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第231章 

  萊格利斯……不,邊陽。 

  他對刑燭對自己的評價沒什麼反駁的意思,只是輕描淡寫的笑了一下。 

  他的視線有一種清明卻又布滿霧靄的濃稠。他淡淡的說,「現在網路上不是流通了一句話,什麼男人至死是少年,中二點怎麼了,只要活的盡興。我們這年紀,最重要的是活出自己。」 

  「你活出自己了嗎?」 

  邊陽被刑燭這句話搞的愣了一下。 

  他的視線平移到她的臉上,在這種對視之中,他想起他很久之前和這個小姑娘的對話。 

  真是遺傳了遲理的聰明,把人從隻言片語裡面分析的透透的,甚至比遲理更加清醒。 

  「誰知道呢。」 

  邊陽說。 

  可惜遲理沒有遇到她人生里的貴人,他那個時候也無法讓她清醒。 

  遺憾啊。 

  在看到這張相似的臉的時候,更遺憾了。 -

  遲鐮很快就從外面回來了,他收拾好了自己的儀容表,和自己面對邊陽時的那抵觸中有著嫉妒的情緒。 

  他還要求他幫忙,還要求他幫理理報仇。 

  遲鐮深呼吸了一口氣,抬頭的時候忽而發現,刑燭和邊陽正在聊天。 

  他還以為局面會很尷尬。 

  大概是邊陽對她也忍不住會關照,加上燭燭這個人本身就自帶一種說不上來的吸引力。 

  他走了過去,發現邊陽正在用法語和刑燭對話。他們兩個說的很熱絡,像是很早著之前就認識了一樣。 

  他打了個招呼,「抱歉耽誤大家的時間了,我回來了。」 

  邊陽給他空了的杯子里倒了點水,末了抬頭說,「遲總,我先給你道個歉,有件事情我覺得我要和你坦白一下。」 

  遲鐮愣住,不由自主的和刑燭對視了一眼。 

  刑燭淡淡的說。 

  「舅舅,我很早就和邊先生認識了。」 

  遲鐮再度愣住。 

  刑燭和邊陽默契的給了他一會兒的緩衝時間。 

  過了會兒,遲鐮僵硬的張口,「……什麼叫做早就認識?」 

  事情說起來有些複雜,邊陽乾脆簡短成了一句話,「我和燭燭之前在法國就見過,偶然有過一些交際,只是那個時候她還不知道我是誰,今天才算是知道我是邊陽。」 

  邊陽的解釋很清晰,聽一遍就能聽懂。而遲鐮也不是那種愚鈍的人,最快的速度理解了他的話。 

  遲鐮抿了抿唇,喝了一口茶水。 

  他說,「……好吧,真是讓人意想不到。」 

  邊陽的視線靜靜的垂落。 

  這個世界上的巧合很多,但是機遇,大多都是蓄謀已久。 

  既然刑燭和邊陽認識,那麼事情的展開也就更簡單了。 

  遲鐮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以及許多許多刑秦的惡劣事件。他的情緒激動,最後半透明大杯的水都被他喝完了。 

  見邊陽的態度至始至終都是淡淡的,他忍不住加重了語氣,「我知道你到現在心裏面都有理理,不然現在也不會沒有伴侶。刑秦不僅害理理,還傷害了她唯一的女兒。如果不是他,理理現在也不會……!」 

  邊陽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點了根煙,是那種很細很細的。 

  刑燭在遲理的遺物裡面見到了這種煙,已經差不多快爛完了。她後來查過,這種煙的面向的受眾是女性,但是味道又太沖太古怪,一度消失在這個市場上,后又活躍了起來,直到現在,它的存活也令人匪夷所思。 

  刑燭忽然想到了什麼。 

  邊陽口中吐出一團青白色的煙霧,「別激動,很多事情不是激動就能解決的。」 

  「我怎麼能不激動?!」 

  「激動,她就能回來了?」 

  遲鐮臉上的神色因為這句話而短暫的難堪了一瞬,他僵硬的沒再說話。 

  邊陽不帶任何含義的看向他。 

  沉默了一會兒,他才低聲道,「毫不內斂的說,我的關係網和我的能力比你強。所以,你知道的事情,我也知道。」 

  「你知道?」遲鐮死死的盯著他,「你知道現在還為虎作倀?我看你什麼都不知道,你這個……」 

  遲鐮的話說了一半,忽而想起了什麼,張口停頓在了原地。 

  邊陽視線掠過他的臉,抬手扯開了窗帘。 

  夕照紅於燒,這個傍晚和很多年前的傍晚一樣。 

  平靜,漫長的平靜。 

  邊陽眼底倒映著紅霞,他一字一句的說,「何甚乎鄭伯?甚鄭伯之處心積慮成於殺也。」 -

  三個人在公司樓下的餐廳吃了晚飯,吃飯的時候只是明裡暗裡隨提起了一些關於遲理的事,並沒有說太多。 

  遲鐮喝的有點多,邊陽讓他的保安把遲鐮送上了副駕駛。他原本說讓司機他們回去,但是刑燭會開車,她說不用了。 

  她坐上車拉開車窗,視線看向站在車窗外的男人,「您可以回去了,我和舅舅一起回去就可以。」 

  邊陽凝視著眼前這張熟悉的臉,路燈的照應下,刑燭的五官變得柔和了幾分,沒有了白日里清冷的稜角。 

  更像了。 

  他無意識的眯了眯眸子,想起遲理對開車十分熱愛,平生最遺憾的事情就是自己沒能成為一個真正的賽車手。她考駕照之前對車的了解都是他說的,考駕照掛了一次,還一直拉著他給她看點。 

  邊陽收回了視線。 

  總不能攔著她女兒開車吧,沒必要。 

  「好。注意安全。」 

  「再見,邊先生。」 

  邊陽想說他是她乾爹,想了想覺得多餘。 

  一個稱呼而已,如果他用了這個稱呼而沒完成乾爹應該做的事情,那這個稱呼就像是嘲諷。如果他做了他該做的,他這個乾爹在自己的心裡就算是實至名歸了。 

  他目送刑燭開車從自己的眼前離開,朝著身後司機說,「跟著他們,安全到了和我說一聲。」 

  「是,邊總。」 

  邊陽低頭瞥了一眼手機裡面的股市波動,紅的紅綠的綠,還是那副樣子。 

  身後秘書在這個時候說了一句,「邊總,刑小姐比幾年前更漂亮了。」 

  「她的基因,生不出醜的。」 

  「是。」 

  邊陽覺得,如果刑燭是他的小孩兒,一定比她現在更好看。至少不是這種看起來冰山一樣的模樣,是活火山,想哭就哭想笑就笑,隨時噴發,都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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