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別太污》第068章:噁心到了
葉二叔聽了葉老頭的話,立刻介面道:「就是,少莊主那是什麼人?」
葉二叔說著,一挑大拇指,對著白若塵露出了討好的笑,「就少莊主這通身的氣度,這絕世的風姿,就是天上的神仙,也未必比得上!」
葉二叔邊說邊比劃,哈巴狗的形象表露無遺,完了還看向葉老頭,「您說是不是,爹?」
葉二叔對葉老頭使了個眼色。
「嗯,這倒是,不知道的,看到少莊主,肯定以為是神仙下凡了。」葉老頭點了點頭,哈哈一笑,「少莊主能來,真是令蓬蓽生輝呀!」
葉老頭一副萬分榮幸的樣子,看向白若塵的老眼中,含著熱切。
彷彿經過這幾句話,他已經和白若塵攀上了關係。
畢竟,他已經和貴人說上了話了不是?
葉二叔連聲附和,「是!是……咳咳……」
「啪!」的一聲,啞妹把筷子摔到了桌子上。
桌子上的氣氛,驀然滯住了。
葉二叔正在拚命點頭,被啞妹一摔筷子,嚇得一口氣走岔了道,嗆得咳嗽了起來。
「怎麼了?」趙騁姿態慵懶的看向啞妹,明知故問的道。
「噁心到了。」啞妹冷冷的說完,起身就走。
這桌子飯菜既然賣給白若塵了,她也就不把葉家父子趕走了,就讓白若塵在這兒享受噁心吧。
她懶得搭理葉家這幾個人。
葉老頭的臉色,變得鐵青。
啞妹話里的意思是什麼,再明白不過了。
葉二叔邊咳嗽,邊偷眼看向啞妹。
對於啞妹竟然自己離席,而不是趕他們走,葉二叔暗自心喜,覺得他抓到了啞妹的軟肋。
這個丫頭在貴人面前,終歸還是在乎名聲和面子的。
葉大嬸卻是一臉驚慌的站了起來,有些不知所措。
趙騁也慢悠悠的站起身,「幾位慢用,啞妹可能還沒有吃飽,我去給她端些去。」
說完,拿了一個托盤,毫不客氣的把一隻烤狍子腿,一碟子素菜,兩碗酸梅湯,還有一張大餅放到托盤上,用手托著施施然的向屋子裡走去。
走了一步,頭也不回的又說道:「對了,今天這一桌子飯菜,已經以一百五十兩的價格,賣給白少莊主了。」
趙騁這話一說完,葉二叔立刻倒吸了一口涼氣。
一百五十兩?
那是多少銀子?
葉二叔的眼珠子都瞪圓了。
葉老頭也懵了。
這父子兩人都被一百五十兩砸懵了,竟然忽略了趙騁的另一層意思,那就是——
這桌飯菜,是白若塵的,所以,啞妹才沒有趕他們走!
另一桌子上的書香等人卻是瞪著趙騁的背影,滿心的氣憤。
這飯菜既然已經超高價的賣給自家主子了,那你趙騁幹嘛還如此吃的理直氣壯,又拿的理直氣壯?
反倒是白若塵,看著趙騁的背影,眼睛里飛快的閃過了一道懷疑的光芒。
小葉草一直是力求沒有存在感的坐在啞妹旁邊,此時見到趙騁和啞妹都走了,葉草挪了挪屁股,也想走。
不過,眼珠轉了轉,葉草又留下了。
她要做好耳報神的工作,不能讓姐姐被人編排了還不知道。
「爹,囡囡她不太懂事,我、我去說說她。」葉大嬸懦懦的道。
和葉老頭坐一桌子上吃飯,葉大嬸感到亞歷山大,更何況現在又發生了這種情形,葉大嬸覺得她還是趕緊離開。
葉二叔聽了葉大嬸的話,終於從一百五十兩銀子里回過了神兒來,轉頭看了葉老頭一眼。
葉老頭比葉二叔回神兒要早片刻,此時正冷著臉,一副任憑葉大嬸去教訓啞妹的樣子。
葉二叔想了想,覺得啞妹現在的地位,是不能撼動的,想要修補和大房的關係,絕對不能招惹啞妹。
並且,現在啞妹不在,這正好是拉攏葉大嬸和石頭的時機。
葉二叔又想起了女兒葉花教給他的那些話。
於是,葉二叔立刻說道:「大嫂,你快坐下。啞妹這些年一直居于山野之中,未通教化,不諳世情,這也怨不得你。」
葉二叔說著,長嘆了一聲,「唉,都是我這個做二叔的不好,沒有照顧好侄女,讓她當年小小年紀就……」
葉二叔說到這兒,聲音哽咽了起來,彷彿想起了啞妹當年被野獸叼走的事兒,並且裝模作樣的抹了抹眼睛。
別說,他因為剛才那頓嗆咳,眼睛不但紅紅的,還真是咳出了幾滴眼淚,現在這個樣子,到是顯得十分真誠。
葉老頭聽了兒子的話,眼睛里閃過一道精光。
要不說知子莫若父呢,葉老頭立刻明白了葉二叔的意思。
他雖然不知道葉花和葉二叔、葉二嬸一家三口密謀的那些話,但是卻很贊同葉二叔此時的做法。
於是,葉老頭也長嘆了一聲,說道:「也是我這個當爺的,當年忽略的啞妹這個孫女,這才讓她小小年紀就遭了罪。」
葉老頭說著,一臉的傷心自責。
「爹,您老當年也是艱難呀。」葉二叔替葉老頭說話,「當年大哥不幸去了,這一大家子的生計,都要您老操持,您老哪裡顧得過來?」
葉二叔提到了葉大柱,葉老頭終於有些動容了,臉上的傷感之意真實了許多。
葉大嬸則是嗚嗚哭了起來,石頭也是一臉傷心。
飯桌上的畫風,轉變成了悲情風格。
白若塵手拿摺扇,輕輕搖晃著,臉上的神情淡然如風,只有靛黑的眸子中,偶爾劃過一道譏諷的光芒,才能看出他此刻的心情。
「大嫂,您放心,大哥不在了,以後啞妹就是我的親閨女,石頭就是我的親兒子!」葉二叔拍著胸脯道。
不過,他眼睛的餘光,卻是看向了桌子上的烤狍子腿,並且偷偷吞了吞口水。
也真難為葉二叔,為了不破壞好不容易烘托出的悲傷氣氛,硬生生的忍住了大吃一頓的慾望。
反正拉好了和大房的關係,有的是時間吃。
葉二叔這樣告訴自己。
「老大家的,爹這些年,對你們母子照顧不周,你別記恨爹,爹也是照顧不過來。」葉老頭說著,差點潸然淚下,「其實,在爹的心裡,早就把你當成是爹的閨女了。」
「是呀,大嫂,都說長嫂如母,在兄弟的眼中,你就是個當娘的!」葉二叔聲情並茂的說道。
他這話要是讓周氏聽見,周氏非撕了他的嘴不可。
一時間,葉二叔和葉老頭,猶如唱雙簧般,你來我往,不遺餘力的拉近和葉大嬸以及石頭的關係。
白若塵「啪」的一聲,合上了摺扇。
他終於明白了啞妹臨走前那句話的意思。
因為,他也被噁心到了。
同時,他也明白了啞妹臨走前,看他那一眼的意思。
啞妹是料到了會有這種情形,拋給了他同情的一眼。
不,也可以說是,幸災樂禍的一眼。
白若塵合上摺扇的聲音,立刻驚動了另一桌子上的書香等人。
能讓白若塵有這種反應的事兒,那是三年前了。
自家主子自從有了腿疾,這三年來,無論遇到任何事,都是不動如山,八風不動的。
書香和書袖站起身,悄悄站到了白若塵的身後。
葉二叔和葉老頭也被白若塵那「啪!」的一聲,打斷了煽情的表演。
「那個、爹,咱光顧著傷感了,竟然怠慢了貴客,真是不應該。」葉二叔覷了一眼白若塵的臉色,對葉老頭小心的說道。
葉老頭連忙道:「還請少莊主莫怪,來!來!吃!吃!」
說著,殷勤的夾了一筷子菜放到了白若塵面前的碟子上。
葉二叔一見,也連忙拿了幾串肉串,放到了白若塵的面前。
「少莊主,請!請!」葉二叔一副恭維巴結的樣子。
說完,自己忍不住拿起一串肉串,大口吃了起來。
終於吃上了,葉二叔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一串肉串,眨眼就沒有了。
白若塵斂眉看著面前的菜和肉,濃黑如同潑墨的劍眉輕輕皺了起來,眼中閃過了一絲嫌惡。
好好的一頓佳肴,竟然如此的糟蹋了。
好在,在葉家父子來之前,他吃了兩串肉串,一口狍子腿,一筷子竹筍,兩口黃瓜……
白若塵細細的回想了一遍,發覺桌子上的菜色,他也算是都嘗了一遍。
於是,微蹙的眉心,略略舒展了開來。
葉二叔此時一串肉串下肚,再也顧不得維持形象了,甩開了腮幫子開始吃了起來。
葉老頭瞪了葉二叔一眼,輕咳了一聲。
這時,葉花手上托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放著幾個白瓷的小碗,還有一個茶壺,腳步婀娜的走了過來。
她燒個熱水之所以用了這麼長的時間,是因為她燒了水之後,又梳洗打扮了一番。
她可不能在白若塵面前露出埋汰的模樣,損了她的花容月貌。
葉花把手裡的托盤放到桌子上,笑吟吟的道:「妹妹怎麼了?竟然回屋子裡去吃了,難不成是嫌棄桌子上太吵了?」
葉花說著,提起茶壺,開始倒水。
「剛才我在屋子裡看到她,她和趙大哥邊吃飯邊說話,相處倒是融洽。」
葉花這句話,彷彿是不經意的說起來的。
不過,葉花這話一說完,葉老頭立刻說道:「老大家的,雖說啞妹不識什麼禮數,但是咱們葉家可不是沒有規矩的人家,我看啞妹和趙小子的事兒,就趁早辦了吧,免得時間長了,傳出什麼不好聽的。」
「是呀,大嫂,我看那個小趙,相貌堂堂,也是個不錯的人,更難得的是,他和啞妹兩情相悅,早點把他們的事兒辦了,也是佳話一樁。」
葉二叔被葉老頭一聲輕咳提醒,終於停止了大吃,繼續和葉老頭唱雙簧。
別說,今天不管是葉老頭還是葉二叔,都時不時的憋出幾個詞來,力求文縐縐一些,顯得他們自己不是普通的,大字不識的土老帽。
不過,葉老頭和葉二叔這番話,可是坐實了啞妹和趙騁有什麼說不清的關係了。
這種事,別說是大戶人家了,就是普通人家,也不會當著外人,這樣編排自家姑娘的。
石頭的臉一下子就漲紅了。
「爺,二叔,妹妹和趙大哥沒有什麼的!」石頭焦急的道。
葉大嬸也急聲道:「爹,她二叔,囡囡和阿忘沒有什麼的。」
事關女兒的名節,葉大嬸也忘了對葉老頭的懼怕了,說完,一臉哀求的看向了葉老頭。
葉老頭臉色一沉,對葉大嬸道:「老大家的,我知道你心疼啞妹,捨不得她嫁人,可是啞妹那副模樣,能嫁給趙公子,那也是她上輩子修來的福氣了,你可不能阻了她的姻緣。」
「不是的,爹……」葉大嬸連忙擺手。
葉老頭打斷了葉大嬸的話,滿意的點了點頭,「不是就好,那就選個黃道吉日,把他們的事兒辦了吧。」
葉老頭彷彿一錘定音。
「恭喜大嫂了。」葉二叔連忙笑呵呵的對著葉大嬸抱拳恭賀。
「恭喜大伯娘。」葉花也笑吟吟的對著葉大嬸福了一福。
葉大嬸急的滿臉通紅,不知道該說什麼,石頭更是咬住了嘴唇,臉色由紅變青了。
葉老頭等人的這番作為,已經把啞妹的名節,全部扔到了趙騁的身上了。
啞妹要是不嫁給趙騁,即便不被浸豬籠,也會被人整日戳脊梁骨,大罵不知檢點了。
白若塵冷眼看著這一切,眸光晦暗不明。
其實,當葉花過來,說出那番話的時候,他臉色就沉了下來。
此時再看到這種情形,他一向淡然如風的樣子,忽然維持不下去了,心裏面竟然湧起了一股煩躁。
書香等人一直留意著自家主子的情形,所以早就站到了白若塵的身後伺候著了。
葉花倒了一碗白水,雙手捧著,小心翼翼的送到白若塵的身邊,語氣輕柔的說道:「少莊主,請喝水。」
白若塵眯起眼睛,如同謫仙一般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冷漠,看了一眼面前的白瓷小碗,冷聲吩咐道:「回府!」
「是!」
書香和和書袖脆聲應了一聲,然後一個人推動木輪椅,一個人撐開了一柄油紙傘,遮在了白若塵的頭頂。
白若塵的聲音雖然不高,但是所有的人都聽到了。
特別是葉花,臉上再次露出了一絲羞惱和尷尬。
她在百草村培養起來的高傲自戀,再次被白若塵毫不留情的給擊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