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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逃散

  第29章 逃散 

  站在他身後的女孩抬頭望著擋在自己前面的人,心裡浮過沒有過的感覺。 

  那個同學雖然再怎麼不情願,可是老師的話不能不聽,只好一本一本疊好書放進了顏漫佳的課桌里。 

  顧至走過課桌邊的走道,走到最後面時戴上了眼鏡,看了看顏漫佳的課桌,抬頭經過另一端課桌邊的小走道。 

  顧老師回到課桌前,顏漫佳便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顧老師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著字。 

  他的一筆一劃中帶有著自信,所寫好的每一個字都十分規矩標準。 

  「顧是顧此失彼的顧。」 

  「至是自始至終的至。」 

  黑板上這兩行字的起筆醒目,落筆柔和。 

  顏漫佳抬頭看著黑板,他的字與他文質彬彬的樣子很融洽。 

  那一刻,在她眼中他的字是所有在這寫過字的老師當中最為認真細緻的字。 

  「這節課是語文,所以我們就上有關於文字的知識。」 

  顧至說著這句話時提了提眼鏡,潛意識看了看角落裡的她。 

  「請問,同學怎麼稱呼?」 

  顧至走過課桌邊的小道來到了顏漫佳的不到一米的位置,看了一眼顏漫佳,閃過眼神,別眼看向了剛剛推過顏漫佳桌子的女生。 

  原本還在抖腿玩著筆的女同學看了看周圍的同學,之後才站起身。 

  說道:「我叫陳淳。」 

  「好,請坐。」 

  顧老師走上講台前在每一列的最前面同學的位置上放下了一碟便利貼。 

  同學們都十分疑惑。 

  抬手指著自己在黑板上所寫的兩行字。 

  「請各位同學用這樣的方式書寫自己的姓名。」 

  「可以用是或者不是。」 

  「可以是成語也可以詞語。」 

  在教室里的一半同學都皺緊了自己的眉頭,一半同學開始動筆寫了起來。 

  顧老師察覺到了之後便拿陳淳同學的名字舉例子。 

  「不是成名的成。」 

  「不是純正的純。」 

  原本坐在位置上還在和旁邊男生打鬧的陳淳在聽到顧老師對自己名字的說法時。 

  隱隱的覺得不對勁,可是自己卻又想不出不對勁的點在哪。 

  陳淳便用筆尖的那一頭戳了戳前桌女生的背。 

  「哎,知道什麼個意思嗎?」 

  陳淳的前桌女生搖了搖頭。 

  陳淳便嘖了一聲,又狠狠的戳了戳女生的後背。 

  那位女生衣服上有著很模糊的小印記,能夠看見不是很清楚的小點點的痕迹。 

  那是往日陳淳筆下造成的小血點。 

  顧至也看見了陳淳的舉止行為,他緊緊的皺起了自己的眉頭。 

  「陳淳。」 

  陳淳在聽到自己的名字從顧老師的口中說出后,她的身體不禁冷顫,她趕緊收回自己的筆。 

  在聽到他喊的是自己的名字,她便下意識抬頭看了看他,又趕緊低頭寫著字。 

  「很好聽的一個名字。」 

  顧至微笑著對埋頭寫字的陳淳說出了這句意義看似簡單的話。 

  很多同學在顧至說完這句話后都忍不住嘲笑出了聲。 

  不過陳淳卻還沉浸在老師對自己名字誇獎中的喜悅。 

  顧至也不想明確的去駁斥她,他不想因為自己讓她在課堂上難堪后,再將氣發泄在別人身上。 

  也正是因為他這些細微卻察覺不到的舉動得到了那個女孩僅存的信任。 

  辦公室里,顧至一張一張的看著同學們寫的便利貼,有對自己名字搞笑的介紹詞,也有很婉聽的介紹詞。 

  他每看過一張都會放進一個小盒子里,一張又一張。 

  卻在看到這一張的時候愣住。 

  「是素顏初雪的顏,」 

  「是天真爛漫的漫,」 

  「不是家和萬事興的家。」 

  顧至取下眼鏡,眼神停在最後的一行字里,過了片刻,他拿起了筆。 

  一筆一畫的寫著。 

  他放下筆,靠著椅子輕輕的嘆著氣。 

  那張紙上第三行的字被一筆劃過,最下面寫著最美麗的話。 

  「是眼前佳人的佳。」 

  …… 

  黃昏色的桌燈下,顧至靠著椅子一動不動了許久,起身離開了自己的房間。 

  再一次來到了白色房間門口。 

  站在前端,人臉識別到他臉後門便悄無聲息的移動開。 

  他就靜靜的站在那看著那張床上躺著的女孩。 

  回想著紙上她對自己名字所寫的介紹。 

  素顏白如雪花的小臉,純真的笑容,小月牙形的眼睛發散著亮光好生爛漫。 

  而他那雙清晰的眼卻再也看不到女孩原本的模樣。 

  門合上的那一刻,他聽到了女孩的聲音,原本落寞的眼神在他眨了眨眼睛后不在了。 

  「餓了。」 

  床上的女孩閉著眼,面色雪白無神,嘴唇無色,很是薄弱無力的狀態。 

  顧至輕呼一口氣,嘴角輕微動搖,沒有明顯弧度,門緊緊再一次緊緊的閉合。 

  海港市 

  顧詢慮在自家裡吃著早餐,門鈴聲打斷了他,他慢慢嚼了嚼,放下餐叉,拿起一旁的咖啡抿了一小口,拄著拐杖走到門前,站了幾秒,卻並沒有抬頭看那門上的貓眼。 

  門一開,王戈閻便禮貌的向顧詢慮伸出手示意握手問好,顧詢慮低著頭看著那隻手虎口處微微顯現的舊傷痕。 

  他連續眨著眼,手輕微抖著,他想隱藏自己的狀態,便一把握住王戈閻的手,抬頭看著眼前這個與自己兒子同樣身高,卻比顧至要硬朗許多的熟悉卻又陌生的人。 

  看著他又高又壯,仰首伸眉很有狀態的模樣,他的微笑漸漸顯現。 

  「早上好,顧老。」 

  王戈閻那張冷峻的臉比以往多了一絲絲禮貌性的笑容,語氣也很和善。 

  「你好,裡面請。」 

  顧詢慮向家裡走了幾步,伸著手請王戈閻進門。 

  王戈閻低了低頭,走進門,顧詢慮注意到他的手中不再有那格格不入的手杖,那雙纖長的腿所邁過的每一步都很有力,顧詢慮有些許驚訝,不過他的神情卻透露著發現不了的開心。 

  「你···的腿終於好了。」 

  王戈閻在聽到這句話時,正在觀察著這套別具一格修飾的觀景房,他第一時間並沒有反應,之後才回應顧詢慮。 

  「嗯,前不久才好。」 

  王戈閻走到落地窗前,抬著頭望著窗外的山川說著話。 

  「挺···好。」 

  顧詢慮站在王戈閻有些距離的位置上,看著他的白衣背影,略顯沉重的說著這兩個字,那雙眼睛里有著年華該有的紅血絲,卻有著不該存在的悔恨且憐惜的神,他的嘴唇也微顫動著。 

  他轉移自己的注意力,看見桌上未吃完的早餐,拄著拐杖走向桌子,又趕緊轉身對王戈閻說道:「吃牛排嗎?」 

  王戈閻走到顧詢慮身旁,搖了搖頭,那雙原本厭世的眼在看到桌上那張盤子里牛肉瞬間瀰漫著惋惜,在看過後的一秒后,他便移過自己的眼睛,眼上處的白眉緊緊皺著,他有些緊張慌亂,咽了咽喉嚨。 

  王戈閻背對著顧詢慮,所以顧詢慮並沒有注意到王戈閻的狀態,他走進廚房,端著一個餐盤走出廚房,一隻手拄著拐杖,另一隻手端著根本承受不了的重力很說吃力,王戈閻見狀,趕緊上前雙手接餐盤,放在桌上。 

  「沒事,這有剛剛做的三明治。」 

  餐桌上一個中年人與一個青年人共用著早餐。 

  顧詢慮看著眼前的男孩,他猜測過王戈閻到來的緣由,可是他卻不能主動開口提起,他也並不想打擾此刻讓他格外舒心的片刻時光。 

  「貴公子現在好嗎?」 

  王戈閻小喝一口咖啡,用紙巾輕擦過嘴巴,小抿了一下,看似是很平常的問候,卻讓顧詢慮的心一顫。 

  顧詢慮輕呼一口氣,他第一時間並沒有直面王戈閻的問題,而是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大口,咽下時,還嗆咳了幾下,顧詢慮緩了緩神。 

  「阿至,我並沒有太管著他。」 

  「最近也沒聯繫。」 

  王戈閻抬了抬頭,雙手交叉放在桌面上,略微點著頭,抬著眉,哦了一聲,看似他相信了顧詢慮的話,他的眼睛卻一直在注視著眼前這位極不簡單的中年人。 

  「他的話我不信。」 

  車裡王戈閻坐在駕駛位上,透過車窗,望著顧詢慮的家。 

  擋風玻璃里他的那雙眼十分堅定。 

  副駕駛上坐著他的助理陳事。 

  陳事微微點了點頭,他明白王戈閻的話,拿出手機聯繫著人,與陳事聯繫的是王戈閻手中的人,他們一直在暗中觀察著顧詢慮的一舉一動,他們非常擅長偽裝。 

  王戈閻將手探向陳事,陳事緩緩的將手機交於王戈閻的手中。 

  「不許放鬆片刻。」 

  「這次不盯緊,罰!」 

  王戈閻靠著車椅,說著這話,語氣極為陰冷,在說到「罰」字前,那雙戾氣的眼盯向陳事,好似在通過陳事將自己的眼神傳入他們的眼中。 

  陳事瞄了一眼王戈閻的眼睛,聽著王戈閻極為威嚴的話,身體漸漸發冷,直至最後的那字從他嘴中說出,他身體的冷氣抖了出來,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王戈閻沒有等過片刻直接掛斷電話,將手機放到陳事手裡。 

  陳事看著手機,咽了咽喉嚨。 

  「你能不要再用本該給他們看的眼神看我呀。」 

  「很……很難受的。」 

  陳事摸了摸胸前,舒緩著自己的呼吸,說道。 

  王戈閻嘴角上挑,看了看陳事不堪入眼的狀態,嘴角恢復到原本的弧度。 

  「你是他們的管理人。」 

  「他們沒辦好,你也有責任。」 

  王戈閻很快的說完著這兩句話,下一秒便轉動著方向盤,用疾快的速度離開了這。 

  這也是王戈閻自己改造過的跑車當中最為快閃的車,陳事原本就奈何不住這輛車的正常行駛速度。 

  現在王戈閻反而加快了速度,陳事的雙手死死的抓著手握把縮在一堆,快的根本就不敢睜開眼睛。 

  車窗下滑過,風趁機吹拂著他的一絲一縷的白髮。 

  在一旁正駕駛著自己白玉無瑕的坐騎,一臉的平靜,沒有絲毫變化。 

  一如既往的峻冷,高傲抬著自己的頭,直視著前方的道路,白眉與眼間那股戾氣隨著他的眨眼忽隱忽現。 

  即使再大點風吹進車裡,他厭世的雙眼也再未低下過。 

  孤島 

  顧至將精心準備好的飯菜雙手捧著端進了那個白色房間里。 

  顧至將餐盤放到顏漫佳的床前,他衣領前掛著的那副眼鏡也並未再次使用,他不想再次看清女孩落寞不堪時的樣子。 

  事實上他更不想面對的是那昔日素顏如初雪似白凈,笑容猶如向日葵般可愛的女孩,現如今的模樣是自己親手逐漸釀成。 

  癱在床上的顏漫佳伸出手掀開被子,可是她整個人極為不適,全身無力,連那被子的一角都快提不住。 

  才些許日子,她雪白的臉蛋再無光澤,只留有無神的蒼白,粉嫩色的小嘴也發白無色,那雙最為動人的眼睛,也不再能用水靈靈一詞作為形容。 

  她整個人站在那,就輕飄飄的猶如一片羽毛。 

  她的狀態就足以與老婆婆一概而論,如若她沒有一張小巧且柔和的臉,細巧且不膩的五官,沒有人能夠看出她還是一位正值青春的女生。 

  即使女孩的一日三餐都不缺,可是被束縛在這暗無天日的空間里,沒有自由,她吃的再好,也只是填補肚子,不能填滿她心中的委屈與不甘。 

  而唯一讓撐著她活下去的是她心裡守護者簡空。 

  只要簡空的靈魂一直在她心裡,她的心就不能停止跳動。 

  自始至終最令她潰散的是那個唯一從信任到依賴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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