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是誰
第57章 是誰
「三姐。」薛蜜過來抱煙靈之的手臂。
她還在走神,這會子也得應付薛蜜,不過譚敬堯說的沒錯,她的確漂亮了不少,兩個人東拉西扯也能聊一陣。
話里鄭卓雲插了一句:「貞明身子不好,怎麼還讓他來了?」
這話煙靈之便替譚貞明回了:「嗷,是這樣的,你跟薛蜜兩個人離開涪陵城來到京都,我們也是不捨得的,這麼久沒見了,半年了吧,也接近新年,薛蜜也要十五歲了,我就跟父親提議來看一眼。
你新任太醫院醫正,父親也需要親自上門祝賀,我也要來瞧瞧薛蜜,那樣不就只剩下二哥一人在家了嗎?就只好帶上了,不過沒關係——」
煙靈之話鋒一轉,觀察著鄭卓雲的表情:「二哥在這半年內有過很不好的時候,恰好如姑娘來涪陵城尋你,沒尋著人,便來刺史府給二哥治了病。哎——到底還是心上人好吶,二哥整個人都好了不少呢。」
譚貞明抬腿踢了煙靈之一腳,似乎是不滿,可是他眉眼之間卻透露出無限滿足。
看來那一段時間他過得的確很開心。
鄭卓雲臉色便更不好了,只能訕笑回了句「是嗎」。
譚貞明對鄭奕蓉的心思是眾人皆知的。
煙靈之在心底里冷哼一聲,又牽著薛蜜的手,問:「什麼味兒這麼香?」
薛蜜想起自己給鄭卓雲做的梅花糕,立馬蹦蹦跳跳的拉著他們進去:「我跟你們說,廖嬤嬤做的東西可好吃了!這梅花糕還沒動筷子呢你們就來了!來的可真巧!」
譚貞明溫笑:「怎麼?不歡迎嗎?」
「怎麼會?」薛蜜又過去抱譚貞明的胳膊,「二哥,這次跟鄭姑娘見面,感覺怎麼樣?」
原本面無血色的譚貞明臉上露出一點紅潤的羞澀,像是個未出閣的小姑娘跟自己閨中密友聚會時都誇到了心愛的情郎似的。
一切不盡在言語之中。
他們不會在京都待太久,他們也沒打算在這兒過新年。
人類有一種特質叫做落葉歸根,那些當大官的,哪怕在京都有了自己的宅子,臨了臨了都希望告老還鄉,魂歸故里。
京都不是他們的家,他們自然也不會因為薛蜜這麼一個壓根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人停留。
氣氛略微有些不對勁兒。
薛蜜沒察覺出來具體的不對勁兒,但就是覺得哪裡不太好。
至少鄭卓雲臉上的笑意沒有剛開始聽到他們來的時候那麼真心了。
「你們兩個打算什麼時候定親?」譚貞明嘗著梅花糕,味道的確很好,目光掃了一眼那坐在一起的兩個人。
鄭卓雲和薛蜜一聽,立馬脊背綳直,緊張了起來。
不過不同的是鄭卓雲是失意,而薛蜜是害羞。
他們都說一個女孩子及笄了就可以定親了,雖然沒有太過於膩歪的情話,但是這件事情薛蜜相信他心裡有數。
但驟然被譚貞明搬到明面上來說,擱誰都會有些緊張。
薛蜜悄咪咪瞥了一眼鄭卓雲,他下顎綳直的,眼眸微斂,眸色被灑下來的睫毛纖影所遮掩,看不清具體情緒。
只這麼一眼,薛蜜卻突然覺得沒有底來。
因為這個表情,怎麼看都不像是開心亦或是羞澀的模樣。
大概是因為太過於直白了吧,世子一直是個內向的人,骨子裡是有些呆板的,這些事不應該直接被搬出來說。薛蜜在心底里給他找借口。
並且,要自己相信。
那股不安的感覺又來了。
大概是突然安靜下來的時間太久,三雙眼睛都看著自己,鄭卓雲滾動著喉結,拿了一塊梅花糕,低眸:「啊薛蜜還未曾及笄呢,暫且不急吧。」
很差,他現在心情很差。
原本應該散去的陰霾現在又烏雲密布。
為什麼?
最近到底是怎麼了?
無數的徵兆。
朝堂內開始攻擊薛蜜在國子監的事情,還有不少人嚼舌根說鄭卓雲借了皇帝威風。
陳氏出面后又開始拿著薛蜜的婚事問他,而他只說薛蜜是自己的妹妹。
對了,鄭卓雲回來的時候本來是想問問薛蜜跟陳衡山的事情。
一個人不會無緣無故幫另外一個人的,陳沉對薛蜜感興趣是因為陳衡山的原因。
糾結。
似乎這個結永遠解不開了。
鄭卓雲抬眼,眼底的痛苦是漩渦的急盪,微微蹙眉,看向譚貞明。
捏著糕點的手都在微微顫抖,鄭卓雲覺得自己好像是走到了一個死局,四處都沒有出路,黑暗和陰寒跟隨著他。
他需要一盞燈。
就像是很久之前那樣,他在刺史府為了他的病連夜看書,他撐著身子來給他點了一盞燈。
黑暗中的光明。
而太過明顯且最近對這種事情很敏感的薛蜜卻愣住了。
她低下頭,滿臉驚愕,掩蓋自己眼底的慌亂。
一股涼意從腳底順著脊樑爬上了腦後。
真的冰涼冰涼。
後來她回想起來,只記得在臨近她十五歲的一個冬天的黑夜,她明白了。
「你們兩玩意兒來干哈?」上官婉月把箭矢收了起來,挑眉看向楚雲深和陳衡山。
陳衡山身後還跟著一個穿著斗篷的男人,整張臉藏在斗篷的陰影之下,完全看不到臉,身子倒是高大得出奇,看起來是個練家子。
楚雲深指了指陳衡山身後的人,嬉皮笑臉的,把軍營當自己家似的,隨處找個地方就坐好:「錯了,應該是三玩意兒。」
陳衡山沒來過軍營,對於那些喝了酒就開始撒潑說大話的大漢以及這個環境的簡陋——帳內感覺都能漏風進來,他表示不習慣,眉頭一直都是微蹙著的。
他跟上官婉月和上官文超也算是相識,所以才能進來。
上官文超踢了一腳不正經的楚雲深,端正他那翹起二郎腿的礙眼坐姿。
「你幹啥?」楚雲深捂著被他踢到的地方,還真的有點痛。
上官文超睨了他一眼,靠著桌沿冷哼一聲。
這一腳裡面有沒有摻雜私仇那就另外說了。
「他是誰?」上官文超抬了抬下巴,看向陳衡山身後的人。
兵營紀律嚴明,一般人壓根進不來,還會進行搜身。
總不該是陳衡山的護衛吧?
上官婉月仔細觀察著那個人的身形,有些蓬鬆的斗篷把身形修飾得太過於筆直,沒辦法看出來有什麼熟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