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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綠燈了,趙簡開動車子,面不改色地繼續往前行駛,蒯蔡蔡的心卻是平地炸開了一道驚雷:「嚶嚶嚶,這也太可怕了,萬幸我還沒陷得太深。不行,我還是繼續支持我陸醫生吧,起碼人品沒問題啊。嘻嘻,說起來我陸醫生就快要回來了呢,好雞凍好雞凍!」


  趙簡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蒯蔡蔡,拜託你收斂一點,看嚇得景昕笑都笑不出來了。」


  蒯蔡蔡咦了一聲,想說她的花痴樣景昕見的多了,哪一次不是邊嫌棄邊笑的花枝亂顫,怎麼可能被嚇到,可是看景昕的臉,又的的確確是一副笑不出的模樣。


  蒯蔡蔡想,大抵是這次花痴的太過了,於是自覺收斂,乖乖的抱著景昕的胳膊不再討論景家希,只有一搭沒一搭地跟趙簡聊一聊父母和工作,景昕淺笑聽著,卻滿心滿腦都是忐忑不安。


  「阿昕,我已經買好了回程的機票,考完試就從滑鐵盧飛回來,後天16時58分到,你記得要來機場接我。」


  「幹嘛算的這麼精細,萬一航班延誤了呢?」


  「我不管,我一秒鐘都不會耽誤,你一定要來接我。」


  終於,16時58分,景阿希的航班準時到達,景阿昕卻沒有來。


  約定歸來,卻成離去。


  一別,十五年。


  爺爺是怎麼去世的?

  爸爸又是怎麼被送進精神病院的?


  趙簡說的,都是真的嗎?


  景昕的整顆心都揪了起來。


  回到宿舍蒯蔡蔡才知道,景昕上次相親的對象就是自己哥哥,激動的恨不能立刻把趙簡拖回來與景昕對質,最好能重演一遍當日相親的細節,讓她八卦個夠。


  景昕毫不留情地拒絕了她:「別想了,我跟你哥哥不可能。」


  「為什麼啊?我哥要相貌有相貌,要事業有事業,人品個性更是沒得挑,你到底是哪裡不滿意?還是你怕公婆?哎呦你放一萬個心吧,我爸媽都是t大的教授,知書達理,和善可親,絕對的老實人,特別好相處。你不信嗎,你不信我立馬帶你去看!哎呦不行,他們倆出國參加研討會去了,得小半個月才能回來呢。那要不等他們回來吧,到時候我請假帶你去我家,就看一眼你就知道我的話不假了。」


  天啊,這是在推銷全家嗎?景昕立馬退避三舍:「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蒯蔡蔡哀嚎:「為啥呀?」


  「因為還有你啊。」景昕像看小狗一樣看著她,「有你這樣一個敗家且好吃懶做的妹妹在,足夠淹沒你哥哥所有的優點啦!」


  蒯蔡蔡氣得七竅生煙,撲過去同景昕大戰了三百回合,景昕哪裡是女漢子的對手,最後只得以求饒告終。


  那一夜,蒯蔡蔡因為逛了太久累了,早早的就睡了,而景昕抱著手機,看著一通陌生的已接來電,對著通訊錄里的「阿希」二字,遲遲不敢撥通,徹夜難眠。


  一晚上沒睡的結果就是頂著一雙大大的黑眼圈起床,嚇的正在刷牙的蒯蔡蔡把滿嘴的泡泡都咽下去了:「你怎麼這副鬼樣子啊?」


  景昕先接了一瓢冷水洗臉,聲音也瓮瓮的,居然還有心情開玩笑:「可能半夜被你打的吧。」


  蒯蔡蔡嚇:「不會吧,我什麼時候有夢遊的習慣了?」


  景昕擠了牙膏刷牙,一臉無害的天真:「我也不知道,大概是現在。」


  蒯蔡蔡這才知道景昕是在逗她,氣呼呼地在景昕頭頂拍了一下,嚇的景昕也咕嘟一聲。蒯蔡蔡樂不可支:「叫你一早就嚇唬我!茉莉味的牙膏味道怎麼樣?哈哈哈,真是報應不爽。」


  景昕苦笑:「滋味,甚是酸爽,嘔……」


  蒯蔡蔡趕緊替景昕接水漱口,等景昕吐完了才問:「對了,你今天不是輪休嗎,起來這麼早幹什麼?」


  「睡不著,想出去轉轉。」


  「真是暴殄天物!」蒯蔡蔡大呼浪費,這麼好的晨眠時間,要是她,打死都不起床,況且今天可不是什麼好天氣。


  「你是懶豬我可不是。」


  「你是勤學上進的奇葩!」蒯蔡蔡哼哼,「在認識你之前,我簡直不敢相信這年頭還有小姑娘不愛睡懶覺。」


  景昕笑:「對了,我下午有約了。我表姐約了我陪她去helios拿已經改好的婚紗,晚上一起吃飯,可能不回來嘍。」


  蒯蔡蔡哀怨地瞪了她一眼:「你最近可越來越不乖了,經常不回來,我都要懷疑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哎呀,不要生氣嘛,明天做好吃的給你。」


  「哼,不想理你了!」


  說是這樣說,景昕兩手空空出門的時候蒯蔡蔡比誰都急,趕緊提醒她:「出去記得帶傘,天氣預報說有雨。」


  「沒事,我附近轉轉就回來了。」


  景昕穿上外套就走了,反正口袋裡有手機,什麼都不怕。她騎著自行車,一路向北,騎了一個小時,騎到了景家獨墅的圍牆外。這個時間,景家希應該已經起床了,或許就坐在庭院里,坐在櫻桃樹下,看著一顆顆青青小小的果實,念著成熟,等著她歸來。


  這些年究竟發生過什麼?

  景昕緊緊握著自行車的手柄,她擔心景家希,很擔心很擔心,可是她不敢打電話給他,更不敢去見他。


  四歲的景昕可以做景家希永遠的小尾巴,可是二十二歲的景昕,連一個擁抱都不敢奢求。


  斑駁的石子路,她遠路返回,無聲無息。


  她回到了她的畫里,周末的t大校園,寧靜而溫暖,這裡有她做了十五年的夢,哪怕再也圓不了了。


  景家希,到底還是輸給景鏗了嗎?


  「景昕?」


  景昕回過頭,銀灰色的suv,原來是趙簡。


  「咦,你怎麼會在這裡?」


  趙簡連忙下了車:「我父親是t大的教授,回學校有點事,我正好休息在家,所以送他過來。」


  「你父親?蒯學姐不是說他們出國參加研討會了么?」


  「有事臨時回來學校一趟,稍晚些還要回去的。」


  景昕點點頭:「原來如此。」


  「昕昕?」景昕順著聲音從搖下的車窗向副座看去,才發現副座上的人正一臉猶疑地看著她。


  果然是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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