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 心傷
“都給我賣了吧。”顧思煙體力還不是很好,她腦袋又開始變的混漿漿:“我委托你,把這些房產都給我賣了,其他的,我今天不太舒服我們以後再說。”
“好的,顧小姐。”秦征有條不紊的拿出各種文件給她簽,然後禮貌的要走。秦征也是快五十的人了,卻一點都沒有中年人的疲態。不像是顧澤有著碩大的啤酒肚,也不像是趙宏斌有著令人反感的酒糟鼻。他體型勻稱,給人很健康的感覺。
這就是她母親,愛了一輩子的男人啊……
“你愛過她麽?”就在秦征要踏出病房的時候顧思煙突然問道。
秦征停下來,似乎是在思索,似乎是有些尷尬回答。看著他沉默的背影,顧思煙輕輕的說:“我母親的後事,就拜托你了。”
秦征努力很久,最後淡淡的開口,嗓音卻已經有略微的沙啞:“謝謝。”
“你不去看看你母親麽?”不知道過了多久,姬雪才小心翼翼的開口。顧思煙很安靜,安靜的不像話。
楚言也說:“是啊,你要是需要哪裏我能幫的上的……”
顧思煙不會去看文煙的,文煙覺得愧疚才自殺。如果她去她的葬禮,文煙會覺得更加的難過。既然她愛了那個男人一輩子,那就都放心的交給他吧!
“你們先出去吧,我靜一靜。”
“可是……”姬雪被楚言攔下來,拉了出去。
病房沒有開燈,顧思煙站在窗前,月光打在她的身上。她就跟個雕像一樣,屹立不動。
“嘶……”下腹沒命的疼,疼的她站不穩跌倒在地上。
“思煙!”楚言衝進來將她抱起來放在病床上,他溫柔的說:“你還是病人呢,先不要想那些解決不了的事情了。”
“楊柳死的時候,你是什麽感覺呢?”
顧思煙悠悠的一句話讓楚言有些錯愕,他苦澀的開口:“她就是這樣的性格,其實很早以前她就自殺過好多次,隻是都沒有成功罷了。她剛死的時候,怨過家裏,怨過自己,也怨過你。可是那天你說的話很有道理,這是她自己的命,我們改變不了。”
哼,自己的命麽?那為什麽她顧思煙的命就要被人捏來揉去的?為什麽所有的痛處都要她自己來承擔?
楚言不知道什麽時候出去了,病房裏又剩下她自己。
顧思煙麵無表情的拿起電話打給趙宏斌,電話那麵的人一接起電話就破口大罵:“你個婊 子!這個時候打電話來!我還真是著了你顧家的道啊,你爸還真是夠狠!連自己的老婆都能逼死!我看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罵罵咧咧了好長時間,顧思煙就靜靜的聽他罵完。趙宏斌氣喘籲籲要掛電話的時候顧思煙卻開口了:“趙宏斌,你想不想要翻盤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你又想玩什麽花樣?”
顧思煙平靜的說:“顧澤隻是放出了視頻的一部分,他手裏肯定有全套的。那你何不幹脆認下我們的事呢?”
趙宏斌再次暴怒:“你他媽的耍我是麽?我是董事長!養個十八歲的情婦,你不是讓我錢途不保呢麽?”
“迷 奸罪是刑事犯罪,要是養情婦,你情我願的事也就沒人會審你了吧?”顧思煙嗤笑:“再說了,你趙宏斌遇到這樣的事,還少麽?”
趙宏斌似乎在考慮顧思煙說話的真實性,沉默了許久才開口:“你要我為你做什麽?”她才十八歲,幫他認下這樣的事,會不會代價也很大?
“對於我為你做的事情,你對我做的隻是小事罷了。”顧思煙覺得自己前所未有的殘酷:“我要你保住顧澤的命,但是要他在牢裏呆一輩子,這輩子都別讓他出來,別讓我見到他!”
(我的人生就是一輛脫軌的列車,撞翻的鐵軌,在怎麽修複,也恢複不到最初。--顧思煙)
楚言租的房子很好,是學校的家屬院。離著校區近不說,治安很好,交通購物都很方便。
“楚言師兄,你現在不是有畢業設計嗎?應該很忙吧?怎麽天天都有時間來呢?”
楚言沒理會姬雪逗弄的話,笑咪咪的說:“買了水果,我先放冰箱裏。”
顧思煙躺在客廳的躺椅上懶洋洋的曬太陽,自打出院以後她就一直躺在這。很少動也很少說話,姬雪和楚言一沒有課的時候就來看看她。
“思煙,你晚上想吃點什麽?”楚言從廚房的拉門後麵伸出腦袋,他的無框眼鏡耷拉下來,身上那件維尼的圍裙在他這麽個大男人身上很是滑稽。
“思煙思煙,我們還吃上次那個紅燒排骨好不好?哇,楚言師兄,你真的是我們學校的學生而不是新東方的廚子麽?煮菜手藝怎麽那麽好哇?”
姬雪經過這幾天跟楚言的“廝混”已經不會對他太過排斥,雖然她偶爾還是拿他是很值錢的“孫子”開開玩笑。
“思煙現在身體不好,不適合吃那麽油膩的,應該吃點清淡的。”楚言的語氣略顯責備。
“這樣……”姬雪頗為遺憾的說:“那就清燉排骨好啦~”
顧思煙還是沒有發表什麽意見,拉拉身上的毛毯,窩在那看著窗外的天空。楚言看著她,或許自己第一次會出手幫她,就是因為她看起來淡泊的性子吧。
寧靜致遠,隨性如煙。看似柔弱,卻有著很強的韌性。
咚咚咚。
“我去開門!”姬雪丟下手裏的果盤,連拖鞋都沒穿,就跑去開門。
“你們找誰啊?”姬雪看著外麵穿著黑西服打領帶的男人,假扮黑衣人麽?
“顧思煙小姐在嗎?”
姬雪就跟母雞護崽一般攔住門,不客氣的說:“你們找她幹嘛?我告訴你……”
姬雪話還沒說完,腦袋上就抵上了一個冰涼的手槍。
“是誰啊?”楚言拿著炒勺從廚房出來,立刻就被來的人給製服了。
顧思煙從躺椅上下來,她的臉色還是病態的蒼白,淡淡的問:“你們是趙宏斌派來的吧?”要是別人,也不會這麽肆無忌憚的對首富的孫子動手。
“思煙!”姬雪和楚言異口同聲的喊她。
“沒事,你們在家等我,我去去就回!”顧思煙現在很瘦,她幾乎是飄到門口穿的鞋。
門關上前,她笑著跟屋裏兩個都要扭成麻花的人說:“記得給我留排骨。”
一路無話,這幾個人將顧思煙帶到了電視台,趙宏斌在那裏等著她。
趙宏斌一揮手,屋子裏就剩下他們兩個人。顧思煙剛一站穩,右腕就被他扣住,下腹一陣刺痛,她不由自主地靠入了他的懷裏。
趙宏斌的語氣十二萬分輕佻的說:“哼,小騷貨,這才幾天不見就想我想成這樣了?”
這個男人讓顧思煙惡心,她淡淡回道:“你要是不希望我一會兒胡說八道的話,你最好是放開我。”
趙宏斌嘴裏說著狠話,衡量了一下輕重,卻還是放開了她。
趙宏斌大度的攤攤手:“我想你不會的,你說不是麽?”
記者招待會開了20多分鍾,顧思煙將事先準備好的台詞說出來。簡短的話,卻掏空了她全部的力氣。
自己在幹嘛?她不斷的問自己。
她不知道,她不清楚,她覺得心疼,疼的她要昏過去了。
時間一到,她立刻就被趙宏斌的人接走了。沒有一刻的停留。
“我們這是去哪?”在車上顧思煙問趙宏斌。
他笑的詭異:“到了你就知道了。”
趙宏斌帶她來了看守所,顧澤這。
顧澤比上次顧思煙來看他的時候老的更厲害了,甚至手還總是不受控製的抖動。
顧思煙就坐在對麵,兩個人長時間都沒有說話。
顧澤突然起身狠狠的給了顧思煙一個耳光,他有些瘋癲的咆哮:“你個賤人!你跟文煙那個賤人一樣的賤!你不是我的女兒!你不是我顧家的人!你不是!”
顧思煙將頭擺正,冷冷的問他:“你都已經沒事了,為什麽還要逼死媽?找人拍了那樣的視頻,不就是因為這個嗎?”
“我逼死她?”顧澤嘴上都是細碎的皮屑,說話太激動唾沫亂飛:“你不想想我是怎麽對她的?要不是為了她,我能輸掉顧家麽?”
“顧澤,你總是這樣。”顧思煙毫不留情的揭穿他:“把自己放在一個既無辜又高大的位置上,從來不反省自己的所作所為,然後一切都是別人對不起你!”
“就是!你對不起我!文煙那個賤人也對不起我!你不是我的女兒!一定是!你一定是文煙和秦征的野種!”
顧思煙搖頭:“媽最起碼知道為自己的行為懺悔,可是你呢?你就在牢裏反省一輩子吧!”
顧澤被顧思煙嚇住,有些癡傻的仰天大笑:“哈哈哈,你是我的孩子,你跟我一樣的冷血!你的媽媽是你逼死的!現在你又把你爸爸關起來!顧思煙,你好樣的,我都忍不住為你鼓掌,你真是好樣的!”
顧澤就這樣,大笑著被獄警拉走。
顧思煙從看守所出來,外麵的陽光晃的她一陣陣的發暈。
趙宏斌帶著人在外麵等她,趙宏斌見她出來迎上她,拉住她的手腕笑:“顧澤跟我玩過河拆橋,他還太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