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5章 不見蹤影的告密者
素赤銅是已故摩詰之王陰生涯最有力的臂膀,陰生淵在鞏固王權的大清洗活動中也殺掉了素赤銅許多親信黨羽,其中甚至包括了他的直係後裔都沒放過。
起來,兩邊是苦大仇深。
神魔獄落在神王手裏,這始終是個高度機密,陰生淵獲知時已經晚了。當然退一步來,他受時局所迫亦不會手軟。
陰生涯死後,陰氏正統血脈就隻剩下陰生淵這一支了。如果素赤銅不為聖域而戰,原本陰生淵還能以擁戴正統的名義向他招安。可是素赤銅眼下出現在神山,就已清晰無比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要與陰生淵死磕到底。
這種情況自然是陰生淵所不能容忍的。素赤銅本為摩詰神境,此舉相當於叛國,其實力又強大,陰生淵必不姑息,否則聖域若是逃出此劫緩過勁兒來,後麵就要替素赤銅撐腰了。
摩詰隻剩下一名神境,聖域卻有三個半——到時,哪裏還有陰生淵的好果子吃?
國仇加上私怨,注定陰生淵參戰的機率大大增加。
“恐怕沒有那麽簡單。”長麵上反而不見喜色,“差人去摩詰大營,將這情況告知。”摩詰大軍還沒趕赴戰場,隻派了偵哨前往,消息往來畢竟慢些兒。長將素赤銅坐鎮神山的消息傳過去,也能敦促陰生淵早作決定。
“我們該走了,後勤大營選人交付。”他轉頭對金烏道,“前線兵權,我暫時交予塗盡,請你前去照應。”塗盡仍是他的信徒,前線若有急務,塗盡可以通過信仰紐帶傳遞給長。
他原擔心自己帶著寧閑遠走外世界,金烏又在前線,隱流的後勤大營莫要讓摩詰輕易端了去。既然摩詰出兵神山的可能性大增,那麽這後顧之患也基本解決了。
金烏清唳一聲,衝而起。
長這才挽著妻子的手,向月娥道:“送我們去外世界。”他自己也能去得,不過道化身在這裏,他作甚要浪費自己道行?
月娥點了點頭,抬手再次捏訣,而後在兩人眼前畫出一道時空裂隙來:“去往黑柳沼澤,到寧閑上一次坐關之地。”
黑柳沼澤?長微顯意外,不過沒有多問,抓著妻子的手正要走進去,寧閑忽然轉頭問月娥一句:“這一戰我們若是勝了,那數以億計的蠻人要如何處置?”
這個問題,蠻族入侵南贍部洲時她不敢問,因為問出來無異於癡人夢;兩年前她也不敢問,因為遙不可及,直到現在——
現在神山被圍,神王的下落也被兜了底,聖域若是滅亡,下一個不定就是摩詰、沙度烈。希望的曙光終於嶄露,而新的問題也就出現了:
搬到南贍部洲上來的蠻人數量億萬,甚至比修仙者都多,這幾年恰如水銀瀉地,鑽入了整片大陸和各個角落裏去。想要執行種族滅比色、將他們盡數殺光,顯然是不現實的。就算是蠻祖的時代,他頂多也是將妖族打服打聽話,卻無法盡殺之。
現在,這個問題同樣端到了修仙者的台麵上來。
最重要的是,道作何打算?
寧閑可是知道,道對於不守條的蠻族可是深惡痛絕的,如果它也有情感的話。
月娥目光閃爍一下:“先取勝,再考慮這問題也不遲。時間不早,你們該上路了。”
道的嘴,還是這麽緊哪,虧她以為月娥通了人性以後會更好話呢。寧閑嘖一聲,聳了聳肩,毫不懷疑道已有腹案,不過月娥連“機不可泄露”這樣的官方搪塞都懶得拿出來了。
她的話還是一樣難聽,什麽叫“該上路了”?
晦氣!
……
臨陣換將乃是兵家大忌,何況這一回換的還是主帥。長如此行險,隻因眼下有個更大的誘%~惑:
神王。
或者,神王的藏身之處。
隻要探明這一點,他就能順藤摸瓜,將南贍部洲上正在發生的這場曠世大戰提前結束掉一大半。
這個險,值得冒。
當然,前提是月娥提供的情報屬實。
時空裂隙的另一端,果然就是黑柳沼澤。寧閑不敢耽誤,抓著長奔到了自己悟道之處,也就是月娥所的“坐關之地”——那一棵高聳入雲的懸鈴木。
她在這裏一坐就是一千多個日出,隱流為此還替她修造了養神殿。現在兩人就站在殿內的井,看著上方的月朗星稀。
這就是她閉關所在,可是除了殿外的守衛之外,這裏再沒有第三個人。
風吹草低,曇花靜開,可是好的告密者呢,人在哪裏?
兩人又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直到方才受擾停住的蟲鳴又開始了悠長的合奏,四周也沒有一丁點動靜。
這裏的確沒人了,否則逃不過長的感知。
這是怎麽回事?她知道月娥從來不會無的放矢,何況是這樣惡劣的玩笑。
長甚至為此從大戰前線趕了回來。
丈夫的麵色凝重,讓她將月娥過的話再複述一遍,才低聲道:“連道也不能直呼其名,恐怕就不是一個強大的個體。”
“咦?”這是什麽意思?她正想問起,忽然蹙起黛眉,“有東西過來了。”
她本人和長都沒有感知到外人接近,識海中的古納圖卻輕輕晃動起來。這一晃可不得了,它是神國的鎮海巨柱,哪怕隻是扭動枝葉這麽個幅度動作,在神國中引發的效應都是搖地動。
作為神國之主,寧閑又怎可能感受不到?
古納圖正在向她示意,來者非同可,但他們見麵的方式會有一點……別致。
寧閑麵露古怪之色,忽然從地上揀起一枚刺栗大的果實,托在掌心。
這果實約莫有荔枝大,圓不溜丟,渾身長著毛刺,正是懸鈴木落下來的果實。但詭異的是,她先前根本沒注意到有這樣一顆果實落在了露的中庭。
她的觀察力敏銳,一進養神殿,事無巨細都在神念掃視範圍之中,怎麽偏就沒見到這果實是如何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