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都市青春>天嫁新歡,嬌妻耍大牌> 第100章 無論多少次,我都會做同樣的選擇

第100章 無論多少次,我都會做同樣的選擇

  他的心臟一縮,剛要說話,懷裡的女人忽然止不住地開始咳嗽。


  感知到她的生命體征越來越弱,白檀的心好像被誰狠狠擰了一把,慌張猝不及防地順著血脈擴散到四肢百骸。


  空氣里灼熱的溫度經久不散,火勢將二人一度逼上絕路。


  妲己聽不到他回答,也知他不會回答,又咳了兩聲,道:「你帶著我不方便,白檀,我說真的。誰都不想死在這兒,但是一個人死總比兩個人一起死來的划算。能救的話,就救我出去,不能的話,把我放在這兒,你自己出去就好。」


  一個人死,總比兩個人一起死來的划算。


  無法形容是生氣還是可笑,男人的胸腔微微起伏震動,語氣卻無比寒冷,「你既然明白怎樣最划算,進來做什麼?」


  就算他真的在裡面,也不過就是一個人葬身火海。


  妲己明麗嬌艷的眸子里蒙著一層淺淺的灰,已然看不清眼前的景象了,她只是靠著意識睜著眼睛,莞爾微笑,「也不是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需要有個理由。不過……」


  她頓了頓,聲音愈發羸弱下去。「你只需要記得,無論同樣的事情發生多少次,我都會做同樣的選擇。」


  無論同樣的事情發生多少次,我都會做同樣的選擇。


  那一剎那,白檀的腦海里轟然一片空白,心底有什麼堅固的地方被人撼動,逐漸傾塌,又被填上柔軟到不可思議的東西。


  妲己卻安靜地想,那些前因後果,他不必知道。


  但她蘇妲己,有不得不這麼做的理由。


  從淋雨高燒,到被例假折騰的半死不活,再到這一場險些要了她命的大火。


  昏過去前,她倒數第二個念頭是,應該去廟裡拜拜。


  最後一個念頭,卻是,抽出懷裡一直抱緊的東西,遞給他。


  她沒看到白檀那時陡然深邃下去的眼神,只是覺得命運真是兜兜轉轉的有趣。


  時隔十三年,這一幕,又是似曾相識……


  *

  一晃就到了三天後。


  雲城大街小巷的報紙和新聞里,四處流傳著城郊山區里起火的事。


  據說這一場大火牽扯了好幾個能將整個雲城翻過來的大人物。


  具體是怎麼回事,沒有人知道,奇怪的是,這麼大的事情最終卻不了了之了。


  帶給坊間最深的影響,大約就是那一季的真人秀宣布停播,一大幫大姑娘小媳婦天天無所事事,在微博上哭天搶地。


  醫院裡,年輕漂亮的女人靠在病床上,順手給剛剛看完的新聞點了個贊,然後扔下手機,扶著床便要去穿拖鞋。


  外面正好開門走進來的男人見狀心臟差點跳出來,忙不迭地上前攙她,「我的姑奶奶,您要幹什麼去呀?」


  女人睨著他,淡淡道:「洗澡,你要跟著?」


  梁居生被她一噎,苦笑,「姑奶奶,今天是不是又悶著了?我給您開電視瞧瞧?」


  「不用。」她就這麼坐在床上,腿上還綁著石膏和繃帶,低眉,細密的睫毛在黑白分明的杏眸里打下一片陰影,陰影里藏著似有若無的笑意,「我就是想問問,你家主子把我關在這兒,打算什麼時候放我走?」


  女人眉目如畫,尤其是笑起來,明明慵懶隨意,卻又透著數不盡的萬種風情。


  饒是梁居生跟在白檀身邊那麼久,見過不少圈子裡女神級別的人物,還是覺得那些濃妝艷抹渾身脂粉氣的女人,和眼前這位眼角一勾都像在磨人的姑奶奶沒得比。


  他看愣了一會兒,板著臉嚴肅道:「等您身體好了,自然就能出院了。」


  「哦。」對方笑米米的,眼睛彎出弧度,「什麼樣才算好?」


  妲己被熱浪燙傷,所幸的是傷的地方並不太礙事,小腿的骨折也不算嚴重,醫生說休息一段時間就沒大問題了。


  梁居生答得臉不紅心不跳,「這個還是要請示白總。」


  他要是私自把人放走了,白總還不直接把他大卸八塊。


  妲己百無聊賴地玩著床頭的輸液管,指甲從上面輕輕劃過,漫不經心地問:「他還在忙?」


  三天了,那個男人像是人間蒸發一樣,未曾出現在她面前過。


  妲己討厭極了這種感覺,連個最起碼的交代都沒有,就把她困在這個地方,他將她當什麼?圈在病房裡的金絲雀?


  她很久沒有去看過爸爸,miffy也寄養在鄰居家太久,哪有時間在這兒一耗再耗。


  梁居生點頭,從善如流,「是,白總每天都很忙。」


  妲己微微一笑。


  在這個風輕雲淡的笑容里,她的手腕猛地一用力,輸液管直接被扯斷了,殷紅的血瞬間流入管道。


  梁居生大驚失色,剛要衝到她身邊幫她把手裡的枕頭罷了,女人卻更乾脆地躲開他,將藥瓶摘下來,隨手一揚就摔碎在地上。


  二十分鐘后,男人陰沉著臉從門外走進來。


  護士給妲己包好傷口,在這股壓迫到汗毛倒豎的氣場之下戰戰兢兢地退了出去。


  妲己笑意明艷地舉起被裹了兩圈的手,三兩下扯掉繃帶,眼看著男人俊漠的眉峰快蹙成一座山,她才溫靜地開了口,那態度要多服帖有多服帖:「白總日理萬機,想見您一面真的挺不容易的。」


  他走上前來,一把抓住她還要作亂的手腕,「鬧夠了沒有。」


  男人的黑眸里冷色很濃,「你就是這麼溫柔大方知書達理的?」


  妲己心裡一堵,微笑,「確實,長這麼大沒人說過我無理取鬧愛耍小性子,白總您也是非凡人物。」


  呵,這是又不高興了。


  男人居高臨下地望著她,眼底一片深沉,「你想怎麼樣?」


  「這話應該是我來問。」妲己道,「你打算這樣關我到什麼時候?」


  「想出院?」


  妲己抿唇,胸口說不出的悶,最終卻只軟了語氣,「你讓我走吧,白檀。」


  從此山長水闊,各不相逢,也好過這樣不清不楚地糾纏。


  男人看著她眼角眉梢里溢出的難過,真真切切的難過,不禁一怔。


  住在醫院裡讓她這麼不喜歡嗎?


  沉吟片刻,他道:「家裡的保姆還沒到崗,留在醫院,護士給你換藥也方便。」


  妲己莫名其妙地抬頭看他,有些不懂他的話。


  白檀卻在她身邊坐下,淡淡道:「有些話,我本來想等你出院,找個合適的場合再說。」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頭髮,妲己下意識偏頭躲開,他卻已然將手收回去,從懷裡掏出兩個紅色的本。


  「要麼留在醫院,要麼跟我回家,明媒正娶的白太太。」


  女人眼裡清楚分明的鋪滿震驚之色。


  白檀就這麼將其中一個紅色本子遞到她面前,「我知道你可能不願意嫁給我,所以沒想過直接拿它來約束你。原本打算等你身體好些了,戒指和婚紗也差不多完工,再向你求婚。至少別的女人有的過程,我白檀的太太也一樣不能少。」


  妲己一口氣沒提上來,險些把自己嗆著。


  「你說過,要嫁之前至少先拜訪你父親。」他還是保持著同一種語調,說到這裡,卻皺了皺眉,「但我想還是等你身體好一些再說。」


  這個樣子出現在他面前,還不夠老人家擔心的。


  妲己看了他一會兒,嘴角揚起涼薄的弧度。


  白檀卻彷彿預先知道她要說什麼一般,口吻平緩卻有力道:「你是白太太,唯一的白太太。沒有任何人會欺到你頭上。婚姻不同於兒戲,決定結婚,我就不準備考慮離婚,也不會做任何出格的事情。」


  妲己張了張嘴,冰冷的眼底漸漸化開溫度,卻仍帶些許寒涼。


  她低眸,接過他遞來的本子,笑了下,「你跟我結婚,她不生氣嗎?」


  雖然妲己根本不知道那個「她」是誰,但至少她清楚,那是個在白檀心裡很有分量的人。


  「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白檀道,「我不會和她在一起,也不想。」


  妲己抬眸,輕笑著隨口道:「難道你想和我在一起?」


  「想。」


  一個字,白檀說得很認真。


  妲己的神經被狠狠扯了一下。


  她幾乎被他眉宇間的鄭重說服,更加不敢看他眼裡深濃的色彩。


  那些慌張里隱藏的漏掉的心跳,使她過了好半天,才別過頭,磕磕絆絆道:「那你為什麼不來見我?」


  男人沒想她在介意這件事,可她撇著嘴,介意的表情又不像假的。


  「有些事要處理。」


  他回答的言簡意賅,妲己卻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倘若他和施老先生之間真是她猜測的那樣,那麼幾天前燒毀的城堡不僅是施家的財產,亦是白檀不可推卸的責任。


  施老先生膝下只有一個女兒,如今去向不明,總不能讓一位耄耋之年的老人家出面處理這種亂七八糟的事。


  可她還是覺得哪裡奇怪,轉過臉來,鼓了鼓腮幫,拖長了音節,「哦。」


  男人低低地笑,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如果白太太不是每天晚上九點半就乖乖上床睡覺的話,大概已經見到我三四次了。」


  他來過,當然來過。


  只是時間太晚,又不忍吵醒她。


  妲己臉上一熱,喃喃道:「那我要睡美容覺的啊……」


  以為她吹彈可破的皮膚是熬夜熬出來的嗎?


  男人失笑,故意麵無表情道:「你男人白天不上班,誰掙錢給你踏踏實實睡美容覺?」


  妲己想了想覺得有道理,剛想大度一點原諒他好了,卻又聽到他磁性而低靄的嗓音緩緩擴散開:「我是怕見到你就會現在這樣,忍不住告訴你。」


  妲己一愣。


  他俊透的五官里散開絲絲她未曾見過的溫柔,「可是他們說,女人大多注重儀式感,尤其是你蘇二小姐。沒有求婚的婚姻,估計你也不會認真對待。」


  妲己心中被某種溫軟的情緒所覆蓋,傲嬌地偏著臉蛋,不悅道:「你聽誰說的?他們絕對是在詆毀我。」


  她哪裡是那麼小肚雞腸又膚淺虛榮的人?

  男人似笑非笑地盯著她,眼神好像將她穿透,「是嗎?」


  妲己轉了轉眼珠,小心翼翼將結婚證又推回到他面前,「那就當我沒看過,你按原計劃再求一遍好啵?」


  白檀,「……」


  他家白太太還真是一點都不膚淺不虛榮不注重儀式感。


  於是板起臉,「不好。」


  妲己眼裡毫不掩飾地蓋上一層失落,白檀覺得自己可能是眼花了,否則怎麼彷彿在她頭上看到了兩隻毛絨絨的耳朵都跟著耷拉下來了?

  然後,她皺著眉頭開始喊:「疼。」


  男人英俊的臉廓頓時正色,「哪裡疼?」


  妲己把手伸到他面前,針管戳出來的地方已經腫起了一個包。


  看見這個,他徹底沒心思和她玩笑了,「讓你再胡鬧。」


  「白先生你很兇哦。」妲己若有所思,「也不知道哪個沒眼光的說你紳士又體貼。」


  「彼此。」他不為所動,打開護士留在床頭的藥膏,輕輕為她塗抹,額前的短髮散在遠山般俊朗的眉間,光線攤開在鼻樑的骨架上,深邃又好看,「傳聞中的白太太也優雅大方,沒聽說做出過什麼拔針頭摔藥瓶的事。」


  妲己窘了窘。


  想起自己剛才幹的事,總有種可能要被這個男人抓著小尾巴說一輩子的感覺。


  可是——


  一輩子。


  她的眼瞼輕輕闔上。


  好遙遠的詞啊。


  一輩子。


  想都不敢想。


  待他為她上好葯,接了個電話,表情嚴肅了許多,妲己猜他是又有事情要忙,也大概知道他這會兒之所以出現在這裡,肯定是因為聽說她耍小性子摔東西了,不禁有點赧然地催促他:「你還是先回公司吧。」


  白檀將手機揣回口袋裡,手也順勢插在裡面,挺拔的身影在她的病床上投下剪影,淡而無波地問:「真的不想在醫院住了?」


  妲己從被子里鑽出個腦袋,黑白分明的杏眸一瞬不眨地瞧著他,「其實……還可以再住兩天。」


  男人眸里蓄上深諱的笑,「又不鬧著出院了?」


  妲己煞有介事地點頭,明眸善睞,怎麼都透著一股小公主似的頤指氣使,「剛才那個護士姐姐長得蠻漂亮,捨不得走。」


  還沒看夠呢。


  男人蹙了下眉,倒還真回想了一下,「沒注意。」


  他就記得身材不好,小腿有點粗,上半身穿著白大褂像個水桶,也沒什麼興緻仔細看臉。


  更何況,雲城的人間絕色就在他眼前。


  別人再怎麼漂亮,又如何能入得了他的眼。


  白檀俯身,在她唇上輕輕一吻,輾轉過後,貼著她的耳廓,熱息陣陣,「晚上再來看你。」


  妲己趕緊又縮回被子里,悶悶道:「你別打擾我睡覺。」


  「知道你起床氣大。」他再次失笑,「我九點半以前來,嗯?」


  這還差不多。妲己抿了下唇,道:「那我等你。」


  白檀看著蒙在被子里的女人,大掌伸過去將她的被子扯下來些許,「誰慣的毛病,一臉紅就鑽被子。」


  屬蝸牛的嗎?

  「誰臉紅了!」


  男人面不改色,「嗯,我。」


  *

  也不知道消息是怎麼傳出去的,聽說妲己醒了,一群人接二連三地過來看她。


  大多都是劇組裡那些二三線的藝人們,和她有過一面之交,大多數人妲己連名字都叫不上來。


  可她畢竟是一本行走的禮儀教科書,待人接物自有一套合適的方式,既不親昵,也不失禮。


  只是她有些奇怪,那些八竿子打不著的人都來看過她了,可趙導卻始終沒有來過。


  幾次詢問套話之下,才有劇組裡的演員們猶猶豫豫地說:「我們也好幾天沒見過趙導了……」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