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我願編織你的夢
轉過一個路口,遠遠的,看見凌啟寧局促不安的站在凌家別墅大門口翹首等待。
停好車,凌啟寧殷勤的幫傾念拉開車門,傾念剛下車凌啟寧便開始道歉:「傾念,對不起哦,那天我是被鬼迷了心竅,不是真心想撞傷你的,我……」
凌啟安關好車門走過來,體貼的接過傾念的包,對妹妹說:「先進去再說吧。」
保姆早已備好茶水,還按照凌啟安的吩咐備了一杯溫熱的白開水。
三個人剛坐下凌啟寧再次迫不及待的開口:「請你相信我,我是一時不清醒,是我偷聽哥哥的電話知道你懷了業尊哥的孩子,所以我就昏了頭。」說著說著凌啟寧忽然跪在傾念面前,眼淚也應景的流出,「傾念我求求你原諒我,不然我哥他要把我送到警察局去坐牢。」
傾念被凌啟寧的舉動嚇了一跳,慌忙去扶她,「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
怎麼拉凌啟寧都不肯起來,傾念只好向凌啟安求助:「啟安你快點兒讓啟寧先起來。」
凌啟安瞪了妹妹一眼,凌啟寧吐著舌頭翻著白眼坐到傾念旁邊,死死拉住她的手目不轉睛的看她。
傾念反握凌啟寧的手,臉上的微笑淡得幾乎透明.
「那件事都過去這麼久了,不管最初你因為什麼,我都不想深究,因為最後你還是改變了主意沒有真的撞上我。」
如果說一開始凌啟寧只是想讓傾念原諒從而使哥哥不阻止她愛黎業尊,那麼在聽了傾念這些話后,她倒是發自內心的感到一絲愧疚,情緒影響下凌啟寧羞愧的紅了臉,內疚的說:「可你的孩子還是因為我沒有了。」
「是我跟這個孩子沒有母子緣分,你不要自責。」觸到凌啟安擔憂的目光,也不過淺淺一笑。
緊張的氛圍在傾念溫婉的話語間緩和,傾念不想去怪責任何人,不想揪著過去的痛苦不放,事情發生了無可改變,那麼也沒有必要讓身邊的人與她一起痛苦。
如果一定要做些什麼,防患於未然是最好的選擇。
經過了這麼多波折,當初那個脆弱不堪的傾念已經不在,如今的她脫胎換骨,樂觀依舊、純凈依舊。
她的眼裡多了幾分堅韌,不再是那個任誰都可以輕易傷害的柔弱女子了,只有這樣,她才能讓啟安少分一點心,才能走好以後的每一條路。
由於傾念的原諒,凌啟寧和凌啟安都放下了心中的包袱,凌啟安了解妹妹的脾氣,或許這次她與業尊的事他這個做哥哥的真的無力阻攔了,但願業尊不要被啟寧纏住就好。
身為醫生,傾念明白血友病是沒有辦法醫治康復的,她查閱了大量資料,得到的結果無非是不要受外傷,不要勞累。
雖然預料之中,也不免失望。
凌啟安說他爸爸媽媽一直希望她能做他們的兒媳婦,他當初跟她分開他媽媽就很反對,說他這樣做不公平,最後在他一再的堅持下也只能妥協。
「他們如果知道咱們兩個拋開一切煩惱重新在一起,一定很高興。等他們從瑞典度假回來,我帶你去見他們。」凌啟安興緻勃勃的給傾念選項鏈,最後挑了一條鑲嵌心形紅寶石吊墜的鉑金項鏈,體貼的給她帶上,「不錯,很適合你,你皮膚很白,配這個紅寶石很好看。」
摸著脖子上的吊墜,就好像摸著她的未來。
「已經春天了,你有時間多出來走走,不要總是把自己困在辦公室工作,你太辛苦我會擔心,更會心疼。」
凌啟安在傾念額頭淺淺一吻,付了款攬著她走出珠寶店。
從此,這顆紅得如同硃砂般的吊墜一直陪伴著傾念,從未摘下。
「再過一段時間,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兩人漫步在和煦的陽光下,碧藍的天空如同被水沖刷過,乾淨清透。
「哦?讓我猜猜是什麼地方。」傾念挽著凌啟安的手臂,身子下意識的靠近了些,「是不是要帶我去香港的迪士尼樂園玩?」
「不對。」
「那就是去海邊乘快艇。」
凌啟安暖暖的笑,颳了刮傾念的臉蛋,眼裡儘是疼愛:「去了就知道了,不過我敢保證你一定會喜歡。」
傾念皎潔一笑:「真的?」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好,相信你。」
十指緊扣,逆著光看過去,兩隻手、兩個人、兩顆心,緊緊融合。
半個月後,天氣進入初夏,綠草遍地,野花芬芳,到處都是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
周末一大早,凌啟安敲響傾念家的門,來開門的是沈爸爸,經過幾個月的喪偶期,沈爸爸消瘦許多,頭上多了很多白髮,可他眼神中依舊精明。
「伯父早,我來接小念出去走走。」凌啟安禮貌的頷首。
沈爸爸慈祥的將凌啟安讓進來,沖著卧室叫女兒:「啟安來了,你還不快起床。」
卧室傳來「哦」的一聲,然後是翻動衣櫃的聲音。
「這孩子,總是愛睡懶覺。來,啟安,進來坐。」
忽然想起手裡的早餐袋,忙遞了過去說:「哦對了伯父,這麼早您一定還沒吃早餐,我來的時候帶了早餐過來,您快趁熱吃吧,等會兒我和小念出去逛逛,擔心您自己在家不按時吃飯,所以午餐我已經給您定好,到時外賣會給送過來。」
沈爸爸笑而不語,女兒與啟安、業尊之間這些年發生了不少事,沈爸爸從不過問,他相信女兒,也支持女兒做的任何決定,不管最後她選擇跟誰在一起生活,只要她覺得幸福沈爸爸也就安慰了。
二十分鐘后,傾念從卧室出來,穿了一件休閑的白襯衫,水洗牛仔褲,看上去精鍊而俏皮,脖子上掛著凌啟安送的紅寶石吊墜,戴在她身上有畫龍點睛的效果。
「爸爸,我們出去走走,晚飯之前一定回來。」
沈爸爸擺手示意:「去吧去吧,好好玩。」
傾念笑得像個孩子,一臉認真的問:「說好的今天帶我去你說的地方,不準反悔。」
牽起她的手走到車旁,「當然。」
車子駛過一條條寬闊的大道,傾念扭頭看向車窗外,路邊的樹木嗖嗖向後飛過,她突然覺得,那些過往美如畫卷。
恬淡的笑容爬上眉梢,是的,有啟安的地方,就有陽光和幸福。
傾念實在沒有想到,凌啟安帶她來的地方竟然是一片一望無垠的蒲公英花海。
一眼望去,無邊無際的蒲公英,一顆顆毛茸茸的小球隨著微風輕輕的左右搖擺,似是在跟傾念打招呼。
捋了一下被風吹亂的劉海,不可置信的轉頭詢問凌啟安:「原來真的有這樣的地方,竟然跟我的夢境一模一樣。」
「是我買下了這片土地,然後在初春的時候灑下蒲公英種子,你說過你夢裡見過這樣的地方,你覺得很美很想親眼見一見,我願為你編織你的夢,讓它成為現實。」
傾念感動不已:「就只是為了我隨口的一句話,一個夢,你就花了這麼多心思。」
「我願意實現你所有的夢想,你開心就好。」凌啟安鬆開拉著傾念的手,囑咐她:「你等我一下。」
「嗯。」
傾念乖乖站在原地,不時踮起腳尖看去,見凌啟安分別走到幾個地方蹲下身鼓弄了一會兒。
隨著凌啟安的動作,蒲公英搖擺的幅度越來越大,漸漸的脫離花身一個個往天空飛去,起飛的蒲公英愈來愈多,交織成一幅繁華的愛情圖畫,與傾念美麗的夢毫無差別。
甚至有一瞬間,傾念以為又回到了那個浪漫的夢裡。
不由自主的張開雙臂,像夢中那樣在漫天飄飛的蒲公英間奔跑、起舞。
在凌啟安眼裡,傾念如同一隻穿梭在花草之間的精靈.
痴迷的看著她跑著、跳著,一會兒停下來撫摸飄到眼前的蒲公英,一會兒追趕著飛來的彩色蝴蝶,美極了。
他願意花更多的時間去做這樣讓傾念開心的事,只要看著她笑,就是他這一輩子最大的幸福。
正當凌啟安看得迷醉時,那邊原本歡笑著奔跑的傾念忽然蹲下身去,痛苦的揉著頭。
凌啟安立刻奔向傾念,把她抱緊在懷裡緊張的問:「怎麼了?」
傾念勉強擠出一絲笑意,手緊緊握著拳頭按在太陽穴:「可能是太興奮了,頭有點兒痛。」
隨著「啊——」的一聲輕呼,傾念感到腦中嗡嗡作響,一個個零散的景象重疊。
「你別怕,我馬上帶你去醫院。」
抱起傾念衝出飄飛的蒲公英,往公路上跑去。
一路焦急的開著車,不時回頭看看她,直到到了醫院醫生說沒事凌啟安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他一手拿著外套,一手搭在傾念肩上,問道:「醫生,真的什麼事都沒有嗎?那她怎麼會突然那麼頭痛?」
醫生耐心的解釋:「據你們所說她頭部曾經受過傷,又失去過小時的記憶,可能是某個場景觸碰到了曾經的記憶導致的,沒有大問題,放心吧。」
凌啟安還是憂心忡忡,反倒傾念表現得無所謂,她還安慰凌啟安說:「醫生都說沒事了,你幹嘛還苦著臉。」
「我是擔心你。」凌啟安想起韓初雨跟他說過的傾念小時候的事,心中有了些許疑惑,必須要去再查一查,於是對傾念說:「今天我先送你回家,回去好好睡一覺,別讓我擔心。」
傾念也玩得累了,就點頭答應。
凌啟安的臉上雖然只恍惚閃過了一絲遲疑,卻一覽無餘的被傾念捕捉到。
啟安為什麼會有這種表情呢?略微的遲疑,並沒有過多詢問。
送走傾念后,凌啟安分別給幾個人打了電話。
半天時間,打出去的幾通電話分別得到回應。
得到的結果是傾念家並不是本地人,她十歲那年跟著父母從外省遷移過來,一同過來的還有傾念那早年喪偶的表嬸和表嬸的女兒沈玉。傾念並不是收養的,的確是沈家的親生女兒,他們之所以來到這個城市是因為傾念的表姐沈玉在這裡發展很好,就把母親和大伯一家接過來發展,她們家除了這幾個人外再沒有別的親人了。
凌啟安想著朋友給他傳來的這些信息,打消了腦中的疑惑,或許是他想多了,那只是巧合罷了,還是想想怎麼把彼岸花養好哄小念開心吧。
說做就做,為了讓彼岸花開,凌啟安更是親自去了一趟彼岸花的原生地考察這種花的習性。
經過悉心的照料,彼岸花日益健壯,等過了盛夏時節就可以帶小念來看了,想象著她看到花開的情形,凌啟安幸福的笑出聲來。
黎業尊在凌啟寧那裡得知了傾念流產的消息,同時在凌啟寧那裡得知傾念知道了啟安的病,重新回到啟安身邊的消息。
他的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樣的感受,很糾葛、很痛,但也有一絲欣慰,或許這才是最好的結局吧,她原本就不屬於自己。
只要她能過得好,他一個人承受痛苦又算什麼,他們之間有些傷害是註定了的,那麼就讓他一人承擔吧。
縱使他已經不能再光明正大的去擁抱她、親吻她,他依然覺得足夠了,只要知道她過得還好,這就足夠了。
每當凌啟安試圖跟他談起傾念時,黎業尊都借口說些其他事掩蓋過去,但每當晚上他一個人時,就常常跑去傾念家樓下,偷偷爬上某棵茂盛的柳樹,躲在枝繁葉茂的樹上望著她卧房窗口那明亮的光和窗帘上傾念時不時出現的剪影,一直到她房間的燈光熄滅,他才戀戀不捨地從大柳樹上跳下,開著車獨自回去純色別墅。
自從分開之後,他很少再回黎家別墅去住,總是一個人去他原本為傾念準備的純色別墅,一個人想念,一個人難過,一個人寂寞。
有時黎業尊也會早晨天還未亮地等在她家樓下隱蔽處,看看她近來過得可好。
每次他去都會看見啟安更早的等在傾念家樓下的樓梯口,手中握著溫熱的奶茶等她下樓,然後體貼的打開那輛他愛極了的明黃色法拉利,像是保護孩子般將她讓進車後座,再替她繫上安全帶。
黎業尊懂得凌啟安的習慣,啟安開車載著傾念時從來都讓她坐在後座他身後的位置,那是因為啟安對他說過人在開車時如果遇到危險,會本能的往有利於自己的方向躲避,這麼一來副駕駛就是最危險的,所以他讓傾念坐在他身後,萬一真的出現危險,他還能在前邊替她擋一下,就算是給她加一層保護吧。
「啟安,不論是你還是我,我們都在用生命愛護傾念,命運捉弄我們三人,讓我們糾纏不分,可我們倆的心都是一樣的,只要她能快樂就好,你說對不對?」想到這兒黎業尊自言自語的對著空氣問答。
黎業尊站在樹后最不起眼的角落裡看著遠處的兩人,漸漸皺起眉笑了,那笑容里堆滿的是幸福的苦澀,他真心的祝福他們,原本他們就是完美的一對。
與傾念分開也快一年了,這一年裡凌啟寧總是圍著他轉,啟寧的心意他不是不明白,可他不能接受她的感情,他的心早已留在傾念的世界,何況還有冷峻那個危險的人。
誰都沒有想到安靜了一年之久的冷峻突然性情大變,時時跟在黎業尊身後訴說從前冰兒與他那凄涼的經歷,不眠不休。
於是黎氏集團的員工就會看到這樣一幅奇怪的情景,一個銀色頭髮的男人經常來黎總辦公室與總裁爭吵,那男人身體顯得嬴弱,卻有著一身的戾氣,他幾乎不會輕易開口對旁人講話,一旦他開口對誰說話,誰必然會遭殃,所以黎氏集團的員工們也都對這個常來找黎總的可怕男人避之不及。
漸漸的,開始有員工議論是不是總裁得罪了什麼人,最後據公司一個年長者說那白髮一身戾氣的男人,正是峻峰集團的總裁,與黎氏集團有著很深的貿易往來以及合資產業,黎總似乎對他很是顧忌,又似乎很排斥反感。
冷峻靠著一輛寶藍色保時捷,戴了墨鏡迎著風等待。
黎業尊自停車場門口走進來,看見冷峻在不遠處冷冷看著他,目光中充溢著哀怨和期待,那渺茫的期待中帶了一抹寒冷的絕望,讓黎業尊心生疼痛。
冰兒的影子在他心裡由遠而近,再亦步亦趨的遠去,逐漸模糊不堪。
「等了你很久。」冷峻摘下墨,冷嘲熱諷的說:「真想不通冰兒為什麼會喜歡你這種人。」
黎業尊看了冷峻一眼並沒停下腳步,繼續朝停車場深處走去,心裡奇怪今天啟寧沒來找他倒是挺意外的,平日里她每天都來停車場等他,不一起吃了飯是不肯罷休的。
冷峻像是能猜到黎業尊的心思,悠悠吐出一句話,很平淡、卻足夠震驚了黎業尊的心:「凌啟寧不會來了。」
黎業尊猛地回頭,居高臨下的盯著冷峻:「你把啟寧怎樣了?」
「你想我把她怎樣?」冷峻反問。
「她是啟安的親妹妹啊!就算不顧及啟安,啟寧怎麼說也是景星集團副總裁,你也要想著你們的合作關係。」黎業尊壓抑著滿腔怒火。
「凌啟安?」冷峻冷哼一聲:「在我眼裡除了冰兒,其他的都無所謂,沒有什麼朋友,都是沒有利用價值的人。何況,就算是生意夥伴又如何?沒了景星集團,我峻峰集團照樣橫行商界,我有什麼可畏懼的,該害怕的是你們。」
黎業尊眉頭生硬的皺起:「冷峻,你到底還有沒有人性?」
「人性?!」冷峻不怒反笑:「我早就不知道人性這個兩個字怎麼寫了。」
「你從前不是這樣的,以前你那麼善良,如今怎麼變得這般可怕。」
冷峻嗖地閃過來,帶來一股冰涼的冷風,逼近黎業尊一字一頓的說:「黎業尊,是你毀了我一個做好人的機會,今天這一切都是你當年一意孤行種下的禍根。」
「你到底把啟寧怎樣了?」
「想知道就跟我走。」說完哼了一聲,轉身打開車門坐進去。
現在的局勢就像懸崖邊的一條線,冷峻牽著線的起點,黎業尊則被牢牢栓在後頭,被動的被牽著小心翼翼往前走,不能掙扎、不敢回頭,否則稍有閃失便會跌入深淵萬劫不復,他不能再讓啟寧因為他出事。
黎業尊站在一旁點燃一支煙,狠命的吸完后還是上了冷峻的車,摔門而坐,恨恨地不發一言。
冷峻笑了,邪惡森冷的笑映在倒車鏡中,空洞而麻木。
冷峻的黑色悍馬越野車在市區闖了一路紅燈,『嗡嗡』的引擎聲像是野獸的低吼,黑色悍馬在冷峻看似心不在焉的操作下一路飛馳。
「你不知道我有多懷念那段日子。」冷峻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顫抖,他很愛他的妹妹,曾經也很在意與黎業尊、凌啟安的朋友之情,只一瞬,他的語氣再次冰冷無情:「可是你,黎業尊,是你毀了我曾經所珍視的一切。」
黎業尊不知如何回答,低頭沉默,冰兒天真的模樣浮上腦海,心像針刺。
如同脫韁野馬的黑色悍馬越野車在低吼了一路后終於緩緩停住。
「下車。」冷峻的嘴角稍稍勾起,漆黑如墨的眼像夜梟般透著徹骨的寒意。
黎業尊自停車場門口走進來,看見冷峻在不遠處冷冷看著他,目光中充溢著哀怨和期待,那渺茫的期待中帶了一抹寒冷的絕望,讓黎業尊心生疼痛。
冰兒的影子在他心裡由遠而近,再亦步亦趨的遠去,逐漸模糊不堪。
「等了你很久。」冷峻摘下墨,冷嘲熱諷的說:「真想不通冰兒為什麼會喜歡你這種人。」
黎業尊看了冷峻一眼並沒停下腳步,繼續朝停車場深處走去,心裡奇怪今天啟寧沒來找他倒是挺意外的,平日里她每天都來停車場等他,不一起吃了飯是不肯罷休的。
冷峻像是能猜到黎業尊的心思,悠悠吐出一句話,很平淡、卻足夠震驚了黎業尊的心:「凌啟寧不會來了。」
黎業尊猛地回頭,居高臨下的盯著冷峻:「你把啟寧怎樣了?」
「你想我把她怎樣?」冷峻反問。
「她是啟安的親妹妹啊!就算不顧及啟安,啟寧怎麼說也是景星集團副總裁,你也要想著你們的合作關係。」黎業尊壓抑著滿腔怒火。
「凌啟安?」冷峻冷哼一聲:「在我眼裡除了冰兒,其他的都無所謂,沒有什麼朋友,都是沒有利用價值的人。何況,就算是生意夥伴又如何?沒了景星集團,我峻峰集團照樣橫行商界,我有什麼可畏懼的,該害怕的是你們。」
黎業尊眉頭生硬的皺起:「冷峻,你到底還有沒有人性?」
「人性?!」冷峻不怒反笑:「我早就不知道人性這個兩個字怎麼寫了。」
「你從前不是這樣的,以前你那麼善良,如今怎麼變得這般可怕。」
冷峻嗖地閃過來,帶來一股冰涼的冷風,逼近黎業尊一字一頓的說:「黎業尊,是你毀了我一個做好人的機會,今天這一切都是你當年一意孤行種下的禍根。」
「你到底把啟寧怎樣了?」
「想知道就跟我走。」說完哼了一聲,轉身打開車門坐進去。
現在的局勢就像懸崖邊的一條線,冷峻牽著線的起點,黎業尊則被牢牢栓在後頭,被動的被牽著小心翼翼往前走,不能掙扎、不敢回頭,否則稍有閃失便會跌入深淵萬劫不復,他不能再讓啟寧因為他出事。
黎業尊站在一旁點燃一支煙,狠命的吸完后還是上了冷峻的車,摔門而坐,恨恨地不發一言。
冷峻笑了,邪惡森冷的笑映在倒車鏡中,空洞而麻木。
冷峻的黑色悍馬越野車在市區闖了一路紅燈,『嗡嗡』的引擎聲像是野獸的低吼,黑色悍馬在冷峻看似心不在焉的操作下一路飛馳。
「你不知道我有多懷念那段日子。」冷峻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顫抖,他很愛他的妹妹,曾經也很在意與黎業尊、凌啟安的朋友之情,只一瞬,他的語氣再次冰冷無情:「可是你,黎業尊,是你毀了我曾經所珍視的一切。」
黎業尊不知如何回答,低頭沉默,冰兒天真的模樣浮上腦海,心像針刺。
如同脫韁野馬的黑色悍馬越野車在低吼了一路后終於緩緩停住。
「下車。」冷峻的嘴角稍稍勾起,漆黑如墨的眼像夜梟般透著徹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