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海難
娜迦。
海洋中天生的霸主。
在古老的傳說中，她們是那早已消失的可怕存在，上古海神指尖的一滴血液落入海中所誕生的後裔。
她們下半身是覆蓋魚鱗，能夠一下砸開深海巨石的可怕蛇尾。
她們的上半身是妖嬈性感，足以惑人心神的美麗女人。
相傳，她們其中一支遠親就是那被無數水手恐懼，卻又無比期待能夠有幸相遇的海妖一族。
那坐在突出海面的岩石上，靠著以海浪伴奏的美妙歌聲來俘獲食物和配偶的單性種群。
不過，和那些脆弱到只能用天賦欺負欺負普通人的海妖完全不同。
不說娜迦族群中，那些手持巨大三叉戟，在行走時身高通常都不下三米的雄性成員。
單單就是她們之中那些看似美麗柔弱的雌性，只要成年，又有哪一個會弱於相當人類極限的黑鐵級？
而這麼一來，很自然的。
雖然因為混血的關係，力量沒有純血的娜迦那麼強大。
可是，相對枯骨這具身體只有11的力量。突然偷襲的綠髮小蘿莉卻也能夠在枯骨沒有真正抵抗的時候對他形成碾壓。
「說，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身上會有美人魚的氣息。」
「美人魚的氣息？」
疑惑的念叨著這個辭彙，被綠髮小蘿莉壓在身下的枯骨側過頭，試著向肩膀聳動了一下鼻子。
每天都用清潔術清理身體的枯骨實在是無法想象還能有什麼頑固的氣味會留在這具身體上。
「沒錯，美人魚的氣息。
平淡的再一次複述著。
體內擁有娜迦血脈，也被美男環繞的母親從小教導女權思想的綠髮蘿莉，並沒有覺得現在只穿了一件貼身薄衣的她和枯骨僅貼在一起有什麼不對。
相反，看著枯骨在嗅了嗅肩膀並沒有發現有什麼怪味而正要說什麼的時候。
將枯骨雙臂緊緊壓在船艙毛毯上的她，帶有絲絲傲氣的小臉還和枯骨貼的更近了。
「你別想說謊。雖然我屬於混血種，但是你身上那……那麼明顯的氣味我在逃出那個囚籠的時候就已經聞到了！」
「有那麼嚴重？」
有些不敢置信的反問出聲。
看著坐在自己身上，壓住自己雙手的這個綠髮蘿莉，那在形容美人魚氣味時明顯微紅起來的小小臉頰。
也是剛剛才大概想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的枯骨，對身上綠髮蘿莉此刻誘人的樣子可沒有什麼所謂的心動。
以前在第二層做了太多實驗的巫妖，不僅僅從靈魂層面染上了2號，那個用美人魚作為軀體的塔靈，在唱響幸運之歌時的氣息。
也讓擁有了它記憶的枯骨，繼承了它那看待生靈，一般都會從作為實驗素材來確認是否合格的視角
「當然……別轉移話題，快說你和美人魚到底是什麼關係！」
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因為在綠髮蘿莉的「世界」中，枯骨身上那關於美人魚的氣味確實已經能夠用嚴重來形容。
不過。
轉瞬就反應過來，現在明明是自己詢問枯骨的她。毫不吝嗇的在鎖住枯骨雙臂地手上加了分力。她可不希望自己再一次被轉移話題。
在船艙內某種散發出柔光的水晶珊瑚的照耀下。
即便船艙內的陽光因為船窗大小的關係未免有些昏暗，但仍舊可以很清晰的發現。
枯骨那略微有些晒黑痕迹的手臂直接被綠髮蘿莉的大力塗抹出了幾道紅痕。
……
就像多德斯卡諾中很多的物種一樣。
相比更早之前的時代，娜迦一族的個體實力同樣隨著位面意志的整體偏向而不斷降低。
作為族群核心的祭祀，數量也越來越難以提升。
可是，偏偏新生兒的數量還在那毫無節制的……生理遊戲中越來越多。
現在，單單就是深藍帝國這一個深海娜迦最大的聚集地中就已經有很多雌性娜迦在成年後沒有獲得祭祀的資格了。
這在以往，簡直是不可思議。
同時，這也狠狠動搖的雌性娜迦在娜迦種群中的影響力。
現在，已經有不少甘願為雌性娜迦為奴為卑的雄性娜迦表示出自己的疑惑。
而在這個時候。
數量在海洋中一直非常稀少的海中皇族，美人魚的存在就顯得異常重要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兩族血脈源頭一致的關係。
反正經在歷過某些不能言說的事情之後，娜迦王族之中誕下的新生兒接連開始返祖。
不但在成年後全部獲得了海洋眾生都承認的祭祀（白銀級）資格，有的甚至還在初生時就長出了第二雙手臂，成為了戰鬥力更加可怕的四臂娜迦。
自此之後，長著彩色魚尾的美人魚就成了娜迦一族中所有雌性都想要得到的目標。
而枯骨面前的這個綠髮小蘿莉，自然就是在打那個，在他身上留下氣息的美人魚的主意。
不過，和純血娜迦想要和美人魚交合併產下強大後代的慾望截然不同。
騎在枯骨身上的這隻，三點若影若現的可愛小蘿莉只是想要用那條美人魚做交換，以期能夠擺脫她那早已被註定的悲哀命運。
其實，之前枯骨和布斯卡的猜測大都是錯誤的。
作為成年後幾近無敵的可怕海獸，如果不是有人可以引誘，海德拉又怎麼可能會靠近芬蘭德這種如同荒野一般貧瘠無用的海域。
「我……」
轟隆！！
正當被壓在柔軟地攤上的枯骨想要說些什麼，以應對綠髮小蘿莉那越來越兇狠的注視的時候。
一聲巨響卻是讓他們本能般的互相抱緊了對方一點。
而隨著巨響到來的強烈上升感，和一聲明明沒有多大音量卻能夠震顫人體各個角落的長長嘶鳴。
皆是忍不住吐出一口鮮血的兩人，很快就和船艙中的那些用具一起升到了艙頂。
「這是怎麼回事！？」
在光影和上下都在不斷變化的過程中，伸手啪的一聲打碎了那套向她直衝而來的紅色鎏金衣櫃。
已經顧不得再壓制什麼枯骨的綠髮小蘿莉，一邊喝罵著，一邊靈活地用玉足在不斷旋轉的船體上借力，向著畫面同樣不斷變化的船窗的位置躍進。
——也還好這間奢華船艙本來是布斯卡為自己準備的。所以，這間船艙並不像枯骨獲得的那間，雖然艙內布置還算不錯，可是想要見到陽光就要上那船甲板了的小黑屋。
很快，在各種雜亂物件紛飛的環境中躍進的綠髮小蘿莉就已經到達了沒有多大的透明船窗所在的位置。
只是，看著窗外那在船隻不斷翻滾時展露出一鱗半爪的巨大身影——很巧合的，她的喃喃聲和一個揮舞著雙手，從天空直落大海的可憐水手的慘叫聲混雜在了一起。
「海德拉……」
那個，她無比想要擺脫的未婚夫。
……
時間稍稍迴轉。
就在枯骨被綠髮蘿莉在船艙中壓倒的時候，毫無節操的布斯卡正在船甲板上和這艘大船的船長、大副聊天。
意外找到了綠髮蘿莉這個芬蘭德城的小公主，他現在可謂是意氣風發。
雖然在之前和某人說過他那想要和城主分庭抗禮的野望。
但其實不論是布斯卡還是哥索德都很清楚那不過是個玩笑。
即便手上擁有了白銀級的高手又能如何，娜迦一族之中抵達白銀卻不過是和普通雌性娜迦擁有同等地位的雄性娜迦又何止上萬。
所以，很清楚雙方實力差距的他已經讓船長稍稍更改了這艘巨大商船的航向。
只是，就在他看著船上水手們忙碌工作的熱鬧場景，邊和船長大副互相吹捧的時候。
突然翻滾起來的海面以及那伸出海面的六根通天之柱卻是讓他們紛紛嚇了一跳。
而面對接下來海德拉用頭部頂著船隻飛上百米高空的舉動。
如果不是這艘還處於風帆時代的船隻，不乏蜘蛛網樣的纜繩。那麼想來這艘船上的人員在這一瞬間就能損失一大半。
……
也過了不知道多久。
反正。
當身穿完全濕掉的貼身薄衣，在海鳥鳴叫聲中醒來的綠髮小蘿莉，撐起身體左右觀望的時候。
就發現自己身處一片讓她無比陌生的美麗海灘。
五顏六色的海星貝殼點綴著淺色的沙灘。
一波波白色的浪花在海風不斷的吹拂下洗刷著她那晶瑩如玉般的小腳。
再加上身旁那顆結有碩大果實的椰子樹。
如果不是同樣隨風飄蕩的椰樹向她丟出了一枚果實。
想來，綠髮蘿莉想要從呆愣中清醒過來估計還是需要一段時間。
「這是，哪裡？」
在強大的血脈本能之下，小手一把接住了那枚快要砸到頭上的椰子。
將這快要比她腦袋還大的椰果放在沙灘上，抬頭看了看太陽，已經大概確定現在時間已經來到了下午的綠髮蘿莉喃喃自語著。
「一個沒有多大的無人島。」
一陣卡擦卡擦的腳步聲。
抱著一堆雜亂物件的枯骨，從綠髮蘿莉身後那足有兩米多高的未知植物之間走了出來。
放下手中那多是從船隻遺骸上找到的東西。看著轉過身來的綠髮蘿莉那警惕起來的樣子，枯骨倒是對他知道的沒有什麼隱瞞。
「一個除了樹上的那些椰子之外，連一個淡水水源都沒有能夠找到的無人島。」
「……其他人呢。」
注視著枯骨在放下手中那堆讓她略感眼熟的雜物之後，就一屁股坐到地上的樣子。向旁邊挪了挪的綠髮蘿莉向著枯骨問道。
雖然她幾乎已經知道答案了，可是，作為人的本能還是讓她心存僥倖。
或許有著各種各樣的可能，但是不可否認，人，只有在人群之中才是最安全的。
「不知道，我醒過來的時候就在島上躺著了，手裡還抱一塊木板，等我把這座島搜索了一大半的時候才在淺海那裡看到你。」
直接躺在沙灘上，在醒來之後卻是句句屬實的枯骨，看著太陽舔了舔嘴唇。
他有些餓了。
「……謝謝。」
看著枯骨沉默了一會兒，坐在沙灘上，身上薄衣幾乎寸寸貼身的綠髮蘿莉低聲輕語了一句。
「什麼？」
現在滿耳都是海風的枯骨沒有聽清。
然後，看著轉過頭去的綠髮蘿莉沒有再說一次的意思，未免覺得有些無聊的他發出了詢問。
「你之前不是還向我問美人魚之類的東西么，現在怎麼反而不問了？」
「……你知道混血種的天賦嗎？」
沉默了一下，綠髮蘿莉向著枯骨反問了起來。
「混血種的天賦？」
枯骨有些糊塗。
或許是因為沒有先例的關係吧。
某位傳奇巫妖可沒有多少時間把目光放在混血種，這種大多只需要幾個作為生物標本就不再有需求的弱小存在身上。
「沒錯。」蘿莉點了點頭。
「雖然混血種相比血脈來源的兩個種族來說都弱了很多，但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卻擁有了一種奇怪的天賦。」
「明明不管是身體素質還是天賦都要比純血弱上很多的我們卻能夠很輕易的和一些強大的存在簽訂契約，甚至，有某些惡神在各種儀式都上明確要求了要有混血種作為祭品的規定……」
「所以你就是那個祭品嗎？」枯骨打斷了她的話。
「差不多，不過我被要求的是以嫁給海德拉為前提，和它簽訂契約，讓它願意為深藍帝國戰鬥。」
沒有在意枯骨的無禮，綠髮蘿莉繼續說著。
「可是那和你問我美人魚什麼的有關係嗎？」枯骨裝傻中。
曾經就是從娜迦帝國把二號塔靈現在的身體帶回魔塔之中的巫妖怎麼可能會不知道美人魚對娜迦到底有多重要，那可不僅僅只是優化後代這一點。
「……你只要知道美人魚對娜迦來說很重要就可以了，其他的你不需要知道。」
再一次的沉默，讓綠髮蘿莉將目光投向了面前不斷翻湧的波濤。
「至於我找美人魚是為什麼，當然是用那個換取我的自由咯，反正這個世界上的娜迦混血種不知道有多少。」
「……你現在不想這樣做了？」
聽著對方理所當然中有些感慨的聲音，枯骨從沙灘中抬起了身。
「嗯。」點了點頭，綠髮蘿莉毫不顧忌她現在幾乎和赤身裸體沒什麼兩樣，就在枯骨面前站起了身。
「我決定了，不就是和海德拉結婚嘛，有那麼霸氣的傢伙在，看看以後還有誰敢無視我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