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方外之人

  “董小姐聰慧非常，我哪裏敢多嘴，隻是，”水笙看了看天，“董小姐不妨等到風頭清了再出來。董家那時候正缺一個表明態度的筏子，若是董小姐心甘情願進去，他們自然會全力一搏。” 董小姐眼神一亮，很快卻又十分為難，“可即便到了那時候，家裏還有其他比我好看的姑娘，哪還輪得到我。” 水笙看著她道：“宮裏從不缺漂亮的姑娘。況且我瞧著董小姐，就是個萬裏無一的了。” 董小姐羞澀一笑，“其實不瞞居士，我也不一定就非要嫁給太子。隻是我……我就是聰明，旁人也不知道啊。” 水笙道：“願助小姐一臂之力。” 董小姐即刻拍手道：“來日我若稱心如意，必不忘居士今日之恩。” 沒過半個月，京中就知道有個姑娘剪了一尺青絲來繡佛像，餐餐茹素，皆為保佑父母安康，特特於潮汐寺，跟隨曲昭居士修行。 這件事情似乎一下子就傳來。 不管是曲昭居士天縱奇才，竟然肯收董姑娘，又或者是董姑娘生性驕傲，竟然願意師從曲昭居士，都迫不及待地紅了一把，連帶著太後都知了這件事，還命董小姐入了宮。 看著董小姐著實是個知情識趣的，太後還賜了禮。 就在大家以為水笙就要紅透天的時候，水笙忽然向大長公主推薦了靜緣師太。 靜緣師太就像是深藏在背後的一柄寶劍，這一旦被水笙推出來，必然要出鞘。 此刻，靜緣除了歡喜和慶幸，更多的是惶恐。 她隻是憑借直覺認為這個姑娘能幫她翻身，卻沒想到這個姑娘苦心孤詣地營造自己的身價，甚至就在此刻，以如此隆重的方式推出自己。 她明白，她要付出的，遠比得到的多。 可她不甘心。 第一次，第一次大長公主派人來請她，而不是讓她跟在師父後麵，進公主府見世麵。 這一天迅猛而至，她卻心懷忐忑，然而曲昭對她說，師太隻管像是對普通富貴人家就是了。 她不太明白，卻也知道曲昭不會害她。 至少她知道，曲昭要借著她，獲得更多。也許她能得到的，也遠比想象中的多。 這仿佛是下了極大的決心，她也明白，自己對著這些，未免勢單力孤，不禁扭頭看了看思明。 思明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神色柔和，卻隱隱有威嚴之色。 “思明，你同我去吧。” 思憂不服氣，搶白道：“師叔，縱然我不是你的弟子，你也不能厚此薄彼啊。你也不怕回去主持師父生氣啊？” 靜緣居然覺得有些可笑。 思憂難道還以為這是升州那個小地方麽。 什麽方丈的弟子，什麽回去。 她這一輩子，都不想再回去了，等待她的，是這京城中最負盛名的長公主府！隻憑這一點，方丈拿什麽來壓她！ 靜緣沒有說話，靜靜看著思明。 這師徒兩人像是心靈相通了似的，隻看了這麽一眼，就明白了。 對聰明人而言，她們早就明白自己的位置，也清楚這次的機遇。也許就就是決定她們命運的時刻，帶著一個不懂事的人去，倒還不如帶著一個啞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