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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別太污》第069章:樂見其成

  「給葉姑娘送一百五十兩銀票去。」白若塵淡淡的吩咐道。


  「是。」


  書香應了一聲,把手裡的傘遞給一個侍衛,自己向屋子裡走去。


  「少莊主,不用這麼麻煩了吧,給大嫂就行了。」葉二叔連忙說道:「啞妹她一個姑娘家,哪裡好管著家裡的錢財不是?」


  葉二叔搓著手,一臉熱切的看著白若塵。


  可惜,對於葉二叔的話,白若塵彷彿沒有聽到,而書香的腳步,也沒有停頓。


  葉二叔看著書香手裡的銀票,心裡一陣疼痛。


  那銀票要是到了啞妹的手裡,他就休想得到一分一毫了,可若是在葉大嬸手裡,那就不同了。


  「少莊主……」


  葉二叔還想做最後的努力,結果被葉老頭一個眼刀給截斷了。


  「少莊主,請!」葉老頭彷彿主人般,做了個請的手勢。


  其實,他也已經把自己當成了主人。


  葉老頭和葉二叔一臉恭敬的送白若塵出了院子,葉花也咬唇跟在後面。


  反倒是葉大嬸和石頭,被擠到了最後面。


  葉二叔還在大門口大聲的邀請白若塵再來。


  那聲音大的,生怕四鄰八舍的聽不見。


  白若塵冷淡的掃了葉二叔一眼,葉二叔下面的話,就卡在了喉嚨里,臉上露出了訕訕的笑。


  白若塵上了馬車后,只對著葉大嬸和石頭點了點頭,看都沒看葉老頭等人一眼。


  但是在車門關上的瞬間,白若塵的目光,卻透過低矮的牆頭,看向了葉家西院的那兩間泥土房。


  書香看了一眼自家主子,關車門的手,堪堪停住了。


  白若塵收回目光,闔斂的眼帘。


  書香這才關上了車門。


  馬車在葉老頭和葉二叔的彎腰恭送中,向著翠峰鎮駛去。


  四周聽到聲音跑出來看熱鬧的村民,看到葉老頭和葉二叔的舉動,不僅有些疑惑。


  紛紛猜測,葉家的內部關係,是否已經緩和了?


  房間里,啞妹手裡搖晃著那張白若塵讓書香送進來的銀票,冷冷的瞥了趙騁一眼。


  趙騁眉頭一挑,「怎麼?有銀子收不好嗎?」


  「你以為這樣,就能嚇住白若塵嗎?他以後就不會留飯了嗎?」啞妹淡淡的道。


  「當然不會!」趙騁端起酸梅湯,喝了一口,才慢悠悠的繼續道:「不過是不宰白不宰罷了。」


  啞妹聽了趙騁的話,冷冷的甩出了一句話。


  「你倒是很有做奸商的潛質。」


  趙騁勾唇一笑,身上忽然露出了一絲邪肆的氣息,「這是對我的褒獎嗎?」


  啞妹白了趙騁一眼,「自戀!」


  趙騁低低一笑,隨即正了神色,說道:「啞妹,我這可不是自戀,而是憑他白若塵,還不配隨便吃你做的飯菜!」


  趙騁說到最後,身上的氣息驀然改變,狂霸之氣油然而出。


  啞妹深深的看了趙騁一眼,隨即移開了目光。


  「你……到底是什麼人?」啞妹的聲音,很輕。


  她盯著手裡的銀票,彷彿這句話,不是她問出來的。


  而她真正想問的,也不是這一句。


  趙騁是什麼人,她並不在乎。


  她在乎的是,趙騁之前是否認識她?

  或者說,她是否認識趙騁?


  為什麼她總是莫名其妙的救這個人?


  為什麼她看到他的眼睛,就會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趙騁看著啞妹的側顏,低聲道:「啞妹,當你看著我的眼睛,認認真真的問我這個問題的時候,我再告訴你。」


  趙騁的聲音里,有一種低沉的鄭重,和一種莫名的祈盼。


  銳利如刀的眸子中,更是灼灼生輝。


  對於他來說,啞妹終於問出了這句話,那也代表著,啞妹終於試圖了解他了。


  但是,這還遠遠的不夠。


  只有當啞妹看著他的眼睛的時候,一臉認真的時候,那才代表著,啞妹已經決定接受他了。


  啞妹聽了趙騁的話,不由的一怔。


  是呀,她為什麼要避開那雙熟悉的眼睛?

  為什麼……


  「姐。」葉草急匆匆的跑進來,打斷了啞妹的思緒。


  「姐,趙大哥。」葉草喘了一口氣,說道:「葉花姐好討厭,二伯也討厭,爺……也討厭。」


  「他們怎麼編排你姐了?」趙騁立刻問道,眸中閃過了一道厲光。


  能讓葉草這樣說,肯定是葉老頭等人說啞妹的壞話了。


  果不其然,葉草聽了趙騁的話,憤憤的道:「爺和二伯聽了葉花姐的話,就說你們兩個不清不楚的,讓大伯娘早日把你們的事兒辦了。」


  趙騁一愣,隨即嘴角緩緩勾了起來。


  對於這種神助攻,趙騁當然是樂見其成的。


  葉草仍在氣憤的繼續道:「都是葉花姐!別以為我聽不出來,是她故意說你們談得來,然後爺和二伯才說那些話的。」


  葉草雖然年紀小,也知道女子的閨譽是非常重要的。


  葉老頭和葉二叔那些話,明顯是往啞妹的身上潑髒水,故意污衊啞妹的名節。


  沒看到當時大伯娘和石頭哥哥都急紅了臉了嗎?


  想到這兒,葉草愈發的氣憤了,越發的覺得葉二叔等人可惡了。


  趙騁聽了葉草的話,點了點頭,看了啞妹一眼,忽然一臉嚴肅的對葉草道:「葉花沒有說錯,我和你姐,也的確……」


  趙騁拉了個長音,給人留下了遐想的空間,這才繼續道:「談得來。」


  啞妹瞪了趙騁一眼,「我和你談得來嗎?」


  「難道談不來嗎?」趙騁反問,「除了我,你覺得在這個世上,你和誰說的話最多?」


  啞妹滯住了。


  誠然,自從她踏出山林后,和她說話最多的人,就是面前這個男人。


  葉草歪著腦袋,眼裡閃過了一道疑惑的光,不太明白為什麼趙大哥聽到有人編排自家姐姐,反而像是很開心的樣子。


  「趙大哥,你很高興?」葉草歪著腦袋問了出來。


  「葉草,你難道不希望我和你姐在一起嗎?」趙騁問道。


  葉草看了看趙騁,又看了看啞妹,眼珠一轉,忽然明白了。


  「我知道了,趙大哥你喜歡我姐!」葉草歡快的叫道。


  「葉草,別胡說!」啞妹斥責道。


  趙騁卻道:「我喜歡你姐,不是整個大燕都知道的事兒嗎?」


  趙騁說完,意味深長的看了啞妹一眼。


  整個大燕,恐怕沒有人不知道,當今天子,一直心心念念著當年那個小皇后。


  啞妹接觸到趙騁的目光,心跳忽然快了一拍。


  這時,院子里傳來了一陣大呼小叫的聲音。


  「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不用看,啞妹也聽出了這是葉樹的聲音。


  「吃!吃!都吃!」


  葉二叔的聲音也傳了進來。


  「娘,您坐這兒。」葉二嬸的聲音。


  「爹,您坐這兒。」葉二叔的聲音。


  「她小姑,花兒,咱們去那一桌上吃。」葉二嬸的聲音。


  葉草立刻跑到門口向外看去。


  隨即又一陣風似的跑了回來。


  「姐,咱爺他們都過來吃飯了!」葉草小臉上滿是焦急。


  那模樣,恨不得啞妹立刻去把人趕跑。


  啞妹坐著沒有動彈,這飯菜既然已經賣給白若塵了,那麼誰吃和她就沒有關係了。


  看到啞妹不動彈,葉草急了,「姐,你再不出去,他們就把肉都吃完了!」


  啞妹看了葉草一眼,指著趙騁剛才端進來的飯菜說道:「把這些給三叔和三嬸端去吧。」


  啞妹知道,葉三叔夫妻,肯定沒有過來吃白食。


  「姐?」葉草臉上的焦急,變成了疑惑。


  「去吧。」趙騁隨手端起了托盤,遞給了葉草。


  但是,他卻把上面的兩碗酸梅湯留了下來。


  那是他和啞妹的。


  打發走了葉草,啞妹透過窗子,看了一眼外面那如同狂風過境,風捲殘雲般的吃飯場面,眼中露出了一絲譏諷。


  回頭看了趙騁一眼,淡淡的說道:「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


  趙騁走到啞妹身邊,負手而立,看著窗外,說道:「什麼都瞞不過你。」


  語氣中有讚歎,有欣賞。


  也只有啞妹,才能如此輕易的就看出他的目的。


  用銀子不能阻止白若塵死皮賴臉的在這兒吃飯,那麼用這些人噁心他呢?

  「呵呵……」


  一想到白若塵被這些人噁心的吃不下飯去,以後不會再留飯了,趙騁就低聲的笑了起來。


  趙騁相信,只要白若塵留飯,葉老頭和葉二叔肯定還會巴過來。


  而飯菜他既然賣了,那麼啞妹就不會幹涉葉老頭等人。


  那樣一來,白若塵為了不被噁心,也不會再留飯了。


  誠如趙騁所料,白若塵還真的沒有再留過飯。


  這讓葉老頭和葉二叔特別遺憾,連帶著周氏等人也聽特別遺憾。


  可以說,除了葉三叔和葉三嬸,東院里葉老頭一家和葉二叔一家,都特別遺憾。


  白若塵不留飯,他們就再也沒有甩開腮幫子吃肉的機會了。


  不過,從那以後,葉花變得勤快了起來,而且整天的圍著葉大嬸轉悠,有什麼活兒都搶著干,一口一個「大伯娘」,叫得煞是親熱。


  葉小蘭雖然木訥,但是也開始往葉大嬸身邊湊。


  反倒是秋禾,來的次數少了。


  啞妹冷眼看著這一切,什麼都不說。


  她不可能一輩子守著葉大嬸和石頭,許多事兒,還是要他們自己去經歷,去決定。


  不過,她卻已經著手蓋新房子了。


  現在這種情形,遠離葉家老宅,是勢在必行的。


  反正白若塵給的那一百五十兩,原本就是明面上的錢,在葉二叔等人的宣傳下,整個百草村都轟動了。


  於是,對於啞妹想要蓋新房,任何人都覺得理所當然了。


  啞妹把蓋房的事兒,託付給了葉壯實和張大山,雖然葉二叔和葉老頭一心想攬過去,但那是不可能的。


  為此,葉老頭找石頭談了幾天的心,葉二叔也圍著葉大嬸和石頭煽情了幾天。


  葉大嬸有些猶豫,石頭卻是堅決聽啞妹的。


  最後,葉老頭和葉二叔只得熄了心思。


  **

  夜涼如水,白日的燥熱,彷彿都在山風中消弭殆盡了。


  暗黑的蒼穹中,一弦彎月在萬千星辰的簇擁下,猶如一個嫻靜的少女,恬淡靜美的看這腳下的一切。


  趙騁微闔著眼帘,傾聽著內室那道清淺的呼吸。


  直到那呼吸變得綿長,他才緩緩的睜開了如同暗夜寒星般的雙眼。


  輕輕起身,點了石頭的睡穴后,又悄無聲息的步入內室,把葉大嬸和啞妹的睡穴也都點了。


  借著微弱的月光,趙騁的目光,停在了啞妹的臉上。


  啞妹的臉上,白日里那些如同蚯蚓般詭異的紋路,彷彿不見了,只有如玉的肌膚,沐浴著月光的輕柔。


  已經粗糙了的大手,緩緩的撫上那精緻的臉頰,靛黑的眸子中,閃過了一道遲疑。


  趙騁的手,順著啞妹的臉頰,緩緩的向下移去。


  劃過精美的鎖骨,碰觸上了細軟的棉布裡衣。


  趙騁的眼睛中,罕見的露出了一絲掙扎。


  是揭開一切,讓一切都呈現在事實面前,還是……


  趙騁驀然收回了手,嘴角露出了一絲自嘲的笑。


  他既然已經認定了,又何必去執著是,或不是?


  即便不是,他還能放手嗎?

  搖了搖頭,趙騁明白,他已經不能放手了,也放不了手了。


  這時,窗外傳來了兩聲布谷鳥的叫聲。


  趙騁眸底的那絲軟弱和柔和立刻消失,渾身散發出了凌厲的威壓。


  「進來!」趙騁沉聲道。


  說完,把啞妹腰間搭著的一條夾被,裹在了啞妹的身上,只露出了啞妹的腦袋在外面。


  白鷹領著一個老者走了進來。


  屋子裡沒有點燈,黑燈瞎火的,老者差點被門弦子絆倒,幸虧白鷹扶了一把。


  老者進屋后,沒敢抬頭,直接跪倒。


  「拜見皇上。」


  「免禮。」趙騁淡淡的道,眼睛並沒有離開啞妹。


  「謝皇上。」老者雙腿打著顫,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


  沒辦法,他這麼大年紀了,被皇上傳密旨,十萬火急的從京城宣召而來,這一路顛簸下來,他現在還能走路,就已經不錯了。


  趙騁在炕檐上坐下來,吩咐道:「過來看看她到身子到底怎麼回事?」


  說完,把啞妹的手,從被子里拿了出來。


  老者摸黑走過去,心裡很是糾結。


  他看不見病人的手腕在哪兒,怎麼把脈呀?


  好在趙騁又說了一句,「夜明珠。」


  趙騁話音一落,屋子裡立刻亮起了柔和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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