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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棲雲閣

  樂辰出了惠山,一路往西而行,時駕虛入雲,時遁隱凡塵,不覺匆匆兩月,已至大梁西南邊陲,再走便是蠻荒惡毒障的不毛之地,了無人煙,無需前去冒險,徑轉北上,穿過數十座高山峻岭,踏入一方雲遮霧隱之地。


  「這一路我隨心所致,居然來到了禹山?」


  他展眼望去,雲霧中尖峰隱現,藏於仙塵之中,納天地萬元,卻又有無窮凌厲劍氣來回穿梭,凡俗不得以見,只有一定修行中人,或可觀悟。


  「樂辰?你怎來此?」


  北方一道劍光劃過,張龍落身而降。


  「見過張前輩,晚輩下山歷練,效仿先賢任心意而行,不知覺間方至禹山勝境,卻是冒失了。」


  樂辰屈身一禮,張龍擺了擺手道:「冒失個什麼,你我兩派親如一家,何分彼此,來了正好,我帶你玩賞這九湖七山之一的仙山福地!」


  言罷,他便上前一把攬住樂辰,準備架起劍光,帶他凌虛觀游。


  忽然聽得山中一聲鐘鳴,嗡嗡震響,雲波泛盪,遠播萬里!


  張龍駭然失色,驚道:「劍靈鐘響?祖師出關了?」


  他送開樂辰手臂,急道:「樂辰,教中有大事,恕我失陪了!」


  他說罷縱起劍光,衝天而去,不知施了什麼法咒,鑽入虛空不見了。


  樂辰知這外界禹山乃皮表,其中內有乾坤,就如自家玄重塔內靈境天地一般,外人無從知曉門戶,單見張龍神色,必是大事,聽其所言祖師出關?如今禹山乃長秋老祖坐鎮,並未閉關,如此說來了話難道是.……

  樂辰心中泛起驚濤駭浪,若印證己想,那還真是道界一樁大事,難怪張龍前輩如此著急。


  自己不是禹山中人,不宜在此久留,便駕起劍光遠飛,一路上不少劍光路過,均往禹山而去,顯然是急急歸來。


  有好幾道熟悉的劍光他都見過,乃是北嶺七俠、南山三劍,其中一道,看見自己本欲停留,奈何劍鍾催召,不敢作留,在空中盤了幾圈,仍是往禹山飛去。


  樂辰認出那道劍光應該是南山三劍之首趙重陽,和掌教老師關係匪淺,看見自己顯然想打個招呼,只是事關重大最後還是害怕耽擱時辰,終是繼續飛去。


  「禹山兩脈祖師,輪流值替鎮壓大教,開派至今甚少有一同問世,聯袂掌教之時,此時封星祖師出關,怕也是為對付未來大劫?」


  樂辰乃李塵首徒,得面受天機,已知左正兩道大戰在即,又逢龍脈變更,朝運動蕩,天地劫運隆隆而起,很可能醞釀地界亘古來第一殺劫,非同小可,無數隱世仙人不得安穩,紛紛出世,要渡過大劫,方得逍遙。


  他飛至不遠一處小城,也不知是何州郡所轄,落身而降,掩盡仙異,化為一凡俗青年,作江湖俠客裝扮,仗劍而行,近到跟前去,只見城樓上刻倆字:懷雲。


  「原來到了肅州,這懷雲城雖小,卻是天下聞名,有桂雲釀,乃千古名酒,只供奉皇室,有錢難買,只有在這城裡,或許還能嘗到,別處有錢難買,看來可以一飽口福咯。」


  他進城而去,來往商客眾多,摩肩接踵,熙熙攘攘,叫賣之聲不絕於耳。此處繁華,不下於曾經江、雲二州,如今更是甚之。


  此乃西南商鎮,歸肅州州府直屬,不受郡、縣地方管轄,州府在此設巡檢司,收受關稅,十分豐厚,佔全州歲貢十之二三,備受青睞,此地官員品階雖小,卻各個是肥差,有時州牧、刺史都難以擅定,多有朝中權臣重卿照顧親友,指使安排。


  樂辰閒遊六街,淡看人世繁華,出世入世,心湖已如古井,波瀾不驚。


  五人真傳中,曹君曜天資最佳,但論根性,數他最厚,歷世也早,開悟道真,徐徐而進,深得玄重之道,方有今日功行。


  步至一座五層六角綠瓦紅梁樓前,樂辰瞧見上面金字牌匾,不知何人題名,作棲雲二字,后墜一段小賦,曰:

  「肅月清秋雲崖暖,奚日山河兩路寬。」


  「蓮雨茶香難入眠,樓高閣古棲雲台。」


  樂辰恍然大悟,方知此樓亦乃天下名景,怪自己遲鈍,來至懷雲城,忘了此間。


  「東有朝雲樓,西有棲雲閣,二樓皆佔個雲字,同出一人之手,正是三百年前大文豪蘇子瞻。兄台來此,可也是瞻仰聖賢,慕名而來?」


  一青年書生,著青藍文身公子袍,持一柄紙扇,眉清目秀,走到樓前,仰望高閣,自言自語,最後又突沖樂辰說道。


  樂辰觀其品相氣質,料其必出於大富大貴之家,不過人間富貴,與己何干?忽然又見其頭頂百匯處隱隱有一道微弱光亮,本來一般的修行人,絕難發現,但他玄重道法,極重望氣問息,善把人命脈,因此察覺,他便洞開真言觀瞧,才發現這少年公子有一股紫青之氣,貴不可言!


  黃梁朝運已是衰敗,滿朝文武頹廢之際,縱然位高權重的宰相,亦再無紫青之氣護佑,這般貴氣一般只有新朝開闢時,開國元勛因朝運國運正隆,方身伴此氣,之後二三代漸漸衰落,直至全無。


  樂辰起了一絲興趣,不及多想,只笑道:「某江湖人也,不念聖賢,卻好一口美酒,只知此樓閣中有他鄉千金難買的桂雲釀,為吃酒而來。」


  清秀公子見樂辰江湖客裝扮,果就信以為真,亦笑道:「古來聖賢皆寂寞,唯有飲者留其名。妙哉,兄台是同道中人,相識有緣,在下陶景湛,州首府肅陽人士,可敢請教兄台?」


  「涼風起將夕,夜景湛虛明。好名字,在下樂辰,多居雲州,此番閒遊至此,說來的確有緣,當飲一杯。」樂辰拱手抱拳,作江湖禮,甚是難得。


  陶景湛大笑,和樂辰一同上樓,那小二似識得他身份,不敢怠慢,將二人引至一間雅閣,面北朝南,正可觀南疆群巒,綿盪起伏,雲聚霧隱,靈輝四射。


  「棲雲閣上棲雲台,可惜那處雲台一百多年前被一道霹靂所折,不存與世了。只有這落雲閣尚在,觀盡南山,不盡相思。」


  兩人落座,原來早就備好珍饈美味,八涼八熱,極盡人間奢華。


  樂辰疑問道:「陶公子還有朋客赴宴?」


  陶景湛知他所想,搖頭笑道:「美酒佳肴怎可分與俗客,今日此席只宴你我二人,相見投緣,正可痛飲幾杯。」


  樂辰笑道:「我觀陶公子並非一兩次來此,當是熟客,若然每逢來此,都是一人?竟也全是如此豐盛之席?」


  「哈哈,有何不可?人生得意須盡歡,樂兄可覺奢靡浪費?」陶景湛大笑,反問道。


  樂辰只道:「衣食虛幻,實不足營。我也並非悲天憫人的君子聖人,圖個逍遙罷了。」


  陶景湛聽罷,雙目放光,一把攬住樂辰手腕大喜道:「兄弟真知音也!景湛如何不知如此浪費,若尊聖賢之道,自當緊守錢財,散於窮苦百姓,大行善舉,但此非我本性,我便喜愛美酒佳肴,不願圖虛名,便覺人生短短數十載,何必委屈自己?既然生於富貴,便享盡其樂便是,何必受他人言語所累,豈不悲哉?」


  樂辰一愣,哈哈大笑,暗道這公子倒也真性子,乃是個妙人。


  「西南之地,佛道昌盛,聽聞肅州多建寺廟,公子不想積修善行,修來世福報么?」樂辰依舊笑問。


  樂辰擺擺手,滿臉不屑,道:「管他神仙、佛祖,與我何干?就算真的可以積功累山,圖個來世好報,但我如今已是大享榮華富貴,就算再積德行善,來世與我何報?難不成做上九五至尊?便是如此,我也不稀罕,那才難受的緊,還不如當個富足翁,逍遙自在多好,不正如樂兄所想么?何況來世又與我何干,來世我非我,今生我隨我便好!」


  言罷,他端起酒爵,沖樂辰起杯。


  樂辰剛本被其言論驚異失神,略半響復歸,方端起酒爵,與其觥籌交錯,滿飲一爵。


  爵中之酒,正是聞名遐邇的桂雲釀,果然甘如桂竹,腹中騰起一股暖陽之氣,並不熾烈,溫人元氣,居然是良藥。


  樂辰未動用本領,以凡人身體其酒釀,甚覺奇妙,那一股暖陽之氣在體內漸融,隨之酒意襲來,不沖不劣,置人如坐雲端,不愧名作桂雲釀。


  陶景湛也是樂享其美妙滋味,看出樂辰應是第一次飲此美酒,笑道:「這還只是十年桂雲釀,雖也難能可貴,亦乃朝貢珍品,但這棲雲閣中,還藏有三十年、五十年甚至百年絕釀!那等美酒,真不知是如何滋味了,恐怕天上仙人釀造的瓊漿玉露也不過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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