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歷史的辯證論
事實證明「海盜」就是「海盜」，面對孫叄少帶來的五塊造型奇特的金塊，錢一炮毫無猶豫的選擇了私吞。
他的思路很簡單，買賣大船可是違法亂紀的事情，我不報官已是對你寬宏大量，那打劫你的購船贓款自然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孫叄少有點迷糊，這種毫無契約精神的行為同樣是他在書里沒見過的，好一個黑吃黑。
他沒時間和這種粗俗的海盜講道理，拉開架勢就準備動手。
錢一炮看到這個場景，不禁樂了，這個矮個白臉小子居然敢對自己動手，也不看看在場一百來號兄弟的臉色。
那些海盜也跟著哈哈大笑起來，孤身一人拿整塊黃金來買船已是奇聞，現在又要單槍匹馬向海沙幫開戰更是搞笑。
錢一炮使了個眼色，一個皮膚黝黑，倒三角身材的大鬍子走上前來。
「小子哎，我敬你這份勇氣，就讓爺爺陪你玩玩。」
「廢話少說。」孫叄少是掐著表做每一個動作的，他沒時間可浪費。
他的出手快如閃電，疾如旋風。
一招過後，全場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大鬍子的腦袋被打穿了一個大洞，鮮血噴涌、血肉模糊，這是稀世少有的殺人方法，全場震驚。
「下一個。」孫叄少冷冷的聲音回蕩在空空蕩蕩的海沙幫山洞。
錢一炮勃然大怒，這是對他赤裸裸的挑釁，他剛要起身，一隻手掌按住了他，「我去會會他。」
錢一炮一看，原來是幫里的三當家顧四通，他稍稍安心了點，論武功，顧四通乃海沙幫第一人，他願出手定然是沒有問題。
顧四通果然有別於之前的大鬍子，孫叄少也暗自感覺到了他的實力，隱約中，他還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力量。
兩人你來我往，拳**錯，打的眼花繚亂，來回交手六十多回合，不分勝負，待到近身時，顧四通小聲嘀咕了一句：「跟我來。」便一個縱身跑出了洞外。
孫叄少尾隨而行，兩人就這麼你追我趕疾走了數十里。
顧四通停下了步伐，孫叄少亦不追趕。
「你是誰？」顧四通開口了，雖然他知道這個人是個修羅，但因為每個修羅穿越時空之後面容聲音都會有所變化，故他也不知道眼前之人是誰。
「我已經說過了，我是孫叄少。」
「不，我的意思你是來自那個世界的誰？」顧四通說著，擼起了袖管了，露出了一個醒目的阿拉伯數字「40」。
他是一個修羅，怪不得實力不俗。
「你可真夠大膽的，難道不怕我是來追殺你的嘛。」孫叄少也有戒備，自亮身份，並不意味著他就可以信任。
「不怕，追殺我的修羅不會想到買船，也不會有那麼多黃金，更關鍵的是，我相信師尊沒辦法找到我。」
「哦？」顧四通最後那句話引起了孫叄少的興趣，「你的意思是？」
「你既然要買船，看來你是打算脫離師尊的掌控對吧？」
孫叄少沉默不語，他不知道該不該相信眼前這個從天而降的修羅。
「你不用擔心，我已經逃亡了整整15年，如果要問罪，我肯定也逃不了。」
「我怎麼能相信你？」孫叄少還有些許疑慮。
「我能幫你弄到大船。」
「你的交換條件呢？」
孫叄少與生俱來的商業頭腦時刻提醒著他天上不會掉餡餅。
「我沒有條件，金塊你已經付了，如果要有的話，我建議你重新考慮下你的計劃。」
「你知道我的計劃是什麼？」
「你想逃走，我沒說錯吧。」
「沒錯，我確實打算逃走。」
「為什麼要逃？」
「為什麼不逃，難道等著被師尊抓回去肢解……」
等等，孫叄少突然醒悟，師尊不是把所有逃走的修羅全部抓回去處決了嗎？那眼前這個人是什麼情況？
「你是誰？」孫叄少再次警覺。
「我也說了，我是顧四通，一個逃離了15年的修羅。」
「不對，逃走的修羅都被抓回去處決了，你騙人。」
顧四通有點好笑，他再次亮出了手臂上的「40」。
「你是願意相信眼前的事實，還是師尊的謊話。」
孫叄少無語。
顧四通繼續說道：「如果我沒猜錯，你的任務還沒逾期，現在是不可能派人來清除你的，再說，你覺得我這個40號能消滅你嗎？」
這兩句倒是實話，孫叄少是聰明人，他一下子想明白了。
「我現在知道了，你想留住我。」
「你真聰明。」顧四通真心感嘆，自己花了15年才慢慢將修羅之血的戾氣消除，漸漸培養出了理智和感情，而這個人似乎天生就不受修羅之血的控制。
「你為什麼要逃脫師尊的控制。」放下戒備心的孫叄少此時充滿了疑問。
「不，不是我想逃走，只是我回不去了，返回的藥劑失效了。」
「那不是還有昆崙山的應急返回裝置？」
「那裡我去過，那個傳送之門早就被摧毀了……」
回去的大門被摧毀了？這真是個天大的消息，更重要的是，這件事師尊竟全然不知。
「你是第幾個來到南宋的修羅？」
「沒記錯的話應該是第三個。」
第三個？孫叄少疑雲又起，他還記得第一個修羅是在末世時間的一年前派出的，這麼說兩個世界的時間並不是等長的。
顧四通在一年前被派出，可卻在南宋生活了整整15年，時間和空間是怎樣一個原理，他無法理解。
「你在這個世界可曾遇見過其他修羅？」
「有倒是有，不過他們有的戾氣未消，有的身份不明，我自不敢去認。」
「可是你卻沒有了那種殺氣？」
「時間可以改變一切，說實話，我在這裡都已經有了妻小，要是我不說，你能認出我是修羅？」
不可思議，真不可思議，被師尊認為惟命是從、機械無腦的修羅，那最強的修羅之血竟會敗給時間和感情。
孫叄少不禁感嘆，「那，最關鍵的問題來了，你是怎麼擺脫師尊的追蹤的？」
「事實上，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如果一定要說的話，那應該是我隱藏了修羅之力。」
「隱藏修羅之力？如何解釋？」
「不要去發動修羅之血的力量，我是這麼做的。」
隱藏力量，就能逃避監視？孫叄少不置可否。
他所處的是世界上最繁華、最富饒的南宋，這裡有無盡的資源，龐大的人口，千年的文明，和數不清的瑰寶，孫叄少確實捨不得離開。
僅僅是一個上午的功夫，他就愛上了這裡。
走還不是不走，這個難題深深困擾著他。
「好，船我要了，我就賭這十二天，如果十二天後沒有人來追殺我，我就留下，並與你結成同盟……」
孫叄少下定了決心……
一晃眼已過了八年，當年十八歲的愣頭青年已成了當今天下首富，皇帝眼前的紅人。
孫叄少努力回憶著過往的種種。
他記得自己做過的所有事情，那些大事小事，朝政之事，江湖之事，不錯，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對歷史的一種改變。
但他歷史還在按照劇本有序的前進，除了一些細小的改變。
呂文煥死了？這確實是個驚人的消息。
如果他死了，那誰來充當帶路黨的角色，南宋還會滅亡嗎？
如果南宋沒有滅亡，那歷史就將改寫，那未來的末日世界是不是也會改變？
如果未來的末日世界發生了改變，那自己是不是也將不復存在？
也就是說，自己和周伍郎還存在於這個世界，就是歷史還沒改變的證據。
孫叄少似乎漸漸找到了那個打開連環套的關鍵。
「如果我們改變了歷史，我們會不會消失？」孫叄少突然冒出了一句。
「叄少，你知道我不懂什麼歷史。」
「不，伍郎，告訴我你現在心中真實的想法，你想和我逃走，還是留下來戰鬥。」孫叄少感覺越來越接近那個答案，他的腦細胞在迅速擴張。
「我沒有拿定主意。」周伍郎說完看了一眼呂婉玲，這是周伍郎習慣性的徵求意見。
「伍郎，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這是這一晚呂婉玲少有的幾句話。
周伍郎不禁一陣臉紅。
孫叄少完全不為所動，他在梳理思路，他感覺自己離真相越來越近了。
他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塊金屬牌子，金燦燦，亮閃閃，上面寫有五個繁體的漢字「武林至尊令」。
「這是武林至尊令，你是什麼時候拿到的？」周伍郎認得這個東西，這是蔣少堯隨身攜帶的武林至尊之物。
「我想原來的歷史上，也不會有我成為武林盟主這段吧？」孫叄少笑了。
周伍郎和呂婉玲並不理解孫叄少在笑什麼。
「如果我們做的每一件事都會改變歷史，從而改變未來，那我們就會消失，而實際上，我們還好好的存活著，那就是說，被我們改變的歷史也是合理的存在。」孫叄少已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你到底要說什麼呢？」周伍郎終於忍不住發問。
「我要說的其實很簡單，我們不用逃走了，我們可以改寫歷史，我們可以打敗元軍，舒舒服服的住在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國家，然後……成為這裡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