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危險
——在順境里待在越久，遇到逆境的時候就會覺得越難克服。
程泊志和蘇妍商量完，隨即就去找了米俊彥想要問那條魚的事。
米俊彥的動作很快，在幾個地球時之內，那魚已經有了命名，因為透明的身體和灰色的牙齒，而它的形態又有幾分像地球上的鱘魚，所以被起名叫灰齒玻璃鱘。
「這種魚的性情兇悍又暴躁，行動又迅猛，自恃牙口好，看到什麼都想咬一嘴。」米俊彥下意識地看了看程泊志的手，「幸好您抓到它之後就放進了液氮箱里冰了起來，不然的話……小范是幸虧是剛好拿了個記錄器在手，在弄醒它的時候，一下子就被咬去了一半！不然的話，被咬去的應該就是他的手了！」
「這麼凶？」其實程泊志把那魚放進液氮箱只是個巧合，當時飛機上剛好沒有其他適合的容器，而因為那魚被拉上來之後他才發現是透明的，解魚鉤的話很麻煩，所以他才直接就扔進了箱里。他想到方才蘇妍和他所提及的那事：「老闆那邊也在擔心說這種透明的物種會不會不止是那個湖裡有，陸地也可能有……如果陸地上有透明的物種的話，我們的隊員遇上了就等於我們在明，它們在暗的形勢了，非常危險。目前你們穿的防護服都是輕便型的，頭盔沒有熱感應成像的功能，在運輸艦把新一批防護服送下來之前，我們最好暫停探索的推進。」
「老闆所猜測的這種情況，我也不能確定會不會出現，因為這裡的一切實在不能用地球上的常理去推斷。」米俊彥對於程泊志的安排毫無異議，因為灰齒玻璃鱘的出現對他產生了一定的衝擊，這是來到比鄰星b后的第一次意料之外，他一直告誡自己和隊員們不能對目前順利的情況掉以輕心，眼下終於成了現實。
「那我通知隊員明天先休整。」米俊彥往外走了幾步，回頭，「運輸艦應該是後天會回母艦一趟的吧？」
「對。」程泊志跟了上去，問道，「說起來，那條灰齒鱘，能吃嗎？」
「……目前還沒到這方面的研究。」難得地沒有被吃的挑起興趣，米俊彥看看程泊志，「但至少這一條不能拿來吃了。」他們接下來會對它進行解剖，一部分組織會拿去化驗，最後將做成標本。
「跟你開玩笑的。」程泊志拍拍米俊彥，他能感覺到，隨著灰齒鱘的出現，對方似乎開始處在了一種有點緊張的情緒中了。
「按說後天才是休息日，不過既然已經調整到明日休整了，那索性把休息日的內容也挪過來吧？這樣的話後日一早就可以安排運輸艦回去，等設備一到我們就可以繼續工作了。」米俊彥所說的「內容」，指的主要就是那一日里白娘子會使用廚房做菜給眾人吃這一項。
「可以。」程泊志也正有此意。那些從艦上分批下來的工作人員，部分目的就是為了這一頓飯的，如果調整了休息日但沒有這個節目的話，那這一批人就算不是全部也有一部分人覺得等於白下來了。
米俊彥雖然在對待灰齒鱘的問題變得慎重和嚴肅了些，但說到休息日，他還是很期待的。而且，對於那一天要吃些什麼，他們早有安排了。這些日子裡，除了先前吃的獨角麂和角烏豚，他們的食譜里還增加了兩種禽類。
一種叫灰毛紅纓雉，這種禽類有火雞大小，尖喙，長頸，全身灰色，但脖子的位置有一圈毛是紅色的，看起來像戴了一串羽毛項鏈似的，因而得名。別看它的形態有點像火雞，但肉質比起後者來好了不止十倍，又細又嫩，燜烤皆宜。
另一種叫金雁。樣子跟金鵠相似，不過比金鵠整整大了一圈，體型差不多能趕上家鵝了，剛剛好能達到白娘子評價的「有肉」的及格線。吃起來肉質比灰毛紅纓雉要筋道些，是一些喜歡食物有嚼勁的人的心頭好。
這兩種都是這幾日出去他們幾乎都能見到的，所以順手捕了好些回基地養著，應該足夠明天吃的了。至於蔬菜類的，由於基地周圍就長了很多，所以除了實驗室里種了各一棵之外，他們都是要吃之前再去現摘的。
基地周圍他們經常出入，對那裡的環境已經十分熟悉了，不過，為了謹慎起見，米俊彥雖然同意了隊員外出摘取，但還是和華弦文說好了，約束隊員不能走超出基地的防護網二十米之外。
這個情況同時也報告給了程泊志，後者也覺得這樣操作起來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次日起床后，程泊志就興緻勃勃地到實驗室圍觀那條灰齒玻璃鱘去了。
今天米俊彥要將魚作解剖處理，他動手的第一步，就是先把魚給弄暈了。這也是為了安全起見，否則米俊彥的刀還沒把魚了結，它就奮起一擊，沒準會把他鬧得狼狽不已，因為這灰齒鱘實在太兇悍且精力旺盛了。據值班的小傅說，從昨晚至今，七八個地球時內，灰齒鱘已經在放著它的魚缸里撞擊了無數次。如果這個魚缸不是由特殊的材質製作的，堅固無比，那已經被撞裂了。
本來只是為了查看方便，而且避免只看到一副灰色的牙齒在水裡飄來飄去的詭異情況，米俊彥就往那魚缸里的水裡加了些藍色，這樣的話左右總算能看到魚的輪廓。沒想到他的這種做法還收到了另外一種意外的效果，那就是魚在水中可能泡久了或是缸里的水進入了它的循環系統，魚身上竟然慢慢滲進了一絲絲藍色，脫離了魚缸之後，就不再是透明的了，在透白底色的實驗台上就呈現出一種肉眼可見的微藍色，操作起來就方便了很多了。
程泊志觀察著躺在實驗台上的灰齒鱘，現在總是能看清楚了它的完整樣子了。它的身體在那些滲透進它肌肉里的一絲絲藍色里顯得更加晶瑩剔透：「這樣看起來漂亮多了！」
「可不是嗎！」米俊彥一邊應著，手裡的刀毫不遲滯地往魚的肚子位置一劃——
「不好了！艦長！」米俊彥的助手傅中微手握著通訊器，十分急切地推門直接沖了進來。
米俊彥手上的刀一頓，皺著眉看對方：「發生什麼事？」他的這個助手行事老是動不動就進入緊張狀態，這也是老升不了他的第一助手的原因。
「外出的隊伍發回信息，說遇到了危險，要求增援！」傅中微邊喘著粗氣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