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歸來去
「民間興教,也不止他們一家,這背後主事人,冒我派名頭愚昧百姓,其教義雖打著懲惡揚善濟世救人,但背地裡組建義軍,意圖造反,其心可誅!我問起漢陰君,她管轄陰司之上,也興起幾家,甚至三重教也有步傳,期初以為是掌教老師之意,後來她漸漸發現不對,幾次遣鬼神使者上惠山求證,卻因老師閉關,鼎豐無法做主,只記於靈封內,待老師出關再稟報。」
曹君曜仍是憂心有人慾圖害自家門派,但對方幕後之人隱秘不說,所行卻多有善舉,調製符水,解救罹患百姓,甚有功德,大受民眾誇讚崇信,不好無故出手,再則他也不敢擅作主張。
如今卻好,四位師兄師姐皆已出關,又有大師兄樂辰,畢竟是首徒大弟子,可代師執掌宗教,甚至或可祈召晁華師叔歸來主持大局。
樂辰沉想了一會,道:「此事棘手,我功行雖有精進,卻並未著急邁入仙流,不證返元,終究道力有限,比不得仙人元神觀照,或可查詢,而你又說連漢陰君這等散仙級的閻羅神君都無法查探對方底細,那我等皆休,怕是無一可知,仍是得等掌教老師出關,或是晁師叔歸來,或許可作安排,眼下靜觀其變就是。」
眾人點頭應是,也覺此般為好,冒然行事怕是徒勞無功。
「倒是你說的那韓清野、韓清時兩兄弟現在何處,既得掌教老師先天真氣,必是有緣之人,不可怠慢了。」樂辰又道。
「大師兄寬心就是,他兩住在道觀西院,有鼎豐看顧,我下山時還與他們一瓶三華草還丹,雖不治其先天重疾,但亦可補愈元氣,大有裨益,而離其先天命限尚有八九載,屆時老師出關,自有安排也無需操心了。不過這次回來,恰巧逢諸位師兄師姐出關,未及見過他們,先就來這裡迎你們,還不知他兩現在是何般模樣,若想見他,不如我去召他來此如何。」
聽曹君曜這般說罷,樂辰點了點頭,道:「那倒不必,我們出關后都要下山行道,積攢道家外功,何必在玄重塔前擾老師清凈,咱們一同前去,見一見這兩兄弟就是。」
「大師兄所言極是,兩年辟穀靜修,匆匆眨眼而過,正該重入人世,歷練道心。」
梅映雪、岳紅菱、鼎緣均自稱善,和樂辰、曹君曜行離後山,來至三重觀中。
鼎豐得童子稟報,急忙趕至拜見五位真傳弟子,樂辰作首,鼎緣自不敢輕易開口。
待他一一拜過,樂辰免其禮數,令其帶他們前往西院,去見韓清野兩兄弟。
「啟稟大師兄,這幾個月這兩兄弟往外跑的勤,此時不在後院中,我因忙於觀內香客俗物,未及親查,但聽其他弟子門眾談說,這兩兄弟常去惠山南麓一處飛瀑流泉,或許此時在那。」鼎豐不敢欺瞞,如實而報。
「哦?那處水境我們也知,既是如此也不勞你,我們本就要下山去,正好順路見見便好。」
樂辰轉又對曹君曜道:「你見過他們,還是得勞你帶我們指認,莫錯看了閑人。」
曹君曜自不敢違背,應一聲諾,帶著樂辰四人出觀,輕步行至南麓那處飛瀑流泉,果見兩個赤身孩,盤坐於泉邊,兩兩相對,打坐鍊氣。
飛瀑沖刷,正應日辰光耀,照至兩兄弟前,又顯日暈奇景,玄化入聖一般。
樂辰見之一驚,洞開真眼,望氣而尋,發現兩兄弟已有法門脈絡,他見識廣博,知是水仙脈絡,上古一路鍊氣之法,極是不凡,而兩兄弟明顯修鍊時短,氣感微弱,卻已踏入真門,正奠定根基,牢固三寶。
其他四人亦各開真眼,齊齊望去,須臾皆知兩兄弟神異,嘖嘖稱奇起來。
曹君曜滿是迷惑,道:「怎會是如此,我未敢與其傳授任何心法口訣,剛問鼎豐,這兩兄弟也未遠去他方,雖時貪好玩耍,也僅在惠山,從沒夜宿不歸,哪裡學得這般高深法門。」
鼎緣捋住鬍鬚也道:「我也曾貫讀掌教老師賜予的道經丹書,其中不乏三千道家法門,望其氣息,應是水仙一路,咱們宗門中雖也有以水行之道修鍊之門,但只是空泛而談,並未如此精妙。」
「老師先天之道,追窮大道至極,包羅萬象,自演三千道法,只有得真歸一,方見玄妙,若擇其單一而論,便不可能有絕大景界,萬莫迷濛此間。」
樂辰點醒鼎緣,細想半天,忽然笑道:「原來如此,你們不要瞎猜,我已知其緣,暫不與你們說,日後自有分曉。」
岳紅菱佯嗔道:「大師兄何故賣關子,莫不是明明並不知,只是為保麵皮不失,才與我們這般說?」
梅映雪聽之一樂,亦笑道:「不錯不錯,大師兄你若真的知曉,便與我們明說,又非外人,何必還作此懸念,難不成如師妹所說,你是愛惜麵皮?不知便不知,我們又不會嘲笑。」
樂辰笑道:「你們莫要激我,此事還真不宜早與你們說破,不過他兩人應非外人,可好好與他們安生。」
他轉而又對曹君曜道:「你歷練已夠,我們也不耽誤時辰,也該下山去走上一遭,我觀你心神沉歸,正亦行煉靜功,回去吩咐好鼎豐繼續看顧好這兩兄弟。」
「大師兄放心就是,卻不知師兄師姐是欲同行,還是各自分散?」曹君曜知自己修為境況瞞不過這位眼下很可能已步入道家秘境的大師兄,只簡單問道。
樂辰四人互看一眼,他道:「平日里修鍊便在一起,此時下山,還是各自踏四方而去,各增見識得好。
梅映雪三人也是這般意思,岳紅菱雖有些不舍師姐,但知樂辰這般安排,極合玄重之道,自己也不可能永與梅映雪同行,否則毀壞兩人各自機緣,大為不美。
別時難分,也不知歸期,道家修鍊講求逍遙自在,順心境變化,動靜相宜,道業若滿,自當重踏歸途,這般修鍊方見玄重真諦。
五人作別,瀟洒四散離去,只有曹君曜望了韓清野兩兄弟一眼,不好打攪,又暗怪兩兄弟不知天高地厚,魯莽修行,未安置護法或禁制陣法,這般赤裸,坦與天地間,莫說外魔易襲,便是凡人誤撞打攪,也會令他們心神失守,恨可能走火入魔。
四位師兄師姐離去后,曹君曜添作護法,呆了兩個時辰,兩兄弟畢竟淺行,不可能如他們一般坐關以年月記,復醒過來,收功斂氣,各談感悟,相互印證一番,便自攜手而歸。
曹君曜跟在他們身後,也聽了個清楚,暗道果然是上古水仙法門,兩兄弟大論水行之道,極柔善陰。
但陰極生陽,變化相生,並不盡然全數以水證道,而是以水道見證萬物變化,最終悟真煉心,達仙人之境。
「這兩兄弟的確是修仙良才璞玉,不過也是稚嫩,還不知萬般禁忌,卻要尋個機會,與他們敲明,萬不可這般膽大,惠山雖有護山大陣,萬一被厲害妖魔侵入,豈不是白白遭了大難?」
曹君曜心道一聲,施了個隱身術,跟在兩兄弟身後護佑,突又轉頭望了那飛瀑流泉一眼,心說:「大師兄走的急,卻沒發現這出水境已不同以往,我梅師姐曾說,立派建宗那日,一位劍仙掌教,施大神通,催化了惠山靈脈,誕出山神,雖是原始初靈,卻也不凡,惠山自那時起翻天覆地,妙生不知多少靈韻,這飛瀑流泉怕最得其益,根連地脈靈水,在泉邊修鍊莫說水行之道,便是天地元氣都異於別處,甚至不下於一些道家福地,比名川大澤,卻也該保護,莫讓外人尋見侵佔。」
他轉念想罷,便回身到泉邊,念咒施法,先簡單布置,下了幾道禁制,將其靈異隱去,又想這兩兄弟翌日必來,便又咬破舌尖,借血施法,設了一道血火靈光陣,待回去多準備一些靈材,過幾日再費力布一道厲害陣法,便可安心閉關,也可容這兩兄弟再來修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