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舊交來訪

  春暮時分，四個小姑娘扶著水笙出了門。倒也不是弱不禁風，隻是那是個姑娘都是學過武的，跟在水笙旁邊，草木皆兵。 水笙踏上大長公主的府邸，心裏卻滿是感慨。 當初進來，竟然遇到了自己的親兄長，如今再進去，又是怎樣的光景了。她心中對大長公主的提拔和示好懷有真摯的感恩和尊重。且不說大長公主推波助瀾替她掙了一個郡主，便是後來在進宮向太後謝恩的時候，大長公主也是替她說了不少場麵話，甚至替她免去了伴聖駕的“好差事”。 想到這裏，水笙不由心裏發寒，不知道當初提議她入宮給陛下講經的那個薑貴妃究竟是什麽意圖。 究竟是想要拉攏傅家，還是要置她於死地。 她問過傅謹潮，傅謹潮隻是眉頭一皺，讓她別放在心上，隻是那位貴妃隨口說說。可是一旦牽扯到了薑家，就不能是隨口了吧。 水笙心中明白，於是也推遲了一陣子，才到大長公主府上謝恩。誰曾想還沒出門，就遇上了那個聰明的董小姐。 “師……傅小姐！”董小姐驚喜地看著水笙，一把抓著她的手，“傅小姐，別來無恙！” 水笙微微一笑，“董小姐麵色紅潤，看來是好事近了。” 董小姐麵色微紅，左右看了一眼，便道：“我同你單獨坐一會可好？” 水笙應了，兩人再一同進了房，董小姐卻是有話要說。 “師父，我要給二皇子做側妃了，”董小姐眸光閃動，似乎有一種不平靜的壓抑，“我不想，但是是陛下賜的姻緣。我百思不得其解，家裏也覺得我不過是個側妃……” 水笙聞言，微微一笑，“是不是覺得，家中把中心放去了別處？” “不錯，我當初不肯嫁給那些貧寒子弟，就是擔心雖然我在家中得意，但是我父母沒人能幫上手，未免太失意。我知父母為我計遠，可我也是想要嫁給人上人的，嫁給二皇子做側妃，還不如嫁給太子。家中也是這麽想的，如今算是徹底沒轍了！” 水笙撲哧一笑，“你覺得，二皇子不夠好？” “二皇子不是女子能牽的住的。”卻是在說二皇子太過花心卻不專情，不如太子對女子那般溫柔多情。 水笙抬頭看著她，“那你嫁過去後，想要籠絡的人是誰？” 這句大白話讓董小姐渾身發抖，大驚失色，“可不能這麽說！我既許了二皇子，斷然不能想其他。” 水笙撲哧一笑，“傻姑娘，你可知道二皇子妃的父親是在何處供職？” “不過是小小的濟南知府，近年來因著濟南戰亂，一直沒能升上去。” “他之前可是知州。” 董小姐一想，頓時明白過來，“您的意思的……” “求仁得仁，董小姐萬萬要記得，有得有失，莫要貪心。” 董小姐一愣，咬牙道：“多謝師父點撥！兒知道了！” 就待董小姐扭頭的那一刻，水笙忽然幽幽地問：“不覺得人生太過痛苦麽。” 董小姐渾身一震，苦笑道：“我比不得您七竅心肝，我能求一個高人一等，就是最舒暢的事情了。” 水笙遂道：“既然如此，莫要失了本心。” 董小姐道了謝，眼裏含著淚，卻是頭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