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時間與空間
什麼是時間與空間的辯證？
這是個問題。
孫叄少讀遍天下群書，習得萬物原理，唯獨沒有關於「時間」這個科學的書籍和理論。
他時常會質疑自己的存在，時間的存在，空間的存在，自己是通過什麼原理來到的南宋？
師尊使用的到底是科技還是一種世人未知的力量？
孫叄少在歐洲諸國送來的書籍典冊中看到過許多關於超自然現象的解釋，歐洲人將這種能力稱之為「魔法」，比起南宋喜歡用的「妖術」、「仙法」、「神力」這些名詞，「魔術」似乎更為奇幻。
不過，孫叄少是何等聰明，他很快發現，在這個科技落後的時代，幾乎將所有超出人類理解的現象都能歸類為「奇迹」、「魔法」和「神」。
但那些現象，其實99%可以用科學來解釋，「物理科學」、「化學科學」、「生物科學」，並不存在所謂的超自然能力，即使剩下的1%也只是偶然而已……
唯獨這個時間穿越的現象無法用科學知識解釋，它甚至比元神之力更加特殊。
他還記得師尊把他送來那天的場景，這是他對一切質疑的起源……
「你準備好了嗎？」一個滿頭銀絲的白衣老者皺著眉，看著眼前稚氣未脫的孫叄少。
他就是傳說中的師尊，地下世界的神。
面前的青年是他即將派去南宋的第二十個修羅級戰士。
在他之前，一共有十九人被派往南宋執行任務，但皆是一去不復返，如同石沉大海，了無音訊。
師尊為此大為光火，無人回歸意味著兩種可能，一是任務遇到了阻礙，二就是他們背叛了自己。
對於第一種可能，雖然他也考慮過南宋也許存在著戰鬥力驚人的高手，拖住了自己的手下。但基於修羅戰士的超強能力，即便不能戰而勝之，全身而退還是沒有問題的，更何況這十九人大多執行的也都不是什麼艱難困苦的任務。
那就只有第二種可能，這可就複雜多了，穿越異界，掙脫自己的控制，他不能想象這些訓練有素、長期洗腦、沒有感情、沒有自主意識的修羅會背叛自己，他們應該沒有背叛的理由，更沒有背叛的動機，他們很清楚背叛的後果。
師尊可以通過「修羅之血」精準的知曉每個人的情況，只要有人發動修羅之血，他便能夠收到信息反饋，在他的腦海里，這派出去的十九人，已有一半失去了蹤跡。
這又是個問題，南宋究竟發生了什麼？
難道他們丟失了回程的道具？即便這樣，在南宋還有應急返回的場所，沒人摧毀得了那個東西……
孫叄少這次的任務亦算簡單，回到1265年的臨安府，採集20個漢人的血液樣本，限時48小時。
這樣的任務對於孫叄少這個20號修羅來說簡直易如反掌，要他採集20個樣本，簡直比殺20隻螞蟻還簡單。
但有了前車之鑒，師尊不由擔憂。
「你準備好了嗎？」師尊皺著眉，看著眼前有點稚氣未脫的孫叄少。
「準備好了。」孫叄少平靜如水。
「告訴我你的名字叫什麼？」
「李大牛。」
「很好。」
「你要去做什麼？」
「採集20個漢人血液樣本。」
「恩，知道該怎麼做嗎？」
「找到目標，把他們打暈，用針筒抽取血液樣本。」孫叄少說完拍了怕自己的背包，裡面鼓鼓囊囊塞滿了東西。
「你只有48小時，要速戰速決。」
「師尊放心，只要1小時我就能完成任務。」
「很好，再複述一下回來的方法。」
「任務完成後，將這個試管打開。」孫叄少拿著一瓶藍色的液體，沒錯，這是一種藍色的、晶瑩剔透的液體，他不敢造次，將他死死握在手裡。
「如果弄丟了這個東西該怎麼辦？」
「前往昆崙山，使用應急返回裝置。」
「千萬記住。最後，我還得提醒你一下，如果你逾期十日不歸，即算作逃亡，逃亡的後果你是清楚的，不管你逃到哪裡，我都能抓到你。」
「屬下明白。」
孫叄少當然明白，在他之前，逃亡的那些人都已先後被抓回問罪，並施以肢解的極刑，現在他們的首級和四肢還高掛在地下世界的城牆之上。
包括恐怖的1號修羅「雷神」都被處決了，這種威懾力可想而知。
沒人知道這只是師尊的障眼法。
但對於孫叄少來說這確實是一種強烈的警告，他雖然嚮往自由，卻也不禁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
此刻，他在飛快思考著逃脫計劃。
這個計劃他已經謀劃了將近一年。
48小時只有兩天時間，一到南宋就得開工，生產黃金，購買大船，招募人手，兌換物資，然而漂洋過海，前往理想之地，這點時間真的夠嗎？如果算上師尊的反應時間，那還有10天……
「好了，你出發吧。」師尊下令。
孫叄少進入了一個圓形透明的玻璃房，房門關閉，世界便與他隔離，只見從管道里噴出了一陣紅色的氣體……
醒來時，孫叄少出現在了臨安府的一個旮旯衚衕，仍舊保持著之前的那個坐姿。
這是他第一次離開那個充斥著絕望和恐懼的末世。
他接觸的一切都是如此新奇和真實。
他呼吸到了新鮮的空氣，感受到了陽光的溫暖，還有片片形狀各異的雲朵和實實在在的石子路。
沒有永恆的黑暗，沒有滿目的瘡痍，沒有冷冰冰的修羅和怪物。
他瞬間愛上了這個世界，他甚至有點熱淚盈眶的衝動。
孫叄少走出衚衕，他聽到了聲響，他看到了色彩，一條大街展現在他眼前，那是更加波瀾壯闊的場景。
望不到頭的大街，熙熙攘攘的人群，熱鬧非凡的聲響，各式各樣、奇裝異服的路人，眼花繚亂、吆喝不斷的小販，造型奇特、鱗次櫛比的瓦片房，這是他在書里見過，夢裡嚮往過，但卻從來沒有感受過的場景。
他再也控制不住內心的激動和喜悅，兩行熱淚順著面頰流到了嘴角，鹹鹹的，熱熱的，眼前的一切都是那麼彌足珍貴。
這不是做夢，這就是孫叄少魂牽夢繞的理想世界。
夢想終於就要實現了，現在只差最後一步。
孫叄少收起眼淚，他要趕快行動，他的計劃相當周密和緊湊，一刻都不能耽誤，他仍回到那個幽靜的旮旯角落。
四下無人，他撿起一塊石頭，開始試驗……
隱藏的元神之力發動，一股神秘力量傳導到孫叄少手上，那黑黑的石頭在未知力量的影響下，逐漸變色，那是一種金色的力量。
一陣金光過後，黑黑硬硬的路邊碎石此刻改頭換面，成為了一塊價值不菲的金塊。
點石成金，這招果然在這裡也有效。
孫叄少掩飾住內心的狂喜，他成功了。只要這個能力有效，他的所有計劃就能達成。
他在來到南宋前做過詳盡的調查，黃金，是這個國度最值錢，也是最可靠的通貨貨幣，而只要有錢，就能在這裡完成所有他想完成的事情。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是《喻世明言》的箴言。
孫叄少用金塊去一個名為「錢莊」的地方換了些銀兩，就連專業的鑒定人員都認定這是塊純度頗高的金塊。
他抬手偷偷看了一眼，手臂上忽的閃現出了一排數字「00:14:12」，只過去了14分鐘。
一切盡在掌控，只要有足夠多的黃金，就能搞定所有的東西。
孫叄少帶著愉悅的心情飽餐一頓，這個世界的食物都是如此美好，讓他流連忘返，不願離去。
但計劃還得進行，下一步就是買船。
他來到船碼頭，向船工大打聽買船的事宜。
出人意料的是，孫叄少碰壁了，並非是錢的問題。
孫叄少漏算了一點，這世上還有錢買不到的東西，或者說，這個世界上也有錢暫時買不到的東西。
那就是權力，就在孫叄少躊躇滿志的時候，他聽到了一個噩耗，南宋所有的大型船隻全部控制在官家手裡，百姓能買到，或者能製造的只有小型的漁船。
想要通過這種漁船漂洋過海，抵達心中的「新大陸」，顯然是痴人說夢。
孫叄少心頭一涼，原來錢不是萬能的，這權力才是。
這是孫叄少來到南宋後學到的第二個真理，書本上沒有寫明的真理。
時間刻不容緩，孫叄少發達的大腦搜索著記憶中的信息。
有沒有這麼一個國家，擁有絕對控制力，可以將民間所有的資源掌握？很明顯那是不可能的。
有一種叫做「海盜」的人群，他們就佔有可以遠洋的大船。
盤踞在臨安府附近的「海盜」，當然就是大名鼎鼎的海沙幫，那個年代，他們還是長江流域的霸主，船運生意的老大。
海沙幫的貨船此刻就停靠在錢塘灣，這是孫叄少花了10兩銀子買來的情報。
海沙幫是什麼性質的組織？江湖幫派。
海沙幫的老大是誰？錢一炮。
海沙幫的規模有多大？幾百號人。
同樣花了錢，孫叄少肯定要將它的價值發揮到最大。
人倒有不少，看來情報可以信賴，不知道這筆買賣能不能做成，孫叄少撿了五塊巴掌大的石頭放進麻袋，這些黃金，應該足夠買下一條大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