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跌落異空(四)
它怎麼會在這裡?怎麼和她們在一起了?還有自己是怎麼被救下來的?這是哪裡?………
莫喬衣有滿腹的疑問,但一時又組織不了更多的語言。
雲熾聞言不經意望了一眼頭狼,頭狼見她看過來,用甚是不屑的語氣哼了一下氣,然後轉身窩到另一角去。
雲熾之前曾放過它,也曾救過它,但云熾並不會因此認為他們可以轉敵為友,蜜裡調油。目前他們都被困在這裡,雲熾想利用它來做些事情,而它想利用雲熾破解陣法找到出路,此時暫時合作,不過是相互利用的關係罷了,出去之後該是仇人還是仇人。
雖然如此,但在這一段日子裡,如果它不是每次見到她都如怨婦般地置氣,雲熾會覺得甚是欣慰。
她攤攤手,表示無奈,然後哭笑不得地清了一下喉嚨,簡單地向莫喬衣講述了她離開后的事情。
妖獸五感靈敏,狼類妖獸嗅覺更是突出,原來那時頭狼不經意嗅到了雲熾在懸崖下的氣息。
這個空間詭秘的地方太多,它不知道雲熾是不是也如它一般被困懸崖上?
獸類恩怨分明,有仇報仇,有恩報恩,它和雲熾之間,既有仇,也有恩,便打算先還了雲熾的恩情,以後再清算他們之間的仇怨。
它軀體強悍,復原力也比人修強得多,昨晚雲熾見到它時,它的傷勢還很嚴重,但經過再一天的調養,內傷就已好了五六成了。
所以此時它的身手也恢復了往日大半程度的矯健,它一路利用懸崖上突出的嶙峋石頭,從上而下進到了石洞里。
一人一物聯合打敗了金蟾,取得了帝流漿。基於平均分配的原則,雲熾分開兩個玉瓶裝好,一份給了頭狼,一份自己留下給莫喬衣當救命葯。
頭狼甚是滿意地接過它應得的那份,吞下肚子,裝入妖獸特有的存儲空間里。
見它轉身想走,雲熾叫住了它,說:「你準備去哪裡?」
頭狼「嗯哼」了一聲,不知算是回答還是不算。
同是困在這個空間里,雲熾知道它肯定也沒有找到出路,所以便說:「你也發現了吧,這裡很詭異。不如我們一起,找到出路再說?」
雲熾知道莫喬衣支撐不了太久,彷彿知道頭狼一定會答應般,她一說完就轉身從洞口御物飛去。
頭狼覺得這個提議不錯,確實,才兩天的時間它就踩中了幾次法陣陷阱,或者人修可以破解人修留下的法陣,不如先利用她們破解陣法再說。
於是它馬上尾隨著雲熾的身影,疾馳奔去。
雲熾在千鈞一髮的時候趕到了莫喬衣身邊,但是帝流漿能不能救莫喬衣一命雲熾心裡還是沒底的,她孤注一擲地給莫喬衣服下了一滴帝流漿。然後一掌按在莫喬衣的後背,將僅剩的靈力輸入她體內。
帝流漿不虧為蘊含了月華之精的補命良藥,它在莫喬衣體內形成了一個金色的大網,罩住了她的氣海丹田,五臟六腑,更修復了她受損的經脈,把跗骨針困於經脈之內,再也傷害不了她體內的要害。
莫喬衣的生機慢慢恢復了,但儘管如此,一日她體內的附骨針不除,一日她就無法聚積靈氣。大量靈氣的進入,會使本已被壓制的附骨針暴動。暴動的附骨針會對體內經脈造成反覆的傷害,到那時,縱使是神仙也難以再救她。
雲熾和莫喬衣都深知這點,在能出去之前,莫喬衣唯有做一個沒靈氣的常人了。
之後雲熾和頭狼就帶著昏迷的莫喬衣,找了這個山洞置身。
聽完雲熾的敘說之後,莫喬衣先是驚嘆其中的曲折,然後再感激地說:「師叔,謝謝你!」
雲熾一笑,目光淡淡地望著洞口,說:「你不必謝我,如果真的要謝,以後就好好地活下去吧!」
莫喬衣一怔,心情突然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她此時對雲熾有感動,有感激,還有一種孺慕。真奇怪,雲熾明明只是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年紀的女孩,她卻對她產生了依賴。
本懵懂不諳世事的少女,今次遇著這遭后,不但心思成熟了很多,也多了些少女特有的敏感,她對此時內心的起伏頗為不適應,微微垂下眼瞼,說:「好!」
…………
這時,外面的天色早已昏暗,經過一日的奔波,人和妖獸都累了。
頭狼趴在石洞的一角,看似已閉目休息,其實是在用妖獸特有的方式在回復自身的精元。
而雲熾也是五心朝天,正在運功回復靈力。
現在唯有莫喬衣一人,不打坐卻也睡不著,望著遠方思索著前程………
天亮之後,雲熾睜開了眼睛。
她出到洞外,發現這裡清早的空氣頗為清冽,她深吸了一口氣,頓時覺得神清氣爽。
她對一起出到洞外的頭狼和莫喬衣說:「既然要儘快找到出路了,今日我們就先去景門查探一番吧,狼……」
她一怔,轉頭向頭狼說:「既然咱們要合作一段時間,總不能一直叫你為狼吧?你有名字嗎?」
頭狼用鼻子「嗯哼」了一聲,也不知道是何意。
雲熾見狀,唯有說:「既然這樣,以後就叫你狼兄吧!」
頭狼輕「哼」了一聲,算是答應了。
雲熾說:「我會去景門,狼兄跟我一起,莫師侄你靈力未恢復,就留在這裡吧!」
莫喬衣點點頭,決定好后,雲熾做了一些準備,在洞口布了個結界,便和頭狼一起往景門的方位走去了。
河流盡頭,由東偏南一片全是懸崖。根據云熾的推算,他們果然在正南方位的懸壁上找到了景門的入口法陣。
景門小吉,屬火,當他們進到裡面時,沒有看到妖獸,彷彿這個空間所有的妖獸都死在了杜門的那個石洞里,他們倒看到了一株離火紅紗,火屬性靈藥,可製成為火靈根修士洗筋伐髓的紅紗丹。
這株離火紅紗年代久遠,品階很高,但對頭狼沒用,它看不上。雲熾將它連土挖起,裝進玉盒保存起來。
再在洞內轉了一圈,仔細盤查過後,見再沒有其他收穫,他們便回去了。
如此過了十數日,他們每日都會出來探查一番,還是沒有任何發現。
而這時,莫喬衣體內的附骨針突然有隱隱發作的趨勢。帝流漿效力已過,雲熾連忙給她又服了一滴,才又壓制了下來。
如此下去不是辦法,雲熾嘆了一口氣,心想,他們要趕緊找到出路,不然,再多的帝流漿也經不起消耗。
這晚月色皎潔,雲熾正橫靠在洞口苦思前路,卻聽到身旁的莫喬衣嘆到:「好漂亮啊!」
巡著她的目光向上一看,月如銀盤,映照著這滿山白雪,把這個異界變得如一幅清冷美艷的畫卷!
見莫喬衣如孩童般歡欣,雲熾也被她感染了情緒。她發現在前面一處突出的斷崖上,才是最佳的賞月地點。
她突然攬起莫喬衣的腰,使用輕身術,帶著她如仙鶴般躍上了前面幾百米處的斷崖。
把她放下,雲熾淡淡地說:「這裡看才最美。」
莫喬衣一聽,才發現在這裡看月亮真大,自己也彷彿置身月宮一樣,便高興地在這裡欣賞起上中天的月亮。
月色真美,本仰著頭望著月亮的莫喬衣,不經意側眼看到雲熾也正仰望著月亮的臉,竟發現眼前的人比之明月好像也相差無幾。
也許是太過美好的月色迷惑了她的理智,莫喬衣曾聽師姐說過凡間會叫自己喜歡的少年為郎君,而眼前的人頭髮只簡單紮起,幾絡青絲被風吹散,眉目如畫,咋看之下真如一名清俊的少年郎君。
想起她剛剛攬著自己腰時的溫度,恍惚間她竟覺得…若雲熾真是一名男子,是不是……
但馬上她就搖搖頭,暗笑自己的魔怔!
雲熾見她無故搖頭,便問到:「怎麼了?」
莫喬衣淡淡一笑,說:「沒什麼,只是覺得月亮太好看了!」
雲熾聞言,贊同地一笑,說:「是啊,很美!」
各自滋味各自有體會!
而此時,頭狼也被月色吸引上了斷崖。它對著明月,彷彿覺醒了原始的獸性,仰頭長嚎,「嗚~~」,一聲聲,悠遠又響亮,在這山谷久久回蕩。
兩人一獸,各懷思緒,沉醉在這明朗的月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