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告別
莫咎這才長長地:「嗯~」了一聲，似乎頗為自己端正的師表風範而驕傲。
雲熾暗暗地吐吐舌頭，這幾日她已領教過了，老頭雖看似隨心隨性，但教訓起人來也是蠻嚴肅的。
就這樣，嚴師高徒，修仙之人學得快，時間也過得快，九天的時間很快過去了。
這時，莫咎透明的魂體飄於空中，告訴雲熾，他們該離開了。
他說:「時間有限，關於陣法，能說的我都說了，說不了的以後就靠你自己慢慢摸索了。」
雲熾問:「兄長，此去一別，再無機會相見了嗎？」
人和人之間的緣分真是奇妙，剛開始她對莫咎是敵視的，後來慢慢地改觀了。可能是與外界隔絕的原因，在老頭面前，她不曾偽裝，放下了過去，不想將來，一顰一笑都是情緒最真實的表現，所以過得最為輕鬆。這次一別，卻真是有點捨不得啊。
莫咎哈哈一笑，說:「怎麼，熾丫頭捨不得我這個老頭子了？」
雲熾努力想表現出輕鬆的模樣，卻還是掩飾不了語氣里的不舍，說:「才不是咧，我是怕兄長你無聊之時，隨手把寶貝都送給別人了，沒留下給我。」
莫咎又哈哈一笑，說:「最寶貝的肯定都給我們熾丫頭，你看看脖子上我給你的牌子，這是「爻」，是我身份的象徵，別人一看就知道你是我的傳人了。拿著它能有不少幫助，但是你要想清楚，為兄在外，不但有朋友，也有敵人，你要謹慎使用。」
雲熾點點頭，說:「嗯，熾兒知道。」
莫咎點點頭，說:「為兄還有一事要囑咐你，日後若有人見「爻」而問起為兄，你切不可提起在此處見過為兄，更不能把為兄只剩下魂體的事說出去。若是親近的人問起，可說為兄一縷神識依附於「爻」上，將九衍陣傳授於你，傳完后神識已消散了，知道嗎？」
莫咎之所以這麼說，一是因為面子問題，當年驚才絕艷的莫咎道人現在狼狽到只剩下個魂體，傳出去恐要被人恥笑！第二就是他的仇人不少，若是透露出去他的蹤跡，恐有人連他魂體也不放過，進而連累了雲熾。所以這兩千年來他還只向雲熾透露過自己的真實姓命。
雲熾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自然不會透露莫咎的行蹤，但轉念一想，若莫咎要被困於此處一生，心底不由得就難過。
雲熾說:「我明白，但是兄長，難道沒有辦法可以幫到你脫離此地嗎？兄長日日只能困於神木之中，過得是何等無趣啊！」
是啊，他用陣法滋養著神木，而神木滋養著他的魂體，每日只有一個時辰魂體能冒出神木。被困於這方天地間，他又何嘗不懷念身軀魂魄完整時的自由自在和隨心所欲呢。
但是，他嘆了口氣說:「熾丫頭，難得你有這份心，但是，要走出這裡，唯有重朔軀體，重朔軀體談何容易啊，唯有傳說中封神台上的漢玉才可以做到。」
封神台？難道這個世界也有封神演義？
她疑惑地問到:「封神台上的漢玉？」
莫咎點點頭，說:「熾丫頭可聽過上古的封神傳說？傳說上古時候，天下教派分為闡截兩教，各護其主，爆發了波及眾生的封神大戰，其中封神榜上有名之仙神人魔妖，便是在封神台上被冊封上天。自從封神大戰後，仙神人魔幾界就越發的壁壘分明，不再往來了。傳說封神台上共有三案幾，冊封妖魔在寒玉案，冊封仙神在琰玉案，而冊封人間有功之士，便在青玉案。封神台是承天之陣，在天地清氣千千萬萬年的洗禮下，青玉案已具重朔凡人軀體，起死回生的功效。但要找到這青玉案，卻是難之又難啊！」
雲熾一聽，眉頭皺起，這封神傳說，細究下去和前世聽來並無差別，確實，這封神台一聽就是不可侵犯的仙家之陣，要找到確實不易？
雲熾問到:「兄長，可曾有什麼線索？」
莫咎搖搖頭，說:「東紫界從不曾有過明顯的線索，但是傳說封神台居於三十三重天之下，大地之上，結界重重，唯有傳說中的首山之銅方可開啟結界，進入封神台。」
「竟然是首山之銅？」雲熾詫異地問，她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手上的那塊黑石。
莫咎點點頭，說:「傳說首山之銅能破陰陽，可通九天，直達幽冥。唯有以首山之銅鋪就的路，才能進得了封神台。」
雲熾一抬手，一塊黑石出現在手上，這正是那時她在坊市攤位買到的黑石。
她問:「兄長可知這是何物？」
「首山之銅？熾丫頭你是如何得到這塊銅石的？」莫咎驚詫地問。
想不到連玉虛都看不出端倪的黑石，莫咎果然一下認出來了。雲熾便把那日如何在坊市買到了這塊黑石，以及最後找那擺攤修士卻不得其蹤等詳細情況，告知莫咎。
莫咎摸摸虛空中的鬍子，略一沉吟，說:「要想找到首山，這修士確實是唯一的突破點。修仙之人本就是與天爭，熾丫頭出去后，無論如何也要找到他，若真能進到封神台，裡面的機緣不可限量！」
「嗯！」雲熾點點頭，就算不為莫咎，她也要找到首山，當看到這塊黑石的時候，便覺得冥冥中首山對她有莫大的影響。
這時，莫咎卻有些遲疑地問到:「熾丫頭，首山之銅……因為沾染陰陽幽氣，唯有幽冥之魂……比如我，才可見其光，你一個活生生的小丫頭，怎麼也見到了這光？你……」
是這樣嗎？怪不得玉虛完全看不出這塊黑石的不同，而自己…，是因為已死過，兩世為人的緣故嗎？
她不願細說，但也不願編假話搪塞莫咎，便低頭慚愧地說:「對不起，兄長，我……」
莫咎見狀，知她不願講，便不再相逼，而是一嘆氣，說:「丫頭，為兄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不能說的秘密，當時為兄一見你便覺得你與眾不同，心生喜歡，所以便動了收你做傳人的念頭。現在也證實了為兄沒有看錯。但凡事過猶不及，慧極必傷，你自己可要認清楚到底是為了何而修仙啊！莫到最後困於人間七情，白白浪費了你難得的資質和天賦。」
雲熾深深一揖，沉聲說:「熾兒一定謹記兄長教誨。」
望你真是謹記才好，莫咎嘆了口氣，罷了，各人各有緣法，這個他無法幫到她，唯有她以後自己突破了。
莫咎一笑，說:「好了，熾丫頭，不說其他的了，為兄見你慣用雙劍，我這裡正好有一對雲空雙劍，正適合你用。」說完，雲熾前方就浮現了一對劍柄精雕鏤空雲紋，劍身寒光湛湛，一看就不凡的長短雙劍。
「好劍！」雲熾一見，就不由自主地喊了出來。她抓在手上，歡喜地不停左看右看。
莫咎摸著鬍子笑眯眯地看著她喜不自勝的模樣，不用劍的人豈能理解得了劍修遇到好劍的心情的，將遇良才，酒逢知己，這些都形容不了的劍與人之間的共鳴。
「這雲空雙劍可是有來歷的，傳說是一塊天外來石，被幽冥之河泡過，被放逐火淵的岩火烤過，最後剩下的精華，便是這雲空雙劍，它陰**備，本是一體，配你剛剛好。」
「嗯！」雲熾高興地點點頭，她雙手一握雲空雙劍，她就知道，此生陪她征戰四方的夥伴便是它了，相信它也有同樣的感覺。
莫咎笑眯眯地說:「好了，趕緊認主吧，雲空雙劍返璞歸真，是無階之寶，它可是寶器，也可是靈器，更可是仙器，它威力如何，可就要看你的發揮了，你的修為越高，它的威力就越大。」
「嗯！」雲熾開心地點點頭，口念咒語，逼出心頭之血，滴落雲空劍身，她感到心頭響起和雲空雙劍的共鳴，沒有任何抗拒，認主便成功了。
「好好好，」莫咎摸著鬍子笑眯眯地說，「為兄本還有其他收藏，但大多是已超越了你能用的階層。懷璧其罪，你拿出去，不但無益，反而有害。不過，為兄還是要再送一個驚喜給你，這個木盒，你出去后再打開。」
雲熾點點頭，把浮現在面前的一個木盒收入戒指。
接著，又浮現了一塊玉簡和一本書，莫咎說:「這是我在修仙和布陣多年的心得，你且拿去，望對你往後有幫助。」
雲熾大喜，這才是真正的無價之寶，她歡喜把它們也收入了戒指中。
最後，雲熾還是不舍地問到:「兄長，以後真的沒有機會再見了嗎？」
莫咎一怔，差點忘記了，他哈哈一笑，說:「來，熾丫頭，你滴一滴血入神木中。」
雲熾不知何意，但還是聽話地滴了一滴血進入神木之中。
莫咎說:「每隔百年，這個異空便可和東紫界通往來，這次出去的通道快要關閉了，百年之後，只要你將精血滴於「爻」中，我便能感應到，為你開啟通道。所以，「爻」你一定要貼身戴著，它還有其他的作用，你以後就會知道了。」
雲熾點點頭，說:「知道了，兄長，那我們百年後再見，到時我一定帶好消息來告訴你。」
莫咎欣慰地點點頭，說:「好了，你的朋友們都等急了，你快出去和他們匯合吧。出口不同入口，飆風剛烈，唯有這匹狼可帶你們出去。你的朋友很有意思，我也各送了份禮物給他們，哈哈。你快走吧！」
雲熾深深一揖，拜別了這個才相處九日卻已亦師亦友的兄長，從他召出的光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