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外蒙料
最近兩天楊洋有點忙暈了頭，加之龔浩的事情剛剛過去，他也沒什麼喝酒的心情，所以談完正事後，只是簡單地寒暄了幾句，就跟同樣急著回去繪圖的李想分別了。
說到龔浩的事兒，楊洋與全班同學能夠這麼早就從刑警隊出來，還得多虧了學校的及時協調，畢竟一個班級的學生都參與了這起影響惡劣的事件中，所以在昨天一大早，就由校方出面與公安機關進行了緊急交涉，最終在上午十一點左右，才將金老師及全班同學帶回了學校。
此時學校，已經在一大早就專門為此就成立了應急領導小組，並由省藝院長丁一山親自挂帥，常務副院長邵良、美術系主任莊嚴等領導人組長，同時又聘請了數位知名律師作為法律顧問，力求在最短的時間內，將不良影響控制到最小化。
所以剛回到學校的金明老師和眾同學連歇口氣的機會都沒有，便又緊急參加了一個碰頭會。
會上，楊洋拿出了在刑警隊里並沒有出示的錄音，在眾多律師一致肯定其法律依據的時候，也給學校在扭轉聲譽的事情上，帶來了一個新的契機。
對方挑釁在先，傷人在後，金老師率眾學生堅決與惡勢力做鬥爭中，龔浩同學因見老師受傷而氣憤填膺，從而導致防衛過當、錯手殺人！事後又第一時間打電話報警自首……
這一切，都因為這個錄音而將成為可能。
如果這個可能成立的話，不僅對龔浩的審理判決將起到不可估量的幫助，還會將整個事件的性質完全轉變過來，當然這個才是在做的校領導們最關心的問題，所以聽完案情通報，院長丁一山當即拍板，立即與趕來的龔浩父母接洽，希望雙方共同努力，儘快促成此事。
有了校方的加入，龔浩也算是多了一個強大的盟友，這也是楊洋深感欣慰的地方。
散會後，楊洋又專門找到金明老師單獨聊了一會兒，內容無外乎是提醒仍有些舉足無措的他：不要只依靠學校的力量，可以通過另外的途徑，來促成校方的意圖，即便不行，也要將自己在整個案件中的形象塑造成正面的。
一心為了給龔浩儘可能多的拉攏盟友，又怎麼可能會放前世就清楚背景絕不簡單的金明老師呢？
但楊洋心裡很明白，除了這些，以他現在的能力，便再也不能給龔浩提供更多的幫助了……
關於龔浩事件，因為需要漫長的公訴和審判期，所以，只能花開兩朵，各表一枝：當楊洋送走李想，回到學校時，發現寢室里的室友們也都已經動身回家，正要去小食堂炒個菜湊合一頓，卻又接到了一個意外的電話：
李靜璐自從去淮大上學，兩人也只簡單通過幾次電話，雖然兩校之間也只是相隔十來站路，但他們卻也從未見過面。而今天人家還就自己找上門來了，而且已經到了學校門口。
不說是他鄉遇故知的四大喜吧，但得知李靜璐過來的楊洋還是十分驚喜的，所以當他急匆匆地趕到大門口時，就當即給了拉個行李箱等著的她一個誇張的擁抱，當即引得周圍人群不由自主地瞅了過來。
心無旁騖的楊洋，自然絲毫不在乎校門口人們狐疑的目光，鬆開手，低頭對著同樣是興奮得臉色通紅的李靜璐說：「找我幹啥？都消失一個多月了，哥們早把你給休了，知道不？」
嘴巴從不饒人的李靜璐怎麼可能會放過楊洋，聞言一腳就踹了上來：「得了吧，你們學校這麼多美女，你早都樂不思蜀了，哪裡還想得到你姐我？」
兩人完全無視他人，舉止放肆地在門口調笑著，一會兒功夫，楊洋就搞清楚了她這次過來的目的：放假了，人家這是約自己一起回家呢，看著李靜璐那隻大得誇張的行李箱，楊洋二話不說，就伸手接了過去，隨即任由她拽著自己的胳膊肘，帶其參觀了一下自己的校園，當他跟對方道歉並解釋自己不回阜市過節后，李靜璐雖然只大度地調笑楊洋真是樂不思蜀，但眼底那份失望還是被楊洋給準確地捕捉到了：
「走，咱們吃飯去，不是我吹，這次你嘗了我們這邊飯店做的菜，保證讓你以後的每個星期天都會想著我……」
楊洋對李靜璐再了解不過，知道她即便再失望，也不會跟自己有任何錶示，索性也不再解釋，滿口胡謅地拉著她就往校外走。
兩人在學校門口找了家楊洋經常光顧的小飯館吃了頓飯，席間因為他知道李靜璐下午還要坐車，就陪著她一起喝了點兒飲料。
這頓飯，也是他們倆認識的兩輩子里唯一沒喝酒的一次，好在這家飯館的菜做得是真心不錯，李靜璐雖然嘴裡埋怨他太過摳門，連酒都不管喝，但卻也吃的滿嘴流油，一旁的楊洋看她大快朵頤的模樣，臉上更是洋溢著滿滿的欣慰。
飯後，楊洋不顧對方的反對，堅持將她親自送去了汽車站，待開往阜市的客車出站時，車上的李靜璐突然看到站在出站口路牙子上跟自己不斷揮手的楊洋，這才真正開心地笑了起來……
送走前世私交最好的「哥們」，楊洋心裡難免有些失落，想也沒想，就鑽進了隔壁的玉器古玩市場。
此時的古玩行情也隨著人們收入的不斷提高，逐漸地火爆起來，市場內除了兩邊大大小小的各式門市，街道邊上還或蹲或坐地擠滿了過來擺攤兒的散戶。
這種散戶大部分都是行走於全國各地的古玩市場之間，跟著廟會或者市場行情兜售自己收得的各式古玩。
為了繁榮本地的古玩市場，許多地方的市場管理部門都對過來設攤的商販免費提供攤位，當然一些比較有名的古玩市場還是收費的，比如京城東三環的潘家園古玩市場和西二環的報國寺等市場；以及杭州的四大古玩市場，這些地方設攤不僅收費，而且價格還都不低……
如今的江城古玩市場，估摸著還是不收費的，這樣不但繁榮了市場，引來了眾多的玩家和收藏者；同時也使得許多玩意兒的品質不一，真假混雜，又因為管理不善，各式古玩種類也就沒有了統一規劃和管理，所以道路兩旁的攤位便也顯得混亂不堪。
前世楊洋也沒什麼其他愛好，沒事就喜歡跑這邊過來尋摸兩件玉器，由於家鄉阜市又有許多朋友後來也在干這個，他自己也在市場上邊學邊玩兒了十幾年，所以對玉石類的基本鑒賞能力還是有一些的。
因為真心喜歡這些東西，所以進了古玩市場以後，他原本有些失落的心思也隨之變得平靜了，一路走走停停地把玩著各式老物件，悠哉悠哉地跟攤位后的賣家們閑拉瞎扯一番，頓時感到愜意無比……
不一會功夫，眼睛不停亂愁的楊洋就又在一家售賣樟木佛像的攤位旁邊蹲了下來，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紅布上的幾塊成色顯得極好的玉器：
他沒想到，曾經在古玩界騙遍全國、打了無數專家臉的外蒙料，竟會在2000年就出現了。
外蒙料就是所謂的蒙料，字面意思顧名思義，就是外蒙古出產的玉種，但其實真實的意思，卻是蒙外行的料子，由於和田玉市場的逐漸火熱，導致qh崑崙玉、俄羅斯玉這些廣義上的和田玉、甚至是韓國玉的行情也是一路看漲，所以一些不法商家不免就起了些歪主意，而所謂的外蒙料也就隨之應運而生了。
單聽名字，就能聯想到，它是在跟俄羅斯玉在套關係，跟人說是一個玉脈的東西，都會有人信，畢竟兩地相隔不遠，料子本身也顯得極為不錯，但其實這種所謂的「和田玉」。只不過是用乳化玻璃人工合成的罷了。
既然是玻璃，也就就沒有任何收藏價值，但因其品相比頂級的和田玉還要好，有些做工精細的物件，甚至一點瑕疵都沒有，所以也被許多玩仿古的人當做和田玉以極高的價格兜售給和田玉愛好者。
這外蒙料在前世被研究出來的十來年裡，的確坑了不少人，但也讓許多人從而一夜暴富：進價不到一百塊，卻能賣出幾萬、十幾萬甚至幾十萬的天價，也讓許多不法之徒甘願鋌而走險，久而久之，就衍生了一個全新的蒙人行當：「賀玉」！
賀玉跟傳統的玉石仿古行當還有不同，仿古玉件至少還給你塊真料子，甚至有些高價的仿古玉本身就是頂級料子做舊的，但賀玉卻是把玻璃當做頂級和田玉拿來蒙人，其中可惡之處也就不言而喻了，然而由於古玩行業詐騙取證困難，導致了許多這類案件的嫌疑人，也無法被最終定罪。
楊洋眼前攤點的紅布上，擺著的幾件牌子，顯然就是外蒙料，此時正有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正用手電筒照著一塊四方形的玉牌在仔細地端詳。
看他拿手電筒的姿勢和燈光打來的角度，攤位上的賣家就知道他是外行，所以在一旁不斷地吹捧自家的牌子成色如何如何，一整套的口砸下來，讓那個盯著羊脂般玻璃貨的中年人，不斷地點頭，顯然很是動心。
外蒙料其實也很好分辨，首先因為密度不同，重量就跟真正的和田玉相差很多，更不要說成色了，真正的頂級和田，即便再通透，裡面也會有些棉狀痕迹，而外蒙料卻是通透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