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出海一
「湯姆哥,你這麼快就回來了啊?」
仍舊是那處乾淨到完全不像是貧民窟的貧民窟。
也仍舊是那處破敗但整潔的院落。
當處理完自己私事的枯骨沿著芬蘭德那由彩色原石鋪就的大街慢慢悠悠地走回到這裡的時候。
一位並沒有讓他記住姓名的黑髮小孩,踩著院落內那不知被誰一直保持著整潔的雜草,一路蹦蹦跳跳的跑到了門前。
滿臉歡喜,又帶著一絲疑惑的替枯骨打開了那扇從內鎖住的鐵門。
「嗯,因為請人喝酒了,所以今天請了個假。」
伸手摸了摸對方的額頭。
看著對方臉上那像是撒嬌的小狗一樣,微微眯起的眼睛。
回答完對方問題的枯骨嘴角悄然一勾。
這樣的場景讓他有種熟悉的感覺。
「哎?湯姆哥你喝酒了嗎?」
在枯骨的手中蹭了蹭,稚嫩的臉上帶有些許灰塵。
抬頭看著枯骨那相對於他來說高大挺拔的帥氣身影,這個眼中褐瞳閃亮的小傢伙皺起了眉頭。
「嗯,不過喝的不多。」
再一次哼出了一聲鼻音,也連帶著點了點頭。
看著身前這黑髮小孩皺起眉頭在自己身上好好嗅了一陣也沒有發現什麼的可愛樣子。淡聲解釋了一下的枯骨輕輕拍了拍小孩的額頭之後,大步走入了已經開始不再像黎明時一樣寂靜的院落。
只留那個臉上仍舊充滿了疑惑神情的小可愛站在原地冥思苦想。
為什麼沒有從湯姆哥身上聞到酒氣呢?
……
走入院落。
踩在院子中間那條已經布滿了裂痕的磚石小路上。
從上方感受到一股窺視感的枯骨,抬起頭,很清晰的就看到了一隻背生蟬翼,穿著綠色衣裙馬甲的小妖精正站在二樓的窗沿上向他招手。
沒有任何意外的感覺從心中產生。
看著那隻跳下窗檯,在身後帶出一道綠色軌跡的小巧妖精。
抬手擋在身前的枯骨就像是接棒球的運動員一樣,輕鬆接住了口中嘿咻一聲的對方。
「真是討厭,湯姆哥你總是……你的身上怎麼會有死氣?」
還沒有來得及和枯骨寒暄(撒嬌)。
趴在枯骨手中,臉上表情正從開心向抱怨轉變的小妖精,挺了挺它那和人類多少有些不太一樣的精緻鼻子。
抬起頭,注視著枯骨的小小雙眸中滿是疑惑和警惕。
——和某些能夠讓簽約者一步登天,獲得可怕力量的那些妖精不同。
種族被命名為綠衣的小妖精坤羅德斯卻是在擁有一些自保之力的同時,擁有著彷彿冥界侍者一樣,能夠看到死亡的天賦。
而面對小妖精這慎重的詢問。
將趴在手中的對方舉高到眼前的枯骨,卻是看著對方臉上那故作強硬的倔強姿態再次輕笑了起來。
——還好他在某次重生的時候專門練習過怎麼笑。
「請人喝酒的時候釣了一些大魚,機會難得我就順便練了練刀功。」
「…是么…」
聽著枯骨給出的答覆。
不傻又不呆,只是平時習慣於賣萌的坤羅德斯心中直呼怎麼可能。
如果只是一些魚類的話,枯骨身上那將全身都覆蓋的死氣/怨氣量就說明了他至少在最近殺了不下五十條魚類。
而在昨天晚上休息乃至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小妖精可都沒有在枯骨身上發現有什麼死氣產生。
不過,就像是某些默契又或者是害怕之類的,精明的小妖精並沒有揭穿枯骨的謊言。
反正,只要枯骨殺的人不是艾琳那就不關坤羅德斯的任何事情。
這樣想著。
剛剛讓那黑髮小孩去迎接枯骨的小妖精立刻就把這件不相關的事情埋在了心底。
然後,從枯骨手上站起,並重新飛上天空的它指著屋子的方向說起了正事。
「艾琳醒過來了,湯姆哥,你快去看看她吧。」
「好。」
用左手食指揉了揉小妖精那同樣是綠色的順滑短髮。
收斂起笑意的枯骨口中回應了一聲之後,就在捂著頭的坤羅德斯那憤怒又欲哭無淚的目光中向著屋子的方向大步邁進。
並再一次留下了一個口中大喊著「湯姆哥你這個混蛋!」的小妖精在原地不停飛舞。
而枯骨這邊。
無良的他可能已經有些喜歡上摸頭殺的感覺了。
…
噹噹。
「艾琳,在嗎?方便我進來嗎?。」
來到這被廢棄之前很可能是一座別墅的房屋門前。
也沒有去看旁邊那連玻璃都沒有的窗戶確認情況(福利)。
抬起右手的枯骨就已經在木門上用食指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曾經因為重生的關係當過一段時間女性的枯骨可是很清楚普通女性對於偷窺以及突然闖入者會有多麼反感。
而聽到他詢問的聲音。
門內不出枯骨預料的出現了一陣細微的響動。
過了一會兒。
當枯骨想要再次敲門的時候,一聲略帶虛弱的少女聲音才從門內響起。
「請進吧,湯姆哥哥。」
依言推開了面前這扇舊跡滿滿的木質房門。
出現在枯骨眼前的就是一個向內通道被磚石封死,盡頭只有著一張簡陋大床的空曠客廳。
沒錯。
就是空曠。
之前剛剛來到這裡的時候,因為天色昏暗又要為大床上這少女進行手術(解剖)的關係,枯骨並沒有注意。
可是現在一看。
這少說也有百平左右的空間內只有一張大床,一張圓桌和幾把座椅……卻是未免太過空曠了。
「那些小傢伙呢?」
壓下心中的某些想法。
來到大床邊沿處坐下的枯骨,看著床上少女那蒼白的臉色,面前平靜的輕聲詢問起來。
「湯姆哥哥,重病未愈的妹妹還在眼前躺著,你卻只關心其他人跑到哪裡去了……你就不怕會讓我傷心嗎?」
自然知道湯姆口中所說的那些小傢伙是指誰。也很清楚自己現在的狀態瞞不過面前這位能把人解剖又縫合起來的可怕醫師。
可是。
這位躺在床上,身蓋薄被。精緻的小臉上一片蒼白的金髮少女卻是不自覺的做出了悲傷的樣子。口中的話語也充斥了哀傷的情……
嘣!
「啊!」
「…你幹什麼啊!」
捂住出現了一道紅痕的額頭。
剛剛還虛弱不以的金髮少女在悲鳴了一聲之後,此刻已經雙目含淚地坐起了身體。
「現在,還感覺有哪裡不舒服嗎?」
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
嘴角再次帶上了笑意的枯骨,看著面前這捂住額頭狠狠「注視」著他的少女。那在疼痛感下已經快要忍不住流出眼淚的樣子。
惡趣味稍稍瀰漫心中的他在反問對方的同時,將收回的右手抬到身前,讓食指在少女的面前再次彎曲了一下。
「…湯姆哥哥,你最近的變化可真大啊!以前的你可不會這樣子戲弄艾琳的。」
忍不住聳動鼻子抽泣了一下。
抬起白皙的胳膊抹掉眼中流出的淚水。
在揉了揉腦袋感覺那裡已經不怎麼疼了之後,眼睛微紅的少女艾琳看著坐在床邊還是那副笑臉的枯骨咬牙切齒地說道。
至於某些小妖精告訴她應該注意的事情?
生起氣來的她卻是早就已經忘到九霄雲外了。
「戲弄?不,這是治療。你看,你現在不是比剛才精神多了嗎?」
自語了一聲,又搖了搖頭。
看著面前這突然起身後春光乍泄的美麗少女,仍舊坐在床邊一動不動的枯骨,理由還是那麼的多。
「哼,閉上眼睛啦大色狼!」
聽著枯骨的狡辯。
自己裝病的少女艾琳沒有辦法辯解。所以,她只能是瞪著那雙明亮的眼睛對著枯骨生悶氣。
不過,隨著從窗口處吹入屋內的一道清風拂過少女的肩膀。這才想起自己剛才在做什麼的金髮少女,此刻那如同晚霞般紅暈的臉上又哪裡還有一絲蒼白。
「之前幫你治療的時候我連裡面的看到了,現在你讓我閉上眼睛……不會有些太晚了嗎?」
用平靜的聲音出言提醒著對方,枯骨此刻那仍舊嘴角帶起一絲微笑的樣子真的是有些氣人。
不過,在說話之前他其實早就已經把眼睛閉上了。
雖然。
他完全不明白讓一個亡靈閉上眼睛有什麼用處。
「……你,真的看到了?」
聲音有些顫抖。
聽著枯骨的話語,正將放在床鋪上的一件絲綢內衣穿在身上的艾琳明顯是想歪了什麼。
「嗯,都看見了。」
點頭的同時發出了一聲鼻音。
對於金髮少女的這個問題,坐在床沿上閉著眼睛的枯骨回答的很是肯定。
因為少女被蛇咬到的地方是在腿上,所以當時的枯骨也是從腿部開始下刀放血的。
所以,刀口一直劃到少女小腹位置的他自然是看到了很多……有關隱私的東西。
「是么……你可以睜開眼睛了。」
喃喃自語了一聲。沉默了一會兒的金髮少女坐到枯骨身前,並讓他睜開眼睛。
「你這是……」
睜開雙目。
用藍寶石般的眼睛注視著面前這皮膚白皙光滑的美人,枯骨的臉上卻是有些疑惑。
因為。
剛才明明聽到對方在穿衣服的他此刻看到的卻是少女艾琳那瘦弱,但纖長曼妙的裸體。
「你不是說已經看過我的身體了嗎?難道現在還會害羞?」
聽著枯骨那沒有了下半句話的發言。
眨了眨那和枯骨有些相似的藍色雙瞳。
張開雙臂,露出胸前那兩座白皙雪峰的金髮少女薄唇微張。
此刻已經羞紅到脖子的臉上滿是挑釁的神色。
「你,這是想要和我做那種事情嗎?」
目不斜視的注視著艾琳的雙眼,也沒有在意她那白皙雪峰峰頂的兩顆粉紅已經悄悄挺立了起來。
從身高上來說俯視著少女的枯骨勾起嘴角,一下子就把剛才還未說完的那句話完整吐露了出來。
如果他此時將少女精緻的下巴抬起,那麼這兩人無疑就有可能進入到**的情節。
「你,你,你……」
「哈哈,好了,穿上衣服好好去玩玩吧,晒晒太陽比蹲在家裡對身體更有好處。」
看著艾琳那指著他,好像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的樣子。
輕笑了兩聲的枯骨站起身,對著瞪大雙眼的金髮少女眨了眨眼睛之後,轉身就向著門外走去。
…
「噗哈,裝的還挺像的嘛,不過,和湯姆那傢伙一樣沒膽子。」
在枯骨走後,保持了剛才那呆愣樣子一會兒的艾琳突然笑出了聲。
站起身。
將那剛才穿了一半又脫掉的絲綢內衣穿在了身上。
從窗口看著枯骨離開身影,坐到床邊的少女捂嘴自語了起來。
而某隻不知何時已經回到這間房屋內的小妖精,看著它那契約者滿臉羞紅還未褪去就變得死不認輸的樣子。
小手環胸在圓桌上空嘆了口氣的它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
走出那間「春意盎然」的屋子,枯骨接下來卻是沒有了行動的目標。
在和那仍舊站在門口處思考著什麼的黑髮小孩打了聲招呼之後,再一次來到街上的枯骨陷入了漫無目的的遊盪之中。
難道,他真的要用釣魚去消磨時間嗎?
這樣想著。
枯骨的步伐就開始再一次向著海港的方向前進。
然後,當沿著彩色原石鋪就的道路來到港口處的枯骨看到那混亂起來的人群的時候。
一聲大喊卻是叫住了正要去看看怎麼回事的他。
「湯姆先生,我們老闆想要請您到府邸之中一敘。」
……
「海德拉?」
在芬蘭德城巡邏隊來往不斷的貴族區中。
那座屬於布斯卡的私人莊園之內。
坐在紅色天鵝絨作為鋪墊的舒適座椅上,一口飲盡瓷杯中那僅剩下的半杯黑咖啡的枯骨看著面前這人。
不僅僅是聲音,就連那還算帥氣的臉上都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你真的確定那是海德拉?」
「……可是除了海德拉那種怪物之外,又有什麼生物能夠一口就將小半個護衛艦都吃下肚子?」
「那艘護衛艦可是長四十多米啊!」
沉默了一下。
坐在枯骨和枯骨隔了一張圓桌的座椅上。
將之前海港處發生的事情全都告訴他的布斯卡,面對枯骨放下瓷杯后的詢問卻是回答的不怎麼肯定。
畢竟。
作為一個商人,在沒有親眼目睹到事情經過的情況下即便是膽大如他也不會隨意去確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