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姐妹情深
葉棠默默站著月色下，遠遠的看著仿佛一尊莊嚴的雕塑。她的情意，他心知肚明，拒絕得明明白白，可她還是情不自禁。去A市，是因為她知道他在A市，她隻想在有他的城市裏可以離他近一點，再近一點。然而，她是葉棠，本就慣寫風花雪月的故事。她又怎麽能不懂，她的情意注定會無解。仰望著漆黑無邊的夜空，葉棠在心中模糊的感慨：人的賤性大抵如此吧，越是不可得的東西越想去夠，也越能讓人奮不顧身。
顧一尋覺得自己在渾渾噩噩中躺了半輩子一般，清醒過來時，她看著窗台上的陽光折射在房間的地板上。側頭，就看見葉棠坐在電腦前認真的敲著鍵盤。
“葉子？”她喊她。
“醒啦？”葉棠趕緊起了身，一張明晃晃的笑臉。
“這些天，辛苦你了。”顧一尋撐著床沿慢慢的坐了起來，聲音還是有些嘶啞。
“說這樣見外的話幹嘛，你趕緊振作起來。拜托，我天天對著你這張沒有生氣的臉，都快提前衰老了！”葉棠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笑罵道。
顧一尋靠在床頭低聲說：“我沒事了，我爸呢？”
“你爸反倒比你緩得快一點，他還擔心你來著。”葉棠說。
“吵了一輩子，這回總算清靜了！”顧一尋苦笑。
“別這麽說，阿尋，你餓嗎？要不，我們下樓去煮飯了吧。今天我給你們做點好吃的，你得幫我打下手。”葉棠起身，故作輕快。
一直到過完了頭七，顧一尋的情緒緩得差不多了，葉棠才提起顧一尋工作的事情。兩個人坐在二樓的客廳，顧一尋打量著空曠的房子。心中又湧起淒涼的感覺，她要走了，家裏就隻剩下她爸爸一個人。或者她可以慶幸她和爸爸一直也不太親，這樣她走了至少他不會那麽牽腸掛肚。
“你和紫凝聯係了嗎？”葉棠問她。
“昨天給我發了短信，下一部戲又回橫店拍，還有將近半個月呢！”顧一尋淡淡的說。
“噢，你，林墨言沒跟你聯係？”葉棠忍不住又問。
“葉子！”顧一尋定定的望著她，“這次他幫了我很大的忙，但這並不代表我要用感情來償還他。更何況，我對阿南的感情一直都沒變過。”她頓了一下，有些猶豫的說：“葉子，你喜歡他？”
葉棠臉上的神色滯住，好一會她才幹笑了兩聲，“誰說的！”
顧一尋挨著她坐近了一點，“葉子，我雖然有些時候反應比較遲鈍，但是我邏輯思維並不混亂。你這樣一個人，會放低自己的姿態去蘇端木的城市，這說明你肯定另有目的。可是，葉子，林墨言跟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葉棠用力絞著手指，“阿尋，我承認你說的是對的。有時候，我都覺得自己荒唐。這個男人，他中意的人是你，你不甩他。偏偏我對他上了心，你說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可能這就是感情吧，就象我對阿南，沒有道理的我就是喜歡他。如果你真的喜歡林墨言，為什麽要覺得荒唐呢？我們又沒有去搶同一個男人。葉子，我隻要你幸福。如果他能讓你感到幸福，你就努力去爭取。我所能幫你的，就是遠離他。”顧一尋很認真，很由衷。
“行了，不說這些。對了，你身上應該沒錢了吧，家裏出了這麽大的事情，樣樣都要花錢！”葉棠換了話題。
“有有有，錢能賺得到的。留點錢我爸，我隻要夠車費到橫店就好了。到那了就好辦了，反正吃住紫凝都負責了！”顧一尋抓住葉棠伸向旁邊包包的手，“葉子，你也不是大富翁，總不能一直這樣沒限度的救濟我。再說了，我們都老大不小的了，都存點錢吧。置個一房半廳的，有個自己的房子，有點安全感。”
葉棠偏頭笑了笑，無不感慨的說：“阿尋，要不，幹脆我們生活在一起算了，讓那些狗屁的男人都去死得了！”
隔了幾天，顧一尋和葉棠同時返回了Y城。又休整了一段時間後，顧一尋去了橫店，葉棠返回A市，送顧一尋去火車站時她說：“人生有時候就象一場折子戲，戲才開演，我已經能預知結局。如果說，有什麽能讓我感到悲傷，那就是即使我奮不顧身也是帶著清醒的痛苦而不是無知的幸福！”
顧一尋用力擁抱了她，“葉子，無論將來會變成什麽樣，我們都永遠是姐妹。你答應我，不會遠離我！”
葉棠拍拍她的後背，笑道：“當然！”
顧一尋拖著行李箱，慢慢的消失安檢的另一頭。葉棠側頭看著空蕩蕩的座位，她也該走了，去A市。為了那個男人，為了那份明知的不可能。
依然是橫店，依然熟悉的街道。不一樣的是，顧一尋不再是群演，石遠南不在這裏。紫凝這一次對於顧一尋的回歸較之前的淡漠表現出了極大的熱情，她擁抱她，並說：“阿尋，你總算回來了，沒有你我簡直要活不下去了。”
顧一尋對於她有些誇張的熱情很是感動，想到她千裏迢迢的還陪著她回過一趟家，當下她便說：“阿凝，你晚上想吃什麽，我來動手！”
紫凝放開她，攤攤手，“現在你的任務是要幫我減肥，這部戲我是個苦情角色，要瘦瘦瘦，最好營養不良的樣子。所以，看見我吃太多東西，你就要狠心的奪走！”
顧一尋驚詫，“天啊，這樣身體怎麽受得了？”
紫凝哀歎，“所以了，這就是演員，百變金剛。要胖得了，瘦得了。能禦姐，能loli。哎，晚餐你自己吃吧，我要戒掉！”
顧一尋回到紫凝身邊大約一個星期左右，林墨言給她打來了電話。他說：“顧一尋，心情好些了嗎？什麽時候有空，我來看你！”
因為已經知道了葉棠的感情所向，顧一尋很認真的說：“你別來，以後也請你不要再打電話給我！”
林墨言問：“為什麽？”
顧一尋默了一會說：“我很感謝你對我伸出的援手，也很感謝你的厚愛。但我們真的沒有可能，我有我的男朋友，你也有你的生活。”
聽筒裏傳來粗重的氣息，然後他笑了，“你覺得這樣就可以把我推到葉棠那裏，你會不會太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