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神的意志
《菩提偈》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
佛性常清凈,何處有塵埃!
心是菩提樹,身為明鏡台。
明鏡本清凈,何處染塵埃!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菩提只向心覓,何勞向外求玄?
聽說依此修行,西方只在目前!
——惠能
神為何物?
子曰:「氣也者,神之盛也;魄者也,鬼之盛也;合鬼與神,教之至也。眾生必死,死必歸土,此之謂鬼。骨肉斃於下,陰為野土;其氣發揚於上,為昭明,焄蒿,凄愴,此百物之精也,神之蓄也。因物之精,製為之極,明命鬼神,以為黔首則。百眾以畏,萬民以服。」
古人以神為尊,故欲為大事,先求神旨。
這日是司天監卜算的良辰吉日,宜談論男女之婚嫁大事。
按照南宋習俗,相親本應由男家擇日備酒禮詣女家,或借園圃,或在湖舫內,兩親家相見,謂之相親。男家以酒四杯,女家則添備雙杯,此禮有封建意識,取男強女弱之意。如果雙方中意,新人中意即以金釵插於冠髻中,名曰插釵,若不如意,則送彩緞二匹,謂之壓驚。
但賈似道乃當朝宰相,人稱九千歲,天子尚且不在眼裡,何況他人,又逢呂家失勢,故此番相親反是呂家相邀賈家前來,地點就定在臨安府最大的酒樓——得月樓。
相親之事全權由武功大夫呂文信操辦,他包下了整幢得月樓上上下下六層,雙方家中長老落座於頂層「觀月閣」,其餘家中小輩、幕僚則依次安排在一到五樓。
賈、呂兩家會面,樹大招風,自然戒備森嚴,作為得月樓主人的孫叄少不敢怠慢,調集了「臨安盟」眾多高手,將這得月樓里三層外三層看好,外有官兵,密不透風,內有眼線,疏而不漏。
頂層「觀月閣」是這得月樓的精華所在,此間不僅可以高瞻遠矚,俯瞰臨安城全景,而且布置的富麗堂皇、安全隱蔽,是商議要事的絕佳場所。
呂家此時已經正襟危坐、靜候嘉賓,他們申時即到,算起來坐了一個時辰有餘,為首一人是武功大夫呂文信,他的左手邊坐著知閤門事呂文福,右手邊則是悶悶不樂、滿臉委屈的呂婉玲。
待到酉時,太陽都已下山,樓下忽然一片熱鬧,這賈似道終於來了,只見賈似道鶴髮童顏,滿頭銀絲,長髯須,丹鳳眼,戴軟腳襆頭、穿圓領真絲袍衫,腰系一個翡翠玉帶,手裡把玩著兩顆碧綠夜明珠,有幾分道骨仙風,又暗藏著一點機心械腸。
身後緊隨一人,身材臃腫,肥頭胖耳,蛇眉鼠眼,癟嘴薄唇,跟在賈似道後面亦步亦趨,此人正是賈似道的兒子,賈家大公子賈天德。
孫叄少將賈氏父子引入「觀月閣」,見賈似道駕臨,呂家三人趕緊迎上,一番寒暄,兩邊互換贈禮,賈天德見呂婉玲國色天香、花顏月貌,不由一陣嗤笑,呂婉玲只得賠上一個苦笑。
兩下坐定,孫叄少亦作為賈家陪客落座,見他拍了拍手,這晚宴即刻開張,侍女們將酒菜送上,按照南宋禮儀,正規宴席需行酒九盞。
這第一盞上的是八小碟冷盤,皆為素食,這邊侍女斟酒擺盤,那邊一群舞女由外而入,屏后樂者早已就緒,一曲《水調歌頭》,彈得馨心淡雅、欣步閑庭。
弦停音止,第二盞菜肴又至,這次上的是切片魚生,侍女二巡斟酒,樂者復奏一曲《赤壁賦》……
夜宴開席,孫叄少選用的都是頂級的食材,金牌的名廚,第三盞上的是牛眼爆肉,第四盞上的是炙子骨頭,接著第五盞群仙炙、第六盞蜜浮酥、第七盞炊羊排、第八盞西湖醋魚、第九盞蟹黃饅頭……
待九盞菜肴上畢,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賈呂兩家已有些飄飄然、醉醺醺,是商議正事的時候了。
呂文信率先開口:「吾素聞賈相令郎英俊瀟洒、才貌雙全,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賈天德此時正在吞咽一個蟹黃饅頭,聽到這話,顧不得禮數,含著饅頭便應:「呂大人過獎,呂大人過獎」。
呂文信再看看賈似道,當然也是滿臉歡喜,看來這門親事已無大礙,又言:「侄女呂婉玲年芳十六,得賈相厚愛,收為『螟蛉兒』,今又承蒙厚愛,許作令郎為妻,實則呂家幸事,吾代過世的兄長敬賈相一杯。」
呂文信滿嘴阿諛,賈似道聽的心花怒放,連連碰杯。
那邊呂文福見賈似道歡喜,也來奉承:「賈相是一代名臣,賈公子乃人中之龍,若能成了這門親事,自是呂家光宗耀祖之事,婉玲,還不給賈公子斟酒。」
呂文福一句吩咐,呂婉玲雖有一萬個不願意,卻也只能滿臉堆笑,強忍著性子去給賈天德斟酒。
賈天德此刻早已醉眼迷離,見呂婉玲持酒壺走近,猶如天女下凡,不由動了色心,一下搭上呂婉玲那雙玉手。
但聽「啪」的一聲,酒壺墜地,御酒灑了到處都是。
眾人還未反應過來,那邊呂婉玲也跟著倒了下去。
孫叄少急忙前去攙扶,只見呂婉玲半座而起,微閉的雙眼忽然睜開,泛出一陣刺眼的白光,她開口道:「悅生兄,多日不見,別來無恙。」
詫異,這一忽如其來的變故,嚇的在場幾人疙瘩猛起,酒醒大半。
「悅生兄,今日小女出嫁,怎麼不見你來告知老夫。」呂婉玲繼續說話,這語氣凝重粗獷,眾人都聽的清楚,乃是呂文德的聲音。
「景修兄,莫非是你?」賈似道將信將疑,手心捏出了一把冷汗。
「正是老夫。」
這一句「正是老夫」,又引得現場一片驚呼,呂文信、呂文福心虛,只得低頭掩面。
「景修兄,昔日吾等指腹為婚,汝曾相忘?如今犬子賈天德與令愛呂婉玲皆到了男娶女嫁的年紀,還請景修兄成全。」
「悅生兄,吾非要食言,毀了這段姻緣,奈何吾客死他鄉、不得瞑目,兩位手足不以家族為重,反而軟禁小女,實難瞑目,實難瞑目啊。」
呂婉玲一席話,將那呂文信、呂文福嚇的趕緊拜服在地,連連謝罪。
呂婉玲亮著一雙白眼,繼續說道:「今日兩家相親,亦是喜事,但吾有一事,須賈公子先行為之,汝欲娶吾愛女,當走訪名山大川,佛堂高廟,為吾焚香禮拜,招安魂魄。」
「是……是,小侄……小侄明白……」賈天德跪拜著不敢直視。
「文信、文福,小女雖幼,誠不可欺也,如若再違,汝定當夜寐尋汝問罪。」
「兄長在上,汝等發誓,不會再做出分毫過分之舉。」
「切記切記。」一番言語,呂婉玲眼中的白光消失,她重重的倒在地上,只留下驚愕不已的賈似道和魂不守舍的賈天德、呂文信、呂文福……
……
地下世界,「睡眠時段」,「修羅窯洞」。
「『少爺』,你知道嗎?今天有人被處決了……」
「噓。」還沒等「天才」說完,「少爺」一下堵住了他的嘴。
「天才」只覺得一陣涼,原來是「少爺」抓住了他的雙手。
「聽得見嗎?」
聲音,是「少爺」的聲音,但這聲音竟然直接傳送到了腦中。
這是怎麼回事?「天才」不由一驚。
「不要驚訝,這是我新開發的能力,腦電波感測,你不要說話,只要用腦子想就行。」
「什麼?你竟然能知道我在想什麼?」「天才」試著用心聲對話。
「是的,不要害怕,這是我的能力,我可以通過身體感測腦電波信息。」
「天啊,太不可思議了。」
「從現在起,用心聲和我說話,房間里被裝了竊聽系統,就在你床下面,不要去管它,當做不知道就行,不過以後我們都不能隨便講話了。」
「『少爺』,你怎麼什麼都知道呢?」
「我說了,這是智慧的力量,也就是『元神之力』。」
「什麼?你也是『元神級』戰士?」
「是的。」
「可是『元神級』戰士的名單里並沒有你,難道師尊沒有發現你的力量嗎?」
「我的『元神之力』是後天覺醒的,師尊並不知道我有『元神金之力』這件事,記得務必要保密。」
「你難道不是靠打針獲得力量的嗎?為什麼會這樣?」
「聽著,所有的力量都是可以通過後天覺醒的,我不知道師尊了解多少,也就是說,他用的方法,根本不是科技,而是一種力量,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帝國所有的科技都來自於一種神秘的力量。」
「可是你的心電碼呢?沒有師尊,你怎麼設置心電碼?」
「激活力量根本就不需要心電碼,那個心電碼的唯一作用就是打開你體內的『監控系統』。」
「『監控系統』是什麼?而且不用心電碼我根本無法使出力量。」
「你現在明白不了,但你必須學會用自己的意識去激活力量。你知道帝國為什麼嚴禁學習嗎?因為他們害怕『修羅』覺醒自我意識,今天被處決的那個『修羅』,他被處死的原因是什麼,你應該很清楚。」
「私自收集外界信息。」
「不錯,所以說,絕對不能讓他們發現我們是覺醒的修羅。」
「你說什麼?我也是嗎?」
「你難道沒有發現嗎?」
「發現什麼?」
「你自己可能沒意識到,你並沒有被洗腦成功。」
「洗腦?又是怎麼回事?」
「在所有人被注射入『修羅之血』的同時,洗腦就已經開始了,『修羅之血』不僅是力量的提供者,也是大腦的控制者,所有的殺戮、暴力的情緒都是因為『修羅之血』而引起。」
「那『元神之力』呢?」
「我現在並不清楚這個針劑的構成和功能,不過我能確定一件事,所有的『元神級』戰士都來自一個民族。」
「什麼民族?」
「你記住了,這個民族是世界上最古老,也最強大的民族,他的名字叫做——漢族,能擁有『元神之力』的只有漢族的後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