第76章 回絕
第76章 回絕
鄭卓雲晃了晃腦袋,努力想要把那些想法甩出腦外。
應該不會,就算兩個人已經因為這些事情反目成仇,但燕策應該不會動手殺他。
他只希望這種一晃而過的感覺是自己想多了。
薛蜜端著菜從外頭進來,燙的很,她小跑著,哎喲哎喲地輕聲叫著。
一進門,腳下沒注意,被門檻絆了一跤,整個人便摔倒了地上。
新年的第一道菜是魚,結果就這麼摔到地上了。
瓷器清脆的聲音傳來,在地上四分五裂的,魚也是散落在地上,東一塊西一塊。
尖銳的瓷器還刺入了薛蜜的手掌心,一陣劇痛,鮮血涌了出來。
鄭卓雲一愣,顧不得自己不能夠有大幅度的動作便急匆匆地朝她走來,蹲在地上看著她。
薛蜜嗚咽著,右手顫顫巍巍的,疼得厲害。
外頭跟著的廖嬤嬤和其他侍女都端著菜來了,見到這個混亂的場面也是呆在原地。
「怎麼樣了薛蜜?」鄭卓雲心疼地看著她的手掌心,那一塊是很小的一塊,只是劃開了很大的一道口子,最後卡在一個縫隙里。
「疼嗚嗚嗚.」薛蜜開始掉眼淚。
就算她童年的時候受過不少傷,可是對於疼痛她還是很敏感。
鄭卓雲將她抱起來,廖嬤嬤看著,他的背後面傷口又裂開了,血跡開始慢慢地溢出來。
「去拿止血散。」鄭卓雲恍若未覺,直接抱著薛蜜上了塌,「再幫我將藥箱子拿過來。」
廖嬤嬤將菜放在上面,吩咐著其他人小心著地上也將菜放在上面,再讓人收拾好,自己才去拿止血散和藥箱。
路上,跟著她的一個侍女哈著氣,外頭冷,凍得她瑟瑟發抖,鼻子都是通紅的。
她說:「這也太晦氣了,魚沒了,盤子也摔碎了,還見了紅,可別發生些什麼不好的事情」
廖嬤嬤卻是笑笑:「歲歲平安,紅色也吉祥,你瞧那些燈籠蠟燭,哪個不是紅色的?紅紅火火這才好呢。」
廖嬤嬤說的有理,侍女也就不說話了。
小女孩輕輕哭泣著,不知道是因為疼還是因為自己在除夕夜討了一個倒霉的兆頭。
好像是在懲罰她三心二意的舉動,一邊割捨不下鄭卓雲對她的溫柔,一邊又無法抗拒燕策的逼近。
她總得做一個選擇。
鄭卓雲拿出藥箱子裡頭的小鑷子,廖嬤嬤又吩咐人下去用盆熱水來擺在一旁。
怕鄭卓雲看不清,廖嬤嬤拿來了一根燒的火亮的紅色蠟燭,湊近了給鄭卓雲照明用,還一邊安慰著薛蜜:「姑娘莫哭了,你哭了鄭醫正得多心疼你。」
廖嬤嬤看著鄭卓雲身後血跡的擴散,而鄭卓雲皺著眉頭,仔仔細細地翻看著那一道被隔開的口子的血肉是否有小的瓷器藏在裡頭。
最明顯的那一塊瓷器挑了出來,鄭卓雲用溫水洗乾淨,只爭取那麼點點的視野能夠看清,最後只能讓廖嬤嬤一邊用小帕子擦,鄭卓雲就一邊看。
薛蜜疼的淚流滿面的,手一直在顫抖,好幾次都想反射性縮回來,被鄭卓雲死死摁住。
「世子,好了沒啊,啊——」鄭卓雲又用鑷子在皮肉內夾出一塊小瓷器,薛蜜疼的咬牙切齒的,哭的更厲害了,「好痛啊,嚶嗚嗚嗚.」
她哭的可憐,鄭卓雲也心疼,可是這種事情不能心軟,只得一次性處理乾淨。
最後查看,沒有了,鄭卓雲這才放心地給她再度清洗一遍,撒上止血散,又用紗布給她緊緊地包裹起來。
這麼一下來,鄭卓雲整個人的汗出的更多了,臉色慘白,就連原本還有些紅潤的嘴唇也漸漸地失了血色。
薛蜜抬眼一看,他正背對著她整理藥箱子,一看便傻眼了。
後背上的傷口裂開了,青色的外衣上都被浸潤了不少地方。
「世子!你的傷!」薛蜜喊道。
真是奇怪,受傷都是一個接一個的。
鄭卓雲這才感覺到疼,皺著眉把外衣脫下來,怕血黏著繃帶太緊扯下肉來,廖嬤嬤都是用溫水一點一點塗上去,然後用剪刀剪下來。
又得重新清理傷口了。
明明都已經滿頭大汗了,還笑的開懷。
他說:「蜜兒,你還是擔心我的。」
廢話,她能不擔心他嗎?
「今晚的年夜飯還能好好吃么?」薛蜜低聲問,蹲在他面前,將他的掌心墊在自己的臉頰下,「我還尋思著你沒法去參加宮宴,我們倆能夠好好吃頓飯呢。」
鄭卓雲點點頭:「能的。今夜是你的生辰,無論如何我都該陪著你。」
頓了頓,他又說:「以後我也都陪著你。」
隱隱約約的,薛蜜覺得他還想說些什麼,可是那兩片薄唇卻不動了。
她露出一個有些苦澀的笑容,無所謂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誰還沒有點什麼過去嗎?
乞丐時期的日子她其實沒忘,被上官婉月綁來待在那個小破廟的時候更是無比清晰。
薛蜜這麼想著,已經決定要拒絕燕策了,管他發什麼瘋。
「世子。」
「嗯?」
「我的新年禮物加生辰禮呢?」她伸了伸手,露出潔白的皓腕,仰起頭,挑眉抖動。
鄭卓雲一愣,無限的暖意從心頭蔓延開來,從懷裡拿出那個那隻青絲鐲,套到了她的手腕上。
「你說什麼?」陳衡山抽出書架上的書,正翻開沒兩頁,外頭透進來的光斜照在泛黃的書上,墨字飄飄,長影綽綽。
薛蜜低著頭,看著腳丫子,雙手在背後揪著,腳尖翹起來,不安分地左右動著,十足的緊張害怕樣兒。
陳衡山只是想確認一下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因為她剛剛說要他幫她回絕燕策,希望以後都不要再見面了。
燕策是個什麼脾氣薛蜜曉得,她就是怕當著面說才讓陳衡山轉告的,他們倆是兄弟,總不該打起來。
「我說.我跟燕策要不還是算了吧.」薛蜜努努嘴說,手下意識地撓頭,細白的手腕露出青絲鐲來。
新首飾。落入陳衡山的眼裡,他只覺得的諷刺。
哦,差點忘了,她今年十五了,及笄了,青絲鐲是給及笄的姑娘戴的。
書房有些暗,陳衡山半張臉都陰沉沉的,讓薛蜜看著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