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她那點小力氣,在某人懷裡純屬蜉蝣撼樹
雪花聽了二夫人的話,又有了點迷糊,感覺到這事兒好像有點不對勁。
不過,沒等雪花說什麼,老夫人就深有感觸般的說道:「不管是高門大戶,還是小門小戶,最怕的都是人丁稀少。沒有人氣,就會少了福氣。」
老夫人說到這兒,看著雪花,露出了交予重擔的表情,「你要早日為國公府開枝散葉,祖母就只盼著抱曾孫了。」
雪花臉一紅,心裡開始打鼓。
她今天才和韓嘯商量好了先不要孩子,老夫人這裡就催上了,這還真讓她不敢和老夫人對視,覺得對不起老夫人那雙盼望曾孫的老眼。
好在,面對這種情況,她只要低頭裝嬌羞就行了。
雪花適時的,粉面含羞的低下了頭。
老夫人滿意的呵呵一笑,也不逼雪花直面這個問題,反而道:「藥材和補品都送過去了?」
雪花一怔,有點跟不上老夫人的節奏,隨即反應過來,老夫人問的是她回府後就派人給忠勇伯府送去的東西。
「回祖母,已經送過去了。」雪花端莊的答道。
「庫房裡還有一支老參,你應該早點來祖母這兒說一聲,就該一起帶過去。」老夫人有點嗔怨的道。
雪花忽然覺得有點受寵若驚。
老夫人如此看重銀花,看的當然是她的面子。
雪花看著老夫人臉上縱橫交錯的皺紋,再看看即便穿著暗金色綉「福」字紋錦緞長褙子,頭上插著華貴的赤金鑲寶石頭面,都依然遮不住老態的老夫人,覺得自己以後一定要聽從韓嘯的話,好好的孝順老夫人。
不過,很快,雪花心裡就沒有寵了,只有驚了,對老夫人的孝順之心,也煙消雲散。
「娘,靖王府的補品還少得了嗎?我倒是聽說太醫是被一路架著跑進內院的,弄得整個王府雞飛狗跳的。」二夫人王氏笑著湊趣道。
「是呀,聽說皇宮裡都得到了消息,太后都頒了懿旨,叫靖王妃安心靜養,還賞賜了大批的補品。」桂姨娘也在旁笑著說道。
雪花心裡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只覺得頭頂上有烏鴉在叫。
果然,老夫人一句話,雪花的預感成真了。
「王妃這個年紀有了身孕,也可以說是老蚌懷珠了。」
雪花的頭頂一片草泥馬奔過。
話說,是哪個無良人士如此亂說的?
對於京城八卦的力量,雪花現在有了深刻的體會,「顛倒黑白」、「指鹿為馬」,看來都是小意思,連堂堂王妃都能被傳有孕,竟然還驚動了太后,這世間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那個、祖母,有孕的不是王妃,是我二姐。」雪花咽了咽口水,聲音有些乾澀。
雪花的話音一落,屋子裡立刻靜了下來。
「是你二姐?」老夫人一愣之下,聲音瞬間拔高,神情有了一絲嚴厲,「你送了那麼多藥材、補品,是送去了忠勇伯府?」
「是,祖母。」雪花忽然平靜下來,淡定地答道。
怎麼,看老夫人的意思,她送補品給銀花,好像是非常不贊同?
她又沒拿國公府的東西送人,她送的都是她自己的嫁妝里的東西,憑什麼要遭到仿若質問的對待?
老夫人定定的看著雪花,眼裡瞬間閃過了一道厲光。
沒有人再說話,氣氛一時間變得有些僵硬。
「祖母,雪雪的二姐有喜,明天叫人去庫房裡取些補品,以國公府的名義,送去忠勇伯府吧。」韓嘯面無表情地看著老夫人,開口打破了空氣里的沉悶。
不過,韓嘯的話說完,空氣彷彿更加壓抑了。
二夫人眸光閃了閃,笑著道:「娘,媳婦去看看晚膳弄沒弄好,今天媳婦親自蒸了您最喜歡吃的貴妃糕,您一會兒可要多吃點,多少也要賞媳婦一點體面。」
「老夫人,丹桂早就聽說二夫人蒸的貴妃糕香嫩可口,今天丹桂也想向老夫人討些來吃。」桂姨娘說著,開始給老夫人捏肩捶腿。
「外祖母,落雁也要討些來吃。」沈落雁有些撒嬌的邊說邊搖晃老夫人的胳膊。
「好、好,都吃。」老夫人的神情終於緩和了。
「表嫂還沒吃過吧,二舅母做的貴妃糕,味道堪稱一絕。」沈落雁笑著看向雪花,說道。
雪花嘴角翹了翹,算是回了沈落雁。
丫的,堵心死她了!
原來不但她的行動被人監視著,連她的東西都被人看成了國公府的了。
不過,她家男人的表現還到是很合她的心意,等於是給她找了面子,也等於是掃了老夫人的面子。
其實,說起來,國公府聽說銀花有喜,於情於理都該要派人去忠勇伯府表示一下的,韓嘯說的很是在理。
「好了,你一會兒也嘗嘗你二嬸的手藝。」老夫人抬眼看了雪花一眼,說道。
這算是老夫人退步了嗎?
雪花眸光一閃,脆聲答道:「是,祖母。」
不過,雪花心裡,依然氣憤難平。
她覺得老夫人剛才的行為,純屬是當著眾人,打了她一巴掌。
是看不起她娘家,看不起她姐姐的意思嗎?
雪花想到這兒,不由的昂起了頭。
本郡主的娘家和姐姐,還容不得有人看不起,即便那人是國公府不可招惹的人。
雪花心裡正在較勁,二夫人挑簾走了回來,說晚膳已經備好了。
老夫人聽了二夫人的回稟,點了點頭,說道:「老二家的,明天把庫房裡的那支老參取出來,再拿些其他的補品,派人送去忠勇伯府。」老夫人沉聲吩咐二夫人道。
「是,娘,媳婦曉得了。」二夫人面色不變,笑著答道。
雪花明白了,老夫人雖然對自己這個孫媳婦不滿,但是對於韓嘯這個孫子,卻是很包容的。
這次,或許才是老夫人真正的讓步吧?雪花的氣,順了些。
二夫人做的貴妃糕,的確味道不錯,香軟嫩滑,帶著絲絲的甜,讓雪花很輕易的就想起了蛋撻。
好吧,看在老夫人最終還是拿出了那支老參的份上,雪花決定過兩天做一次蛋撻孝敬老夫人。
不過,雪花這個計劃是被無限期的延遲了,因為晚飯過後,老夫人單獨留下她談了一次心。
「你們都退下吧,嘯兒家的,祖母有話對你說。」
老夫人坐到炕上后,聲音威嚴的下達命令。
二夫人等人聽了老夫人的話,心思百轉,紛紛告退回了自己的院子。
韓嘯看了雪花一眼,對著雪花一頷首,大步走了出去。
雪花嘴角一揚,神情恬淡看向老夫人。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沒什麼好怕的。
老夫人如同老佛爺似的,坐在炕上,端起炕几上的青花白瓷茶盞,抿了抿上面的茶葉沫子,冷聲說道:「今天馬車回府後,在二門那裡停了很長時間,是不是?」
雪花一愣,老夫人這是什麼意思?
她以為老夫人會繼續飯前的某個話題呢,沒想到老夫人問起了如此牛馬不相及的事兒。
雪花怔愣一下,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主要問題是——
她、她哪知道停了多長時間?
她那時……
雪花自動打住,禁止自己回想那時的情形。
老夫人放下茶盞,目光凌厲的看向雪花,「你雖然出身農家,但也和容嬤嬤學了幾年的規矩,和王夫子學了幾年的學問,應當知道女子要以貞靜賢淑為本,切莫學坊間女子,滿身狐媚之氣,每日只知道纏著男人行那芸雨之事。」
老夫人話畢,雪花差點噴出一口老血,她下午才和韓嘯說自己沒有狐媚之氣,現在就被人赤luo裸的打了一巴掌。
「祖母,我……」
「你莫狡辯,馬車在門口停了那麼長時間,你和嘯兒卻久不下車,路過的僕人都看到了,你若非是在車內纏著男人行那見不得人的事,豈會如此?況且,你下車後面色嬌紅,分明是才行過魚水之事!」雪花剛一張嘴,就被老夫人嚴厲的打斷了。
雪花的臉頰沖血,一瞬間氣血倒流,覺得自己的臉已經燒到了一個從未有過的高度,索性閉嘴不言,看看老夫人的屎盆子能臭到何種程度?
老夫人見雪花不再說話,滿意的點了點頭,語氣一變,用語重心長的口吻繼續道:「你雖然新婚,也該知道節制,該知道縱慾傷身,莫要因為一晌貪歡,傷了男人的身子,動了國公府的根本。」
雪花深吸了幾口氣,神情力求淡定,但臉上的紅色和又羞又氣的心情卻是怎麼也掩不住。
「祖母,孫媳正因為學過禮儀,頌過閨訓,所以才懂得女子當以夫為天,相公若是求歡,孫媳不敢不從。」
雪花本想著說她和韓嘯是在車內談正事,一想那樣反而會更引老夫人不滿,老夫人既然已經認定了她和韓嘯在車內做了那事,她就當是做了罷了,她索性敞開了說話,看老夫人能怎樣?
她一張二十一世紀的臉皮,捨出去不要,也沒什麼。
「胡說!嘯兒一向最是守規矩,萬不會做出白日宣淫之事,定是你引誘的他!」
好吧,老夫人一句話,雪花努力營造的淡定的神情破功。
合著老夫人是一定要把屎盆子扣到她頭上了!
雪花綳著臉,冷冷的對老夫人說道:「祖母既然認定了是孫媳勾引相公做出了有違倫常之事,孫媳也無話可說,孫媳回去后就會和相公分房而居,免得相公被孫媳掏空了身子,動了國公府的根本。」
「你……」老夫人聽了雪花的話,氣得一愣,她萬沒想到雪花竟然說出了如此剛硬的話。
雪花若是真的回去后就和韓嘯分房,這事先不說她的寶貝孫子會怎麼樣,這要是傳出去,外人豈不會說她一個做祖母的,逼著人家新婚三日的夫妻分房而居嗎?
雖然長輩看不過了,插手晚輩房裡的事也無可厚非,可是插手才新婚三日的,就有點過了。
雪花不容老夫人繼續說什麼,對著老夫人躬身一禮,淡淡的道:「孫媳告退。」說完,轉身就走。
「站住!」老夫人猛地怒喝一聲,阻住了雪花離開的腳步。
「祖母還有什麼吩咐?」雪花頭也不回,冷冷的問道。
老夫人看著雪花挺直的脊背,眼裡閃過一道厲芒,然後深吸了一口氣,用手捶了捶自己的胸口。
「唉,你要知道,祖母也是為了你好,你年紀輕,不知道輕重,身為女子,名聲重於一切,貞賢淑德之名最為重要。」老夫人發現對於雪花硬的不行,於是改變了戰略,緩和了語氣,用上了諄諄善誘的聲音,「你身為正室嫡妻,就該經常規勸男人,把心用於仕途經濟才是正經。」
雪花的嘴角露出一副譏諷的笑,回頭說道:「祖母說的是,孫媳多謝祖母教誨,孫媳回去后就勸相公潔身自律,把心用於正事上,莫要總想著閨房中的那點子破事兒。」
雪花說到這兒,頓了一下,閑閑的又扔下了一句話,「至於生孩子的事兒嘛,可以慢慢來,不急。」
老夫人:「……」
雪花不咸不淡的一句話,把老夫人差點噎得岔了氣。
她這輩子活到這把歲數,最盼的就是抱曾孫了,如今雪花這句話,可謂是打中了她的七寸。
「祖母還有什麼吩咐嗎?若是沒有,孫媳告退。」雪花看到老夫人的樣子,終於覺得出了一口氣。
老夫人撫著額頭,疲憊的對著雪花揮了揮手。
雪花彎腰對老夫人施了一禮,嘴角一挑,退了出去。
老夫人看著雪花的背影,知道這個孫媳婦,不是好拿捏的,她要好好想一想了。
雪花揚起的嘴角,只維持到見到梧桐樹下那個高大欣長的身影。
一見到韓嘯走過來,雪花立刻綳起了一張小臉,剛才在屋子裡受的屈辱瞬間涌了上來。
這也就是她,有一顆來自現代的強大心臟,抗打擊能力強,若真是土生土長的古人,從小接受三從四德的教育,臉皮比麵皮還薄,被老夫人剛才那番話一說教,沒的就會一個想不開,抽根腰帶上了吊。
畢竟,她成親才三日,就被婆家的長輩冠上了狐媚之名,比作了坊間女妓,纏著男人在馬車中行那芸雨之事,這真是……
雪花覺得若是剛烈些的,沒準真的會想不開,當時就血濺當場。
不過,雪花承認,她沒有那個勇氣,也沒有那麼蠢。
話又說回來,她是不是也該做些什麼,表達一下自己貞烈的一面。
雪花的眉頭擰起來,開始動心思。
「祖母……沒說什麼吧?」韓嘯看著雪花的冷臉,不確定的問道。
雪花瞥了韓嘯一眼,冷冷的哼了一聲。
「祖母年紀大了,若是說了什麼,你多擔待些,莫要惹祖母不悅。」韓嘯一聽雪花從鼻子里發出的聲音,就知道雪花和老夫人起了衝突。
若說剛才雪花見到韓嘯只覺得委屈,那麼現在就變成了赤luo裸的氣憤——對韓嘯的氣憤。
「妾身謹遵夫君的話,一定聽從祖母的教誨,嚴格的身體力行。」雪花咬著牙說道。
好,韓嘯,真有你的,竟然不問青紅皂白就讓她讓步,既然如此,她一定把老夫人的話執行到底。
韓嘯聽出了雪花語氣不對,濃眉一蹙,剛想說什麼,雪花已經扭頭快步走了。
韓嘯幽深的眸子,在清冷的月光下,閃著晦莫難解的光。
雪花聽著身後不緊不慢的腳步聲,心中愈加生氣。
他竟然知道自己生氣了,卻不來哄自己?
雪花承認她的小女人情懷發作了,雖然她本來也沒聽韓嘯說過什麼甜言蜜語,但有時候韓嘯的話也是讓人很窩心的,比甜言蜜語還甜,可是現在,明顯的某人沒有承認錯誤的意思。
雪花氣呼呼地走著,速度比平時快了一倍,簡直是上大學時五千米競走的勁頭。
「哎喲!」雪花腳下被什麼東西一絆,猛地向前一撲。
特么的,怎麼連路也和她過不去?
雪花心中大罵著,就要和大地來個親密接觸。
堪堪地,雪花在吃一嘴土前,被莫個男人抄進了懷裡。
撫了撫驚魂未定的心,雪花立刻擺出冷若冰霜的樣子,從某人懷裡掙脫。
他丫的,她到要看看,到底是什麼絆了她,憑感覺,她知道她是踢到了某種物體上了。
「嗷嗚——」
「喵——」
小白?小毛球?
雪花驚喜的看著腳下的三隻雪狐,不明白這母子三個怎麼出現在了國公府?
「你們……」雪花高興的蹲下身,挨個的摸了摸幾隻雪狐,很想問問它們是怎麼來的。
三隻雪狐對著雪花很是親昵,用它們各自的語言向雪花表達離別之情。
雪花也是醉了,大的學狼叫,小的學貓叫,竟然誰都不改正。
話說,雪狐到底該怎麼叫,其實雪花也不知道。
小白還矜持些,碰了碰雪花的手,就蹲到一邊去裝高冷去了,小毛球則不然,雖然早就脫離了「小」的範疇,長得和小白差不多大了,但見到雪花仍是一副撒嬌的樣子,直往雪花懷裡扎。
韓嘯冷著臉把小毛球一手一個,從他家女人的嫩豆腐上提下來,毫不客氣的扔到了地上。
雪花瞪了某人一眼,不過也沒堅持要抱著小毛球回去,她昨天抱了大半天的二皇子,胳膊現在還有些酸痛呢。
雪花站起身,招呼一聲,然後雄赳赳、氣昂昂的帶著三隻雪狐向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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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玉香苑」,雪花立刻吩咐煙霞和籠月把她的被子搬到東次間的炕上去。
煙霞和籠月面面相覷,不明白自家姑娘吃飯前還好好的,怎麼吃了一頓飯的功夫,就和主子爺鬧起了彆扭?
因為雪花早就把煙霞和籠月打發了回來,所以兩人並不知道雪花飯後被老夫人留下,進行了一番深刻的談心。
韓嘯進屋,冷冷的掃了煙霞和籠月一眼,兩個丫頭立刻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把空間留給了兩個主子自己掰扯。
韓嘯也不說話,長臂一伸,把裝模作樣收拾衣服寢被的小女人圈到了懷裡。
雪花狠狠地掙了掙,不過,很顯然,韓嘯若是不放水,雪花是掙不脫的,剛才在外面她能輕易的從韓嘯的懷裡掙脫,不過是因為韓嘯顧忌著是在路上,不想被下人看到罷了。
如今韓嘯的手臂紋絲不動,雪花那點故作的小力氣,純屬蜉蝣撼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