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風吹心動

  郝三公子一雙桃花眼笑得泛泛，青絲如墨，頭頂金花明珠冠，腰係芙蓉翠染紅，一把墨玉柄的真絲海棠扇。端的是一副富貴閑人的打扮，卻格外俊俏。 他隻笑眯眯地望水笙臉上看，“我瞧著居士麵熟，一口京話說的極好，不知以前可曾住在京都？” 水笙心中一驚，隨即淡淡道：“不如牡丹傾城色，不敢先生門前誇。” 郝三公子一愣，卻哈哈大笑道：“有意思有意思，我卻從沒見過你這樣的人呢！” 相比起之前的落魄失意，郝三公子仿佛像是換了一個人，卻又更加浪蕩不羈。 水笙看著他，心中滿是疑惑，卻還是微微一笑，“大概是水土不同吧。” “我名郝湘容，乃是奉旨修書的翰林郎。” “郝翰林。”水笙點點頭，“小女算是半個檻外人，不在此多留了。”竟然就是轉身而去。 “天下間竟然會有這樣的美人，我瞧著連河洛郡主還不及人家三分！” “人家是尼姑了，哪有河洛郡主這樣的身份。” “那可不然，”那男子笑眯眯地看了河洛郡主一眼，“隻是這麽多年河洛郡主也算是獨領風/騷了。沒曾想這個年輕姑娘不止容貌遠勝，才華更是讓郝三公子都這樣吹捧，我瞧著啊，這聚會上的花兒也該換一朵了。” 河洛郡主正好聽到這句話，猛地回頭瞪了他一眼，拍拍衣袖，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地繼續和那些貴女聊起來。水笙在她們眼裏也許並不值得一提，就像是風吹過水麵一般。 然而這水卻蕩起了漣漪。 全因大長公主感慨道：“我瞧著曲昭居士，竟然有點像是當年的嶽菡。” 眾人忽然開始肅靜。大家之所以願意抬舉河洛郡主，全因為是大長公主願意捧她。如今大長公主囑意的卻是這個曲昭，在座的縱然文采不好，心思卻不少，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大長公主這一輩子唯一說過的敗話，就是她比不上嶽菡。 哪怕嶽菡已經紅顏早逝，大長公主這輩子唯一羨慕的女人，也就隻有她。 嶽菡是何許人？ 當年雍州府公傅濡深麵如冠玉，據說每次出行，都能被大姑娘小娘子扔上三車的花果手帕，足見麵容驚為天人。然而傅濡深也算是傲氣，隻說不會娶一個樣樣不如自己的女子，就一直不肯娶親。直到遇到了嶽菡。 嶽菡乃是平南將軍長女，卻並無武將之女的粗魯，反而一直是京中貴女的典範，被先皇太後當做皇貴妃的棋子。也就是傅濡深入京複命的時候，兩人燈市初見，卻都像是著了魔。 嶽菡心甘情願嫁給傅濡深，嫁去了那個靠近瘴氣和山野的南方。等待嶽菡的並非大家設想中的不如意，傅濡深幾乎做到了一個完美的丈夫。 他會帶著她去看瀑布，會帶著她去逛街坊，甚至會帶她出府遊玩。然而傅濡深又是那麽聰慧，那麽溫柔，把雍州府管理得井井有條。 在傅濡深第三年上京複命的時候，嶽菡帶著兒子，笑眯眯地和眾人交際。 嶽菡真的和想象中的不一樣，沒有水土不服，沒有丈夫變心，更沒有圍困孤城。她就像是一隻活潑的小鳥，該有的，都有了。 然而這都還不是讓長公主最敬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