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最後的告別
整個風簾星域的帝牙局，都炸了鍋。
尤其是第四聚集星的帝牙局，更是成了其他聚集星發難的對象。
而游平偉，更是被簡訊狂轟亂炸了個外焦里嫩，上面的人，甚至精神投影在他面前，指著鼻子大罵。
連環變態碎屍案，本就是一件星域大案，備受各方關注。
而為了案件的清晰度、準確度，每一次負責碎屍案的組織，便是上一位受害者遇難星球上的帝牙。
第九十九位遇難者，死於第四聚集星的機械墳墓中。
那麼，碎屍案便會轉交第四聚集星處理。
第一百位受害者，便受第四聚集星帝牙局的保護和監視。
但是，最後一個受害者，居然失蹤了！
在第四聚集星的帝牙眼皮子底下，被兇手擄掠了！
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有一大批人會引咎辭職，掀翻無數頂烏紗帽！
當今風簾星域的最高領導人域府，可不是什麼心慈手軟，懷柔之輩。
該撤官的撤官，該罷位的罷位，根本沒人敢生事。
帝國文明，早已形成了一套健康而完善的官僚制度，老虎與蒼蠅，都是一視同仁，零容忍度。
「快，調動巡航衛星，無死角的巡視這方圓千里！」
「暫停一切的星際運輸，派遣戰鬥機甲封鎖一切對外交通關卡！」
「通知第九聚集星的帝牙局，讓他們派人前來協助，我們的人手不夠了！」
「嗯？千局長帶領情報局的下屬，也願意前來協助破案？好好好，替我感謝千局長！」
「記住，我們是以軍事行動的名頭行動，不準引起社會恐慌！」
游平偉滿頭大汗，一臉焦急，此刻卻站在一人身後。
此人，威深如海，國字臉上刻滿了因位高權重所遺留下的嚴厲，一身筆挺的警服，右肩綴釘三枚四角星花。
赫然是第四聚集星帝牙局的局長，一級警監！
連他都驚動了，不得已挂帥上陣，親自趕赴司空失聯的地方，指揮著眾人。
刀疤、話癆幾人，一副凄慘壯烈的模樣，無語哽咽問蒼天，正接受著仔細的盤問。
任何一點細節，都被敲擊出。
「風局長，這幾人沒大礙。按他們描述，他們剛才受到一股精神場襲擊，只看到誘餌被一道黑影擄掠去了。其他的，一概不知。」
一人匆匆走來，在風局長耳邊說道。
刀疤幾人性命無礙，風局長絲毫也不懷疑。
只因，兇手是一個對自己極為嚴苛的人。
前九十九次犯罪，都只會殺害獲得百珠連軸盤的目標者，並不會殃及旁人。
一次，只取一條命。
「通知局裡，將毒狼轉移到地下十八層放逐空間中，將局裡所有的機動警力，都調出來，啟動智能模式，轉交第二世界控制。」
風局長臉色如練，有條不紊的發號施令。
聽及，不遠處的刀疤，低著頭，撫著被淋漓鮮血打濕的胸膛，目光微變。
「風局，要不我們請求『時空閣』的幫助吧，直接將犯罪現場時間回溯出來。」
游平偉滿臉凝重，經受過了多次碎屍過程，深知兇手的狡詐，恐怕不是那麼輕易便可拿下。
風局長聽此，沉吟片刻，有些陰翳，嘆道：「這口氣，我還是咽不下。或者說，我們風簾星域所有帝牙局都咽不下這口氣！」
「可是局長，在破案面前，即便我們帝牙局服個軟又如何？」游平偉接連說道。
風局長緩緩搖頭：「並不是服軟那麼簡單。畢竟時間這條線，被帝國牢牢把持著，時空閣，更是超然於我們帝牙局的組織，我們的人很難伸手。」
「再說了，這一次，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
「你好，我們是柳月雨的朋友，是來看望她的。」
一間白色病房外，司空手捧鮮花，提著一個果籃，眼中浮現几絲悲傷。
門前，兩位一身煞氣的士兵站立。
「請，出示你的身份。」
一位士兵毫無感情的聲音傳出，目光如劍，掃視著司空。
「好的。」
司空點頭，眼神卻不經意間瞥過身旁的毒牙。
毒牙看著兩位士兵，黑若點漆的雙眸中，旋轉出一方深淵，好似將兩人的魂魄攝入。
本還一臉靜穆的士兵，雙目驀然變得空洞，獃獃的看著毒牙。
「你只有五分鐘時間。」
轉過頭，毒牙皺眉的看著司空，似乎有些不快。
司空無言，推開了病房的門。
繼而，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沖入鼻尖。
但在消毒水味道中，卻夾雜著淡淡薰衣草的香味。
不需要濃墨重彩，卻悄然抓住了其他人的嗅覺。
是那麼的特殊。
司空腳步輕微，似乎不想吵醒一個熟睡的靈魂。
司空輕輕放下果籃，將床頭花瓶中有些枯萎的花束取出。
把鮮花放入。
病床上，一位女子披散著烏黑的長發，閉著眼睛，雙手搭在腹前。
細碎而懶散的陽光，透著窗紗照入，落在女子彎彎的睫毛上。
一閃一閃的，折射出七彩的華光。
讓女子蒼白的臉頰，多了幾分紅潤。
曾經巾幗不讓鬚眉的女戰神，此刻，卻成了睡美人。
仍舊在夢境中，無休止的輪迴。
司空立在床邊，好似成了個雕塑，就靜靜的看著柳月雨。
「我司空，從來都不是個好人。」
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司空看著柳月雨精緻的面容，低聲道：「但，也分得清善惡是非。」
「你救了我一命，無論結果如何，我也算還了你的恩。」
柳月雨的嘴角，浮起几絲甜甜的笑容，似乎做到了美夢。
居然，連陽光都沉醉在她的笑靨里，暗淡褪色了下去。
不願醒來。
「我知道誰是兇手了，也知道，我這麼做的後果。」
多日的壓力，積聚於心，病床上的這個睡美人，無聲而認真的傾聽著司空的話。
「不過都不重要了。你是警牙，我是賊，只希望，有一天我們不會拔刀相向。」
「當然，若真是有那麼一天，你可千萬不要留情，否則，一不小心死的就是你了。」
司空走到窗前，稍稍拉開窗紗，讓更多細碎的陽光灑滿病房。
消毒水的味道，都消散幾許。
「活在陽光下，是多麼簡單，卻又幸福的事。」
看著樓下公園裡，一些身穿病服，卻肆意享受著陽光溫度的病人，司空回頭，最後看了眼柳月雨。
「只可惜，我註定活在陰暗中，甚至，會用血染紅陽光。」
司空逐漸走過柳月雨的病床，慢慢的，他的眼神變了。
憂傷與感性，被背向陽光的陰影碾成粉碎。
殘忍與冷靜交織，血梅雙眸中，似乎承載著一方煉獄。
步伐堅定，驚起微風，司空大步走出病房。
「婦人之仁，都什麼時候了！」
毒牙臉色難看，本以為司空是有重要的行動，這才深入軍方醫院，卻不想，居然是一場……
告別？
司空頭也不回，冰冷的聲音傳出——
「要是沒有婦人之仁，我們就如沒頭緒的蒼蠅亂撞！毒狼現在在第四聚集星帝牙局地下十八層！」
毒牙聞言，心中一跳，壓下複雜的心緒，接連跟上司空。
病房中，潔白的病床上，柳月雨沐著暖洋洋的眼光。
甜美熟睡依舊。
時間，彷彿定格在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