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那時候,自己還是那麼年輕,也還沒有這片小區……這裡的那片廠房及廠房後下崗職工的棚戶房也還在,他也還在……


  ……


  蘇坐在電腦旁,看著鋪滿桌子、橫七豎八的文件,簡直要瘋了……剛上班的職場小白真可憐,只能幹些沒技術含量的打字、複印、跑腿之類的工作,就連辦公室的衛生,自從她來之後,也成了責任田……啊啊啊!!!!簡直要瘋掉了!


  蘇生氣的將桌上的文件一股腦全扔到了地上。機警的偷瞄四周,驚魂未定的拍著胸口,「還好還好,沒有被人看到!要不然,估計又要被炒魷魚了!」蘇一邊說,一邊蹲在地上,撿著被自己一胳膊掃到地上的文件。文件怎麼拉不動,還有隻大腳?蘇抬頭仰視這隻腳的主人,看見是王貝貝,倒鬆了口氣,站起來一把推開他,「娘娘腔,你竟敢跟本姑娘使壞!看我不揍死你!」說著,手上一厚打文件便落到了王貝貝的身上。


  「注意影響,這裡是公司,不是你們胡鬧的地方!」


  聽聲音就知道是霸王龍,蘇低著頭,蹲下來繼續撿剩下的文件。王貝貝見狀,也只有悻悻的走開了。


  「文件列印完了嗎?」


  「沒……沒有……」


  「沒有還有時間在這裡跟別人胡鬧!我看你清閑的很嘛!這個,趕下班之前必須出現在我的辦公桌上,明天早上開會要用。」啪,文件落在了蘇的桌子上。


  「這是要死的節奏呀!這麼多東西,看來,怎麼來的急……」蘇蹲在地上,思考著怎樣才能完成工作。看來,只有先將手頭正列印的資料暫時放著,先列印霸王龍剛拿來的文件,等文件弄完,再接著列印原本的工作……可是,這樣算下來,今天中午的午餐,晚餐,重要的是晚上,可能都不能有好覺睡了……


  對於蘇這種超級大吃貨加超級瞌睡蟲來說,沒有比現在更糟糕的事情了……可是,再難她也要堅持,畢竟這已經是她畢業后的第三份工作了,如果這次再被辭退,後果不堪設想——她將面臨被房東趕出來,無家可歸及一日三餐不得溫飽……


  不想了!趕緊工作,爭分奪秒,為了有錢付房租,有錢吃飯,再堅持6天,只要6天,那可憐巴巴的微薄工資就可以領到了,就再也不用看房東的臉色了,再也不用依靠徐薇薇的資助過日子了……


  想到這些,蘇手下打字的速度也快了起來,心情也愉快了很多。


  「喂,貪吃鬼,吃飯時間到了。平時可沒見你這麼用功,一定是卡著點,沖在前面,向著飯堂進發,怎麼今天……嘿嘿,是不是又挨訓了?」


  「明知故問!」蘇一邊打著字,一邊回應著王貝貝,明明是一起進的公司,人家王貝貝早已經開始輔助他們主任做一些輔助性的企劃,而自己,仍然還像個剛進公司的小白一樣,打字、複印、端茶倒水……想著就來氣。蘇撅著嘴,一邊打字一邊回應著王貝貝,「你先去吧,我是沒時間吃飯了,要不然今天晚上也別想回家……」


  王貝貝看著她可憐的表情,「那,你想吃什麼,我幫你帶回來?」


  「不用了,我這有泡麵……」


  真不明白,好好一小伙,他媽為什麼給他取這麼女人的名字:王貝貝。看唄,還真人如其名,跟女人一樣,特娘!可轉念一想,娘娘腔怎麼了,人家跟你一起進公司,混的比你自己可強多了……連一個娘娘腔都不如,可知自己混的有多慘!

  像很多偶像劇和情感小說描述的一樣,職場小白遇上了腹黑女上司。蘇就是這樣。可這不是什麼偶像劇或者情感小說呀,這是蘇真實的遭遇。蘇從來沒想過,自己也會這麼慘,估計是上大學時小說跟偶像劇看多了,老天給自己的報應,才會讓自己碰到這麼霸氣的女上司——霸王龍。霸王龍其實不是人家的真實名字,霸王龍的真名叫王金玉。是不是有點土,而且還土的掉渣?估計是她小的時候,父母希望她一輩子金玉滿貫,不缺吃用,所以才起了個這麼土的名字,蘇的這麼想的。自從蘇來單位,已經快兩個月了,可是,一直受這霸王龍的欺壓,好事情從來沒她的份,壞事情出來了,就統統推到她這個職場小白身上。


  不只是蘇,部門裡其他人也不怎麼待見她,只是礙於上下級的關係而已。背地裡,大家都猜她是夫妻生活失和導致的內分泌失調,女性更年期綜合症。其實說真話,部門人都挺同情蘇的,被霸王龍盯上是她的不幸,可畢竟人家霸王龍是本部門經理,主拿大家的生殺大權,大家也只有同情的份,沒有一個人願意出來為她這個職場小白講句公道話。久而久之,蘇就像只怪物一樣被大家隔離。


  加完班從辦公大樓出來,回頭看著整棟大樓,除過日常的照明燈外,幾乎所有房間已經沒有了燈光。看著時間,已經是凌晨十二點多。「已經這麼晚了,怎麼辦?住的地方又太遠,估計這會肯定是沒有公交車了,怎麼辦?我該去哪裡?」蘇拖著疲憊的身子,自言自語的說著,就連肚子也不是時候的亂叫。蘇這才想起來,除過中午的一碗速食麵外加一根火腿,到現在,她還什麼都沒下肚呢(註:為了省錢期間,就是泡麵,蘇連只蛋也沒捨得給自己加,就是火腿,也是幾塊錢一大包的那種。)「窮人的孩紙早當家呀!」蘇繼續自言自語的說著,「看來,今晚,註定又要在不遠處的網吧度過了。」蘇將衣服使勁裹了裹,邊走邊吸了口涼氣,雖然是剛入秋,可這天氣也真是冷呀。「還是先找地方填報肚子再說吧。」可能是工作太專註的原因,也沒覺得餓,這會,閑下來,肚子一陣亂叫,蘇感覺腿都開始不停使喚了,軟軟的邁不開,眼睛也開始不清楚,接著整個身體向下倒……


  ……


  蘇夢到她來到一個夢幻的樂園,周圍全是好吃的,好多奶油蛋糕,還有炸雞腿、薯條、大蝦……還有小時候沒見過、沒玩過的好多玩具,就像動畫樂園一樣,這是她在中央少兒頻道才能看到的場景……還有肉的香味……等等,好像不是,這好像是大棗的味道……


  蘇使勁的睜開眼睛,看到的是白白的天花板,白色的床單、被罩,四周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這是哪裡?蘇慢慢坐起來,抬起發麻的左手,才發現還插著吊瓶。看來,自己是真的在醫院。


  隔壁床的大媽笑著對她說,「姑娘,你醒了呀,太好了……」


  蘇笑著點了下頭。


  這時,護士也推門進來了。


  「醒了呀。感覺怎麼樣?」護士笑著問蘇,一邊說一邊拿出血壓計幫她量血壓,然後又是數脈搏,「別擔心,你只是單純的營養不良引起的低血糖。你以前有過這種現象沒有?」


  蘇看著護士,「好像有過……」蘇忽然想起來,最近也頭暈過一兩次,她也沒當回事,並且以前也出現過,上學那會,只要沒有按時吃飯,就會低血糖,頭暈。所以,最近頭暈,也沒當回事,只當過了這陣子,好好大吃一頓,就沒事了,實在是太忙了最近。


  「好了,沒什麼大事,你可以走了。剛醫生說過了,等你醒來,沒什麼問題的話,你就可以辦理出院了。」護士笑著對她說。


  「請問……請問多少錢?我怕我錢……錢不夠……」


  「哦,這呀,昨天你男朋友送你來的時候,已經付過款了……」


  「男朋友?……」蘇聽到這裡,護士後面說的什麼,她一句也沒聽到。蘇抓住護士的手腕,「男朋友?我想你弄錯了,我沒有……沒有男朋友。」


  「沒有?難道那個男的不是你男朋友?」護士也是懵了……


  等等……等等……到底怎麼回事?


  蘇記得昨天晚上她在加班,然後一個人走出辦公大樓,一個人走在路上,準備去找吃的,然後腿有點軟,眼有點暈……迷迷糊糊中碰到了什麼,好像是只有溫度的大手……難道,難道是被那個人送到醫院的?

  蘇摸索著找手機,沒找到。


  「是找這個吧?」護士從病床旁的抽屜里拿出手機,遞給蘇。眯著眼睛看著她笑。


  「謝謝!」


  蘇拿過手機,按了下,沒電了。


  「麻煩問下,幾點了?」


  「中午九點多。」


  「糟了,遲到了!」


  聽到這裡,蘇跳下床穿起鞋就往外奔。


  「喂!你別著急呀,出院手續還沒有辦呢!還有呀,即使你現在趕過去,也已經是第二天了……」


  蘇呼呼的往外跑,根本沒心思理會護士在喊什麼。


  ……


  蘇呼呼的喘著粗氣,包抱在胸前。被會議室的男男女女盯著,對面,正站在幻燈片下講著什麼的霸王龍狠狠的盯著她……


  蘇的腦袋是暈的,「怎麼回事?不是說的早上十點半的員工會議嗎?怎麼會有這麼多陌生人?……」周圍的氣氛好壓抑,「到底是哪裡出錯了?……」


  「不好意思,大家。這是我們部分剛來的實習生,打擾到大家真不好意思」,霸王龍眯著眼睛給在座的所有人道歉,然後是深深一個鞠躬,然後看向蘇,態度立馬180度大轉彎,「還不趕快出去!」接著又笑眯眯的看著所有人,「現在,請大家接著聽我們的提案……」


  「完了完了完了……」就沖霸王龍剛才那能殺人的眼神,「註定自己要完蛋了……看來,被炒魷魚是在所難免了……怎麼辦?……」


  蘇坐在自己的辦公桌旁,失望的看著這間辦公室,這一切是這麼親切,又是這麼的陌生,她是那麼的愛這裡,可是,她就要被迫離開這裡了……


  其實,這會,她一點也不恨霸王龍,畢竟是自己有錯再先……其實,不管平時霸王龍對自己多凶,但就憑霸王龍對工作的認真程度,她就挺佩服她的。


  蘇一邊收拾著自己的東西,一邊看著周圍熟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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