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欺負人
第56章 欺負人
她放下箭矢,勾唇一笑:「誒誒誒,別走啊,你怎麼這麼自私啊,自個兒帶著酒跑不給姐姐喝一口?」
上官文超指了指她的嘴唇:「你這樣還能喝?」
上官婉月伸手,指腹摸過乾裂起皮的嘴唇,還有些刺痛,這段日子怕是不能吃辣的了
「有什麼不能喝的,你在看不起誰呢?這點小小磨難能難得倒我?再說了——」上官婉月舉起自己的雙手,凍得發紅,小拇指處還生了一個凍瘡,紅紫的,又癢又疼,「我已經冷成這副狗樣了,你再不給我點酒暖暖身子,我就得就地歸西。」
上官文超聞言便白了她一眼,提著酒入了屋內。
他最討厭從她嘴裡冒出來的生生死死,什麼歸西不歸西的,晦氣。
酒香四溢,這酒的味道不好,有些糙,但對於他們來說,聊勝於無。
反正大部分人也沒喝過什麼好酒,壓根分辨不出來好與壞,喝酒喝久,酒著久著也就習慣了。
夜色如墨鋪滿白紙,濃韻的黑連半點星光月明都見不得。
上官文超給她倒了滿滿的一杯,上官婉月又繼續摸起那枚箭矢,指腹摩挲著銳利光滑的金屬面,上頭還有三條彎曲的水紋。
很小,就在箭矢的一面與另一面的邊緣處。
搜索腦海里見過的所有的暗號亦或是標記,都沒有發現類似的。
上官文超把酒給她推了過去:「你別靠太近了,小心眼睛,要是年紀輕輕把眼睛給熬壞了我看你還怎麼當將軍。」
似乎是不滿足,他繼續嘟囔:「你都拿著看了幾個月了,也沒看出什麼來。」
「不如把目光放到其他的事情上,比如要過新年了家裡頭怎麼安排,軍營里要不要登記放一批人回去,要不要給自己定製一身新衣裳,你說說你都多久沒換新衣裳了?」
他像是一隻麻雀似的嘰嘰喳喳個不停,上官婉月僅有的一點思緒都被他這麼一顆小石子攪得漣漪層層。
不平靜。
上官婉月皺著眉,一巴掌呼他嘴上,嘴裡狠狠道:「你給我閉嘴,最跟個沒把門似的比那火藥還嗆。」
上官文超拿開她的手,冰冷冰冷的,放在手心裡揉了揉:「現在到底是誰吃了火藥了?」
上官婉月還在專心看著箭矢,絲毫不關心自己的手還放在自家老弟掌心內。
上官文超看著她尾指那一片小小的凍瘡,不爽地蹙眉,伸手替她輕輕在周邊揉了揉。
有些癢,不是很疼,進入了溫室內便會覺得更癢,上官婉月有些受不了,把手抽了回來,瞪他:「別胡鬧。」
「嘁。」上官文超悻悻地偏頭。
「有的事情太危險了,你不要去做。」上官婉月突然道,終於在箭矢與木質接觸的邊緣發現了一個小小的三角形,「你現在年輕,能夠在軍營歷練歷練就歷練歷練,打幾場仗贏了也保護好自己,然後老老實實回家娶妻生子,別讓老爹老娘總是為你擔心,你可是我們老葉家的獨子,對自己上點心明白嗎?」
她羅里吧嗦一大堆的,沒一個字是上官文超愛聽的。
「那你呢?」上官文超問。
上官婉月沒發覺上官文超沉下去的臉色,而是拿來一張圖紙在上面簡單的把圖案畫了下來,聽他這麼問,察覺到了他語氣不善便抬頭看了他一眼,果然臭著一張臉。
他皮膚最近也是乾燥得很,起了皮,被風一吹就跟被針扎似的疼,不敢去揉,揉了就很火燒了。
上官婉月安撫似的摸了一把他的頭:「別鬧,聽姐的。」
上官文超氣焰瞬間消了大半,卻還是不爽地嘟囔:「你算是個什麼姐,又不是親的。」
「那我先成親?」上官婉月挑眉笑問。
上官文超臉色一變,剎那間站起身來,抓住她的手腕:「你敢!」
「我有什麼不敢的?」
也是。
她有什麼不敢的,她若是不敢,怎麼會當上現如今的將軍之位,中間有多艱難那只有她自己能體會,上官文超一路上也都看的清清楚楚。
最難的事情她都做了,成個親算什麼難事。
上官文超抿唇,俊朗的面容是硬漢似的英挺,線條凌厲,氣場卻沒上官婉月強,總是矮了那麼一截:「你你就知道欺負我.」
「你是我弟弟,我為什麼不能欺負你?弟弟都是給阿姊欺負的。」
「你這算是什麼道理?」
「難不成我說錯了?」
「可是你又不是我阿姊,哪有阿姊跟弟弟——」
剩下的話戛然而止,因為門外有人喊他們。
「上官婉月將軍,上官文超將軍,有人拜訪。」
「誰?」上官婉月問。
「平陽侯之子陳衡山和楚小侯爺。」
「其實我是不想來的。」
譚貞明一句疏離冷漠的話瞬間沖淡了鄭卓雲那一顆激動的心。
他看起來一身白衣勝雪,膚色還是那麼蒼白,身材單薄,披著厚厚的貂裘卻壓根撐不起來,更像是會被貂裘所壓垮脊梁骨。
鄭卓雲愣了一會兒,譚貞明已經與他擦肩而過,那低語之聲庾錦萱散去,好像從未發生。
薛蜜跟譚敬堯乖巧地問了好,譚敬堯慈愛地摸了摸她的頭:「長得又高了一些,乖巧了一些,愈髮漂亮了。」
薛蜜嘿嘿發笑,任憑是誰都不會拒絕一個誇自己好看的人:「譚伯伯也看著越來越年輕呢!」
「你倒是會哄人,長了一張甜嘴。」譚敬堯笑,眼角細微的皺紋壓根藏不住,「卓雲身邊有你倒是有福氣了。」
薛蜜臉一紅,害羞地悄咪咪地看了一眼鄭卓雲。
可是一眼看過去,他好像一下子就焉了,身上散發著低沉的氣息,卻又勉強勾起笑容。
怎麼了?薛蜜摸不著頭腦。
煙靈之臉上的疤痕去的差不多了,只有一些淡淡的痕迹,不細看也看不太清,平時用著厚厚的脂粉遮掩著,倒也一如當初美艷,也不知道是不是經歷了一些事情,煙靈之的眉眼之間多了一些別樣的韻味。
她知道內情,觀察得格外仔細,自然也注意到了方才譚貞明路過鄭卓雲身邊時嘴的動向。
聽是聽不到,不過能讓鄭卓雲那張笑臉一下子垮下來,大概也不是什麼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