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這輩子除非我厭了你,否則你能去哪裡?)
他捏住她下巴的厚手力道忽一下子收緊了許多,逼她抬起垂下的雙眸,她感到自己的下巴好像都要碎了一樣。
她不可以掉眼淚,那是不堅強的表現,她冷冷的回:「就軀殼而已,現在我愛著的可不是你.……」
「很好,我會囚禁到你死為止.」說完他猛得一下甩了捏住她下巴的厚手.
王綺珍有些愣住,腦中縈繞不去的是他說的那句-——
我會囚禁到你死為止。
難道她的餘生還要和這個冷漠殘忍的男人捆綁在一起?
是不是無論她走到哪去,都擺脫不了他的禁錮,今後她該何去何從?
不行,她不能讓眼前的這個男人有再次欺負她的行為.
「那恐怕很難,你有什麼權利來禁錮我?你又不是我的丈夫,在我的心中你什麼都不是.」她冰冷地回.
「哼,你不要忘記了,你的身子早就是我的了,這輩子除非我厭了你,否則你能去哪裡?」
雷均冷漠的話語令人不寒而慄,使人聽了好似進入了痛苦的深淵之中.
「你還不如殺了我好了!」她太累了,也許死是個更好的解脫!
「想要一個人死是很容易的事情,那樣就太便宜了.」
「我並不愛你,你這樣沒有一點樂趣而言!」她勇敢無畏地目光平靜地注視著他。
她的話令他的心中狠狠地痛了一下,他的雙眸中掠過冒著火光的憤怒.
「陷我入仇恨的深淵的人是你,你沒有資格說這些話。」他痛恨地說.
「對於這個問題,我早就不知道解釋過多少次了,我拒絕再次回答!」她緊咬住牙關,扭頭不看他。
「你以為我會再次相信你這個踐人說的謊言?」他的眸光霎時布上了一層更冰冷的寒霜,冷得讓人的心都寒了。
她深深地倒抽了一口氣,將心頭的委屈和難受硬生生地給壓了下來.「既然你如此執著,不願放過彼此,我無話可說!」
看到她面容一閃而過的柔弱,令他忍不住想要伸手前去碰她.
但卻被她快速地閃開了.
「你不要碰我!」她突然出口喝斥.
她的腦海中憶起過往他要自己廝守一輩子的誓言,頓時覺得可笑之極!
不是他的錯,而是她太天真了!
「很好,那你就在這裡好好待待吧!若你敢尋死,我便派人前去刨了你父母的墳,鞭他們的屍體,殺光所有和你有關的人,你自己看著辦!」冷冷地放出這句狠話,他轉身欲往外走去.
豈料,他才剛一轉身,便聽到身後傳來一聲砰然倒地的巨響。
「.……」
雷均的俊容上露出了複雜的神色,他急速地走過去,一把抱住了她.
坐到床邊,雷均冷著一張滿是寒意的俊臉,神色有些慌張的注視著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王綺珍.
她太虛弱了,這個姑娘需要好好調養才能恢復往日的健康體魄.
這是兩天前大夫前來診脈時說的一番話.
他自己也不明白,他為何總是想來看她,想看看她醒了沒有,坐在床頭一坐就是好一會兒.
是不是在深沉而又強烈的仇恨下,自己對她還是有絲在意的,
不,不可能,自己只是不想她輕易地就死去,那樣簡直是太便宜她了.
他偷偷地瞥了一眼滿是傷痕的她,急急地在心中否定起來.
思及此,他倏地起身大步向前跨去,離開了房間。
他得好好的想一想,冷靜一下,將來該如何殘忍地對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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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睡的人兒一直不停地做著惡夢……
黑暗中她努力著……卻怎麼也睜不開眼。
只覺得口乾舌燥和虛弱無力的痛苦充滿了她,體內一股空無的虛脫感讓她好難受.
慢慢地,王綺珍張開了雙眸,從眼角兩旁流淌下來的淚水潤濕了兩鬢的髮絲,費了好大力氣,她才緩緩喘了一口氣,再次張嘴卻幾乎快要哽咽起來.
她的心頭一直在不斷地顫抖著,乃至渾身都在發抖,她急忙伸出滿是傷痕的小手緊捂紅唇,以此來止住幾欲翻騰而出的嘔吐感。
這個夢簡直是痛苦了,使她一想到就想要吐.
此時在她的心中滋生了如雜草般瘋長的厭惡與痛恨,她很想把這一切統統都吐出口,最好吐得一乾二淨.
但這可能嗎?
一抹又苦又澀又痛的笑意閃上了她帶淚的眼眸,她緩下了緊掩紅唇的小手,方才急促的呼吸聲也慢慢緩和下來,她抬起迷霧似的眼眸,下意識的望了下四周.
這是哪?她從地牢出來了?
王綺珍坐起了身子,欲想掀開棉被走下床去,直至裸空的雙腳接觸到冰涼的地面時,她才真實的感受到自己居然還活在這個世界上.
她虛弱地站起了身子,一雙裸空蓮足緩緩在地上前行,她緩緩地走到窗邊,想要推開窗戶感受一下新鮮的空氣.
她好似沉睡了一個世紀之久,猛然問呼吸著溫暖的氣息,暖得教她覺得不可思議.
「夫人,你醒了?」玲玲大鬆了一口氣,走過來,關切地問,又繼續往下說了下去.「現在有沒有感到哪裡不舒服呢?」
見王綺珍沒有回話,玲玲再次輕喚了一下她。
「夫人?」
這次,王綺珍終於扭頭看向了她.
「夫人,你總算醒了!」玲玲露出欣喜的神色。
她要不再不醒來,自己和家人的命恐怕就要因此送掉一大半了.
想到這裡,玲玲除了大鬆一口氣外,心中還湧起了一股狂喜.
她是王公子的心肝肉,自己得好好伺候她才行,如有什麼閃失,那麼……她不敢往下想下去.
「是你.……」王綺珍緊蹙眉頭,無比虛弱的原因令她連說話都很吃力.她不知道該以哪種厭惡的情緒來面對眼前誣陷自己的人。
此刻見到她很是意外,對於她那日誣陷自己的事,她還在耿耿於懷.
「夫人,你渴了嗎?方才將軍剛從這裡離開了!」
聽到將軍這兩個字,王綺珍渾身頓時一下便僵住了,下一瞬間便別開了小臉.
她很不想見到那個男人!
「夫人,當心著涼了.」彷彿那日誣陷她的事就沒有發生過,玲玲仍然很關心她.
她從衣架上取了一件披風,牢牢地裹住她微微顫抖的虛弱身子.
「你那日為何誣陷我?」王綺珍突然出聲詢問。
想到近幾日的事情,一股又冰又冷的灼痛感再一次湧上她的心頭,劇烈地在她的體內廝殺了起來,使她的臉色白得像冰.
好冷……冷.……
就算是厚厚的披風亦無法抵擋體內飆升的惡寒,使她整個人又強烈地顫抖起來了.
「夫人,你喝下去暖暖身子吧!」玲玲手捧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薑湯遞至她的面前,沒有回答她方才的問話.
她是有些冷,便伸手接過她遞來的薑湯,仰口咽下……微辣的味道使得緊緊地蹙起秀眉,但隨著又辣又熱的薑汁順喉而下,一股又暖又熱的氣流頓時便烘熱了她冰涼的四肢.
她的強烈顫抖也漸漸地緩了下來.
「以後不要叫我夫人了,叫我王姑娘吧!」她淡淡地出聲.
「可是.……」
玲玲好似有些察覺王綺珍的心思,「大夫已經給你的傷口敷上了草藥,好好休養就可以痊癒了.」
「玲玲,那天你為何要誣陷我?」王綺珍再次出聲詢問.
「王姑娘,玲玲沒有誣陷你,我那天站得遠,在我那個位置真是看到我所說的那樣,」玲玲笑盈盈地沖她微微一笑,接著又往下說了下去.「王姑娘這般純真,這麼善良,這麼美,你現在就不要想那麼多,先把身子養好,我相信上天是不會虧待如此優秀的你的.」
她沒有辦法,只能當眾來誣陷她,當看到她渾身布滿傷痕時,她心裡有說不出的愧疚,她也想把真相說出來,可是話到嘴又給她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她一家的性命都捏在王公子的手中,王公子的手段她算是見識到了,想到這裡,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是嗎?」王綺珍露出諷刺一笑。
「王姑娘,你對奴婢的好,奴婢全都記在心裡了,往後奴婢肯定會報答你的,眼下你要安心養好身子才行。」
「不必了。」王綺珍冷冷地眸光看向她,斷然拒絕道。
玲玲對於她的冷淡卻不以為然,露出微微一笑。「以後你會明白奴婢的苦衷的。」
罷了,她也不想去猜想她陷害自己的原因,倘若一個人愛你,無論你做什麼事,他都會站在你的這邊,其實所有的源頭並不是她的陷害。
王綺珍愣愣地注視著窗外,那地牢如惡夢般的記憶又滑過她的腦海…….使得她的心頭一片茫然和無助,更多的是痛楚.
「王姑娘,你應該餓了吧,我去端些熱飯過來,你先等會哦!」
「嗯……」
看到她離去的背影,王綺珍的心頭掛滿了對未來的憂鬱與痛楚,好似怎麼也化解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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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你要去哪?看你擺著臭臉的樣子,到底是誰得罪你了?」
金飛立一路跨步在院落的迴廊上,正打算踏入廳中時,便在耳邊響起了熟悉的聲音,他不由得緩下了步伐.
「均,你這個傢伙倒是挺有閒情逸緻的嘛,這一早喚我,何事?」金飛立慢慢地轉過身子對著身後的人說.
「飛,到底是誰惹你生氣?」雷均銳利的眸光掃向他有些憔悴的臉色,追問起.
「你說呢?放眼整個雷府誰有這個膽敢惹金爺.」金飛立冷笑出聲.
「這個就不好猜了,你也剛剛回府不久,我還是真猜不出是誰敢惹火你。」他說的可都是實話,他算是相當了解金飛立的性子,他沉著冷靜,很少會外露個人的情緒.
「均,你現在心情好些了嗎?過去了就過去了,人死不能復生,想開些。」金飛立突然轉移話鋒,關心安慰起摯友來.
「嗯,好多了。」雷均的眸光頓時變得黯然起來.
「節哀,我希望你一切能安好!」金飛立好看的唇角微微掀動。
「這才是好兄弟.」雷均挑起眼,眸中射出一道激賞的光芒,隨即咧開嘴沖金飛立露出淺淺一笑.
金飛立定了一下,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均,明日我便要回京了,今天是我們在揚州的最後一次會面,不知下次會面要等到何時.」說完金飛立深深地嘆了口氣.
「趕得這麼急?京城那的事很重要嗎?」雷均平靜地問.
「你是知道的,皇上最近被爭儲的事弄得焦頭爛額,此時他肯定有很多事需要我煩勞.」金飛立露出無辜的表情,自嘲一笑。
「唉,也是!」雷均輕輕地應了一聲.
兩人一邊走一邊交談,金飛立淡淡地睨了雷均一眼,撇了撇嘴,「怎麼?當真把你的女人關了起來,真要把她折磨至死嗎?」
兩人步入大廳后,丫鬟們便奉上茶,金飛立又偷偷地睇著雷均,等待他的回答.
「那是肯定的,她毒死了我最愛的人,我是不會輕易放過她的。」想到那個女人,他的心中就升起一股無邊無際的怒火。
「你啊你,別太過分,以免到頭來自己後悔莫及.」金飛立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不以為意地淺淺一笑.
「我可不是這麼以為的。」他慢慢地啜了一口香茗,不想再提起她。
光是想到那張冷淡倔強的臉,沒來由地令他怒火中燒。
「均,倘若你真那麼恨那個女人,倒不如把她關起來,永遠不要見她,或把她送到寺里去當尼姑,這樣不是更好?」金飛立說得雲淡風輕,好似這真還是個絕妙主意.
「那樣太便宜她了,我要她今生今世都留在雷府,折磨她,使她生不如死.」他的唇邊勾起冷漠一笑.
他這一輩子都要把那個女人囚禁在雷府,絕不讓她好過!
「你就這麼恨她?」金飛立先是挑起了眉,接著唇角勾出一抹深深的笑意,眸
光飄向雷均.
「對,綿綿無絕期的恨意,永不會消退!」
他的話令金飛立心中一震.
「可是.……」金飛立出聲想再一次勸解.
「你不用說了,我的決定不會改變的。」
好半晌,金飛立淡淡一笑.「我讓丁慧玲跟我一起回京,她拒絕了。」
說完,他把視線鎖到了摯友俊容上,想在他的臉上找出他想要的答案。
「是嗎?」雷均平靜地回。
「慧玲是個好女孩,請代我好好照顧她,倘若你們真有緣分,我祝福你們。」話說完了,金飛立的心好似被利器狠狠刺了一下。
「你喜歡她,應該要去爭取。」雷均答得豪邁。
聞言,金飛立臉色一沉。
「我早已問過她的想法,但她毫無離府念頭,我無可奈何。」金飛立苦澀一笑,冷冷地出聲。
「你不想是那種很容易放棄的人啊!」雷均冷眼平淡道。
「方才我說過,她沒有離府的打算!」金飛立垂眸黯然。
娘一直都很喜歡慧玲,的確她是一個很符合做妻子的人選,何況她對自己還很用心,他也許不能再辜負這個女人了,雷均在心裡嘀咕起。
「既然她願意留下來,我會好好對她的,你且放心。」雷均淡著眼,眼色陰黯冷然。
「那就好!」金飛立冷魅一笑.
此時,大廳里燃著香氣騰騰的熏香,使得廳里的氣氛煙霧裊裊,有些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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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金飛立離開揚州城的日子,他先是和雷均告別了,接著便又不死心地來到丁慧玲的房間里.
「慧玲?」
金飛立首先開口打破連日來的沉默.
「今天是我回京的日子,你是不是還打算留在雷府嗎?」
她輕輕地點了點頭,極淡地淺笑回絕了.
「你不用再考慮考慮嗎?」他的語氣里滿是深切的殷盼。
她輕輕地搖了搖頭.
金飛立俊容轉黯,好半晌,嘴裡迸出一句,「就因為雷均,所以你執意留下來嗎?」
她面無表情,卻也沒有出口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