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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她還在生氣,他竟然睡著了?

  「別和爺慪氣。」韓嘯看著懷裡掙扎不休的小女人,終於開口說話了。


  不過,韓嘯這句話可不是雪花一直等著的。


  「爺,妾身哪敢和爺慪氣?妾身不過是順從爺的意思,謹遵祖母的教誨罷了。」雪花的聲音有點尖酸的意思,語氣里的賭氣成分,即便是用冷淡來掩蓋,也還是完全的泄露了出來。


  韓嘯的濃眉一皺,「祖母……」


  雪花看著韓嘯,索性說開了,「祖母叫妾身潔身自好,別學坊間女子,只知道引誘男人行芸雨之事兒,做出於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在馬車中行苟且之事的……」


  雪花說到這兒,眼圈忽然紅了。


  她幹什麼了,就被人說地如此不堪?


  她和自己男人親熱,礙著旁人屁事兒了?

  韓嘯聽了雪花的話,再看到雪花的樣子,立刻知道雪花在老夫人那裡受了怎樣的委屈。


  「是爺不好,是爺……沒能控制住自己。」韓嘯的眼裡滿是歉然。


  「哪裡是爺不好?純粹是雪花不知道廉恥,故意勾引爺的!雪花以後一定會日間端莊,夜間正派,做一個循規蹈矩的內宅主母!」


  雪花說到這兒,想起自己的所有行動都彷彿被人監視著,任何一點風吹草動,立刻就有人報到了老夫人那裡,簡直是沒有一點人權,不禁加重了語氣,繼續道:「雪花以後一定謹記,絕不多說一句話,絕不錯走一步路,免得還沒出門,就滿府風言風語傳遍了!」


  雪花氣哼哼的說完,狠命的掙了一下。


  韓嘯手一松,放開了雪花。


  雪花頭也沒抬,招呼一聲,領著三隻雪狐向隔間的浴房走去。


  三隻雪狐也不知道是怎麼從青河到的這裡,被燈光一照,雪花才發現幾個傢伙身上灰撲撲的,必須要好好的洗一洗。


  雪花本以為韓嘯會跟進來,她家男人雖然不會說話,但是韌勁還是有的,最擅長的就是不言不語、面無表情的跟著她。


  不過,這次雪花猜錯了,韓嘯竟然看了她一眼,轉身向外走去。


  雪花立刻氣沖腦門。


  好呀,這才成親三天,她就沒魅力了?

  連自己的男人都覺得她是無理取鬧了?


  這是要涼著她,不理她了嗎?


  雪花的心裡又酸又澀,有了一種人老珠黃、紅顏已逝的悵惘感覺。


  要不說人們總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想當初韓嘯偷不著的時候,從來沒給她撂過臉子,從來沒有不甩她的時候,即便她把他氣得吐血,他也沒捨得責備她。


  雪花想到那些過往,立刻覺得那句話是正確的——


  男人,吃不到嘴的總是最香的,吃到嘴了,就不稀罕了。


  不知不覺間,雪花把對自己的比喻一再下降。


  頭腦清醒的時候,雪花才不會如此貶低自己呢。


  雪花由滿心氣怒,變成了滿血哀怨、凄楚,彷彿成了被拋棄的怨婦。


  她二姐今天才對她說的話,難道就成真了?


  她以後是不是要改變策略,學她二姐的樣子,把暴力進行到底?


  煙霞和籠月一直在外間候著,見到韓嘯冷著臉出去,兩人忐忑的對視一眼,趕忙走進內室,看雪花怎麼樣了?


  「夫人?」兩個丫頭小心翼翼的覷著雪花的臉色,叫了一聲。


  雪花眨眨眼,勉強憋回眼眶裡的眼淚,深吸一口氣,在心裡給自己打氣,沒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男人嘛!


  你走!有本事走了就別回來!


  你不回來,本郡主照樣過日子!

  雪花做了一番自欺欺人的心裡建設,揚起頭吩咐煙霞備水,吩咐籠月去小廚房給幾隻雪狐弄點吃的,然後挽袖子擼胳膊的準備給雪狐洗澡。


  幾隻雪狐彷彿也感覺到了主人的不悅心情,乖乖的任雪花在水裡隨意搓弄。


  雪花雖然給雪狐洗著澡,心裡仍想著韓嘯,一會兒氣怒一會兒心酸,最後還是努力發揮昂揚鬥志,堅決要把冷戰進行到底。


  不就是想冷戰嗎?

  誰怕誰?


  雪花很有氣勢的一會兒吩咐煙霞加點水,一會兒呵斥本來就很乖的小毛球再乖點。


  總之就是,手也不停,嘴也不停,顯得根本沒把剛才的事兒放到心裡。


  雪花不知道,她的樣子看在煙霞眼裡,純屬是外強中乾,色厲內荏。


  **

  外院的書房內,韓嘯冷著一張臉,渾身散發著凍死人的寒氣。


  一平、二平等人小心的躬身,垂手站著,不明白他家主子為什麼散發出如此濃烈的冰寒之氣。


  不過,幾個人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和夫人有關,除了牽涉到夫人,還沒有人能如此引得他自家主人有這麼大的情緒波動。


  「顧叔,去查!」韓嘯冷冷的對顧賢說道:「今天是誰把馬車回府後,在二門停了一段時間的事兒,稟報到老夫人那裡去的?」


  「是,爺。」顧賢低聲應道。


  「把府里一切奴才的身家背景都查清楚,凡是行事不妥的,一律打發出去!」


  「是,爺。」


  「守二門的婆子,查查她今天去了哪裡,和誰說了什麼話,若是口舌不幹凈,就叫她以後不要再說話了!」


  「是,爺。」


  「今天所有涉及到這件事兒的人,一律叫她們閉上嘴,若是傳出半句詆毀夫人名節的話,一律嚴懲!」


  「是,爺。」


  韓嘯一連串的命令下達下來,一平等人明白了,爺這是要為了夫人肅清國公府呀。


  他們就說嘛,要不是牽涉到夫人,爺才不會管這些內宅之事兒,連問都不會問一聲。


  爺這招殺雞駭猴的警告,相信府里會清凈一些日子。


  其實國公府本來也不亂,各處都是規規矩矩,有條有理的,不過是老夫人經營多年,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老夫人的眼罷了。


  如今韓嘯一弄,其實最主要的,動的還是老夫人的根本。


  韓嘯回到「玉香苑」的時候,雪花剛剛給幾隻雪狐洗好澡,正大聲吩咐煙霞出去插院門。


  雪花的氣勢擺得很足,不過,沒能震懾住煙霞。


  煙霞覷著雪花的神色,笑著道:「夫人,小廚房裡沒有什麼食材,籠月剛才去大廚房給幾隻雪狐弄吃的了,還沒回來,院門還是等一會再上吧。」


  雪花看了煙霞一眼,雖然明知道未必如此,但籠月不在卻是真的,也只得故作無事兒的逗小毛球玩兒。


  這時,門帘一挑,韓嘯走了進來。


  煙霞聽到腳步聲,立刻很有眼力介的退了出去,找籠月詢問事情去了。


  雪花看都不看韓嘯,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沉著小臉,指揮小毛球做幾個簡單的動作。


  比如,「起立」、「作揖」、「起跳」等等,大有把小毛球訓練成寵物狗的勢頭,當然,對於這些動作,小白始終是不屑一顧的。


  韓嘯冷冷的一眼掃過去,小白也很有眼力介的叫了一聲,帶著小毛球順著香味,向門外跑去。


  門外籠月端著一大碟子食物,正在和煙霞竊竊私語。


  籠月是出了「玉香苑」,不過不僅是給幾隻雪狐弄吃的了,更主要的是藉機會出去探聽消息。


  韓嘯一臉冰冷的走了,自家夫人又一副氣得要命的樣子,兩個丫頭當然要先去打聽一下,看看韓嘯去了哪兒?


  府里不安分的丫頭多去了,她們以前不在府里還倒罷了,如今可不能因為爺和夫人起了爭執,讓人鑽了空子。


  很輕易的,籠月就從二平那裡知道了韓嘯的那一串命令,並且猜到了事情的原委,同時,心也放下了。


  煙霞聽了籠月的話,也鬆了一口氣。


  兩個主子和和睦睦的,是她們最大的願望。


  **

  室內,雪花看著臨陣變節的小白和小毛球瞬間不見了身影,氣得乾瞪眼,同時,心跳也忍不住有些加快。


  兩個人誰都沒說話,空氣中淡淡的流淌著異樣的情愫。


  韓嘯看了雪花一眼,轉身進浴房洗漱。


  對於娶了媳婦還是自己動手洗漱,韓嘯並沒有表達出不滿。


  對於雪花口口聲聲要做賢妻,伺候好自家相公,而實際上還沒用行動表示,韓嘯經過這幾天,也已經習慣了。


  誰讓每天都是他的緣故,才弄得雪花不是起不來床,就是疲累不堪,更別提伺候他了。


  雪花望著韓嘯的背影,恨恨的咬了咬牙。


  雪花不想承認,她其實一直在等著韓嘯走過來哄她。


  唉,這種患得患失的感覺,是不是特么的處於熱戀的感覺?

  她難道現在還處於熱戀期,她不是已經新婚期了嗎?


  好吧,雪花承認,新婚期的人,多數都會有處於熱戀期的感覺。


  不過,據現代權威認證,這個時期是個非常重要的時期,是夫妻二人撕下偽裝,把自己呈現在對方面前的時期,是個很重要的磨合期。


  往往在這個時候,夫妻雙方發生矛盾,誰能堅持到最後,誰以後就可以在家庭中佔主導地位。


  當然,至於這是哪個八卦大家說的,雪花就不記得了。


  雪花不記得不重要,重要的想起了這些毫無根據的話,她就有了身體力行的動力。


  被窩卷,捲起來!枕頭,抱起來!雪花很有氣勢的向外走。


  不過,剛走到門前,門就無風自動,「砰!」地一聲,在雪花面前關上了。


  雪花不用想,也知道這是某人的傑作。


  哼!會功夫很了不起嗎?


  她不會功夫,可是她長了手了!

  門關上了,她不會用手再打開嗎?

  不過,雪花錯了,她長了手了也沒有用,因為門,她就是打不開。


  「韓嘯,你……」雪花氣呼呼的繞過屏風,對著一副淡定神情的某人怒目而視。


  韓嘯看著面前的小女人,抱著大紅錦被,小臉綳著,眼睛瞪著,張牙舞爪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大走了兩步,伸手連人帶被一起入懷,抱起來轉身就向床榻走。


  「韓嘯,你放手!」雪花大叫。


  韓嘯涼涼地扔出一句話,雪花立刻降低了聲音。


  「院子里的人還沒肅清,你如此大聲的直呼爺的名諱,很快就會傳地滿府皆知,到時會有礙你的名聲。」


  韓嘯的這句話,算是點中了雪花的死穴。


  雪花雖然口口聲聲她怕誰?可是她還是很在乎那虛無的名聲的。


  她可不想剛一過門,潑婦的名聲就傳出去。


  你想想,一個新婦,指著夫君的名字大叫,能不被說成是潑婦嗎?

  雪花雖然聲音降低了,但是沒有放棄表達自己反抗的決心,依然在韓嘯懷裡掙扎不休。


  韓嘯看著乍了毛的小女人,有些無奈的道:「爺是你的男人,你和自己的男人在一起,做什麼都是理所當然的,不要介意別人的說法。」


  「那不是別人,那是你的祖母,是壓在我頭上的一座大山。」雪花氣呼呼地道。


  「祖母也是為了你好,怕下人們傳出不好的,壞了你的名節。」


  「為了我好?」雪花的聲調再次拔高。


  到現在他竟然還是站在老夫人那一邊?

  雪花盯著韓嘯,眼中露出了受傷的神情。


  韓嘯一見雪花眼中彷彿受到了打擊傷害的樣子,立刻知道自己又把小女人惹惱了。


  不,韓嘯的心裡甚至一緊,憑直覺,他知道,今天自己若不安撫好懷裡的小女人,他就會失去某些重要的東西。


  「雪雪,祖母她畢竟是長輩,她即便有做的不妥的地方,我們做晚輩的也要盡量的遷讓她。」韓嘯說到這兒,見雪花臉色更加難看,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當年祖母為了救我,差點喪命,至今祖母的身上,還有一個傷疤。」


  韓嘯說著,連人帶被的抱著雪花坐到了床上,見雪花終於不再掙扎,緊了緊手臂,緩緩地說道:「那時候我才七歲,娘剛剛故去,爹去了邊關,府里一片蕭瑟,祖母把我接到松鶴堂去住,可是第一天晚上,就有一伙人闖入了松鶴堂,祖母拚命把我護在身後,硬生生的挨了一刀。」


  韓嘯彷彿想起了那晚的驚心動魄,眼中露出嗜血的光。


  「是北齊的人嗎?」雪花問道。


  不知不覺的,雪花忘了兩人的爭執,關心起了韓嘯的情形。


  韓嘯緩緩的搖了搖頭,「起初我也以為是,可是後來我發現,那不是同一伙人,因為北齊的人,要找的是開啟山洞秘密的方法,志不在殺我,而那晚的那伙人,是想要我的命。」


  雪花心下一驚,這麼說來,若不是老夫人擋了一刀,韓嘯可能真的已經斃命了。


  「那查出是什麼人所為了嗎?」


  韓嘯又搖了搖頭,「那群人只出現過一次,就再沒出現過,而我,也怕再連累祖母,就搬到了外院去住。」


  其實當時韓嘯去書房,老夫人堅決不同意,但是顧賢說,韓嘯在外院,方便他們近身保護,而韓嘯在內院,反而不利於韓嘯的安全,畢竟,他們不能住到內院去。


  老夫人聽了顧賢的分析,這才同意韓嘯住去了外院。


  雪花聽了韓嘯的話,心下猛然一沉。


  這等於是暗中仍然存在著某種危險呀。


  韓嘯彷彿看出了雪花的不安,安撫的道:「別怕,那伙人已經不足為懼了,這些年我已經有了眉目,但是一直找不到證據罷了。」


  雪花鬆了一口氣,那就好,有了眉目就可以有所防範,躲在暗處的敵人才是最危險的。


  韓嘯看見雪花乍起的毛已經耷拉了下去,低聲說道:「雪雪,就當是為了爺,今天祖母說的話,你就忘了吧,別生氣了?」


  雪花明白了,韓嘯的話在這裡等著她呢。


  不過,雪花也知道,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她也不能再揪著老夫人的錯不放了。


  於孝道上,老夫人是長輩,於恩情上,老夫人救過韓嘯的命。


  雪花忽然覺得前途一片黑暗,有了一種躲不出老夫人的五指山的感覺。


  忍不住的,雪花就向韓嘯的懷裡拱了拱,她怎麼覺得要抓狂?

  她以後會不會分分鐘就被老夫人秒一次?

  韓嘯抬起懷裡的小腦袋,親了親雪花的額頭。


  「雪雪,累了吧,我們早些歇息。」低沉的聲音中,雪花沒有發現什麼不同。


  「哦。」雪花垂頭喪氣的點了點頭,坐好身子,開始鋪床伸被。


  韓嘯看著雪花鋪好的兩個被窩,眉頭一蹙,無視自己的那一個,直接掀開了雪花的。


  「爺,那個才是你的。」雪花指了指旁邊的那個。


  她雖然不能和老夫人計較了,但是不代表她不會對著自己男人撒撒氣。


  韓嘯理都沒理雪花的話,直接躺進了雪花的被窩。


  雪花無奈的瞪了韓嘯一眼,爬起來就要往另一個裡面鑽。


  韓嘯一把抄住人,眸光一閃,說道:「雪雪,你很在意祖母的話?」


  「爺,我只是覺得祖母說的很對,爺要知道,縱慾傷身,這幾天爺已經很傷身了,妾身理當做個賢妻,督促爺節慾,萬不會再由著爺,免得爺一不小心被妾身掏空了身子,動了國公府的根本。」


  雪花端的是一副義正言辭、大義凜然的樣子。


  雪花不想承認,她其實說一千,道一萬,還是介意老夫人的話。


  而且,她也沒發現,她的語氣里滿是賭氣的成分。


  韓嘯眸光幽深,深不見底,靛黑的瞳眸深處,驀然閃過一道精光。


  「既然如此,那就這樣吧。」韓嘯說著,鬆開了箍著雪花胳膊,微微闔上了眼。


  雪花一愣,心裡瞬間湧上了一股淡淡的失落。


  躺在微涼的被窩裡,雖然身上的錦被依舊是錦被,可是雪花就是覺得不舒服,渾身不得勁。


  身邊少了那個火熱的胸膛,雪花感覺內心無比的凄涼,她竟然不習慣了獨自入睡?


  翻來覆去之間,身旁竟然傳來了輕微的鼾聲。


  他竟然睡著了?!

  雪花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他和她才新婚三天,他竟然拋下她獨自一個人睡著了?

  她難道真的沒有魅力了嗎?想當初在青河的時候,他可是不顧規矩禮法,夜夜跑到她的房裡摟著她入睡的,即便不能做什麼,他的手臂也整晚上沒有鬆開過,可是現在——


  雪花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感覺,只覺得她若是不做些什麼,她無論如何也無法入睡的。


  雪花想了想,起身下床,開始翻箱倒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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