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智慧
《沁園春·智慧男兒》
智慧男兒,速悟塵勞,勿將性疲。
但此身彼物,皆名幼化,多虛少實,不可追隨。
萬種纏綿,千般汩沒,荏苒光陰老卻伊。
爭如向,太玄真教法,討論希夷。
乾坤蕩蕩無依。
似一片、閑雲出世奇。
悟性宗合道,恩山易挫,神舟得岸,苦海難迷。
行滿功成,仙游羽化,物外何如土底歸。
無佗事,要升天入地,俱在心為。
——丘處機
地下世界其實就是一個巨大的地洞,沒人知道它到底有多大,也沒人知道它是如何建成的。
人們用兩座高牆把地下世界分為了三層,中心一層為聯合帝國政府所在的地堡,所有的行政部門、重要設施和各類資源都被安放於此,並由戰士駐紮守衛。
中間一層為萬千平民的居住區域,這裡的環境惡劣,包括簡易住房、耕種用地、生產工廠等亂七八糟的建築都堆在一塊,沒有規劃,也沒有環境,髒亂差充斥在整個城區。
地下世界禁止交易,一切資源由政府分配,因此,所有的平民每天所要做的就是不停的勞動,提供政府要求的資源換取生存所需的物資。
出人意料的是,地下世界最重要的資源居然是活體精子和卵子,當然這也可以理解:地下世界殘酷無比,生存下去已是不易,更別提家庭、教育、醫療、文化、娛樂這些事……所有人口增長只能來源於科技,沒人能解釋為什麼地下世界的基因遺傳學如此先進。
換句話說,每個孩子出生后即成了孤兒。
至於最外層,就只有無限的黑暗,沒有人知道那裡有些什麼,每天都有不堪忍受的平民逃離這個壓抑的世界,等待他們的只有無盡的黑暗和恐懼。
這個冷酷的地下世界沒有感情,只有規則,它的位置成謎,它的歷史更成謎,由於帝國禁止任何人學習,沒人知道這個世界的真實,唯有服從才能生存下去。
地下世界也沒有陽光,沒有日夜之分,更沒有時間的概念。
但睡眠是人類的本能,為了區別「睡眠」和「清醒」的時段,聯合帝國規定,以打開電源的時間為「日」,切斷電源的時間為「夜」。
電就是地下世界的太陽,它提供照明、熱量和食物,它是地下世界最重要的資源。
進入「夜」的地下世界,黑暗而寒冷,除了中心地堡,任何地方都將不再提供電源,世界就進入死寂。
「現在是地上時間晚上6點10分,今天斷電的時間晚了10分鐘。」「少爺」對著面前的「天才」說道,雖然這個密閉窯洞黑的連牙齒都看不到。
「你怎麼知道呢?」「天才」驚訝,這個室友幾乎每天都能說出一些不可思議的言論,包括時間這個概念也是由他教給自己的。
「嘿嘿,我當然有辦法。」
「快告訴我吧。」「天才」知道,一般「少爺」這麼說那就意味著他又要顯擺什麼新發現了。
「好,那和以前一樣,我告訴你的每一句話,每一樣東西都要絕對保密,明白嗎?」「少爺」異常警覺,任何人只要有破壞這個世界規則的企圖,輕則被流放黑暗區,重則當場處決,而像他這樣的「修羅級」戰士必然要被抽空血液而死,所有稀有的血脈在地下世界都是巨大的財富。
「當然,我們不是互相信任的朋友嘛。」信任和朋友兩個詞語是「少爺」教給「天才」的古語,現在已經成了他們兩人的一種承諾。
「那你看好了。」「少爺」其實早就想展示下自己的新發明了,他們都是孩子,心裡藏不住東西,所以前面那段承諾無非也就是走個過場。
只見他閉氣凝神,發動能力……
光,一束不可思議的光芒忽然充滿了本是黑暗的窯洞。
雖然是極其微弱的光芒,卻將眼前兩位少年的熱情完全點燃。
「這是什麼?」「天才」不能抑制內心那種激動的心情,這道白色的光芒是從「少爺」的右前臂上發出的,上面赫然顯示著「18:11:51」,映襯著「少爺」得意的臉龐。
「噓,你小聲點。」
「這是什麼?」「天才」將聲音壓低了不少。
「這是種叫『電子鐘』的東西,可以用來記錄時間。」
「你是怎麼做到的?」
「說了可能你也不明白,這是我用能力改造出的電子鐘,我在地上世界完成任務的時候,偶然撿到到過一個,我記住了構造,並不是很難。」
「為什麼你什麼都懂?」「天才」不禁讚歎。
「你要知道,這個世界原來就是由智慧來支配的,擁有這個比這個更有用。」「少爺」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又指了指自己的身體。
言語間,光芒消失了。
「怎麼回事?它不亮了。」
「沒辦法,我能儲存的電量太少,而且要找機會吸收一點電實在太難了。」
「『少爺』,你的這些智慧都是從哪裡來的?」
「當然是學習來的。」
「學習?那可是死罪啊,雖然我也不知道什麼叫做學習。」
「你想知道什麼是學習?」
「想!」
「你可一定要保密。」
「當然,我們不是互相信任的朋友嘛。」
「我在地上世界找到了一個半毀的圖書館。」
「圖書館又是什麼?」
「就是存放智慧的地方。」
「可是,你怎麼可能去到圖書館呢?你的搭檔不會告發你嗎?」
「不,正好,我的搭檔也是一個稀有的智慧型『修羅』。」
「這樣嘛……還是不對啊,你們怎麼可能抽到相同的任務?」
「這個我自然有辦法……」
地下世界規則,「修羅」在年滿十歲之後,每兩天就要在師尊那裡接受前往地上世界的任務,任務按照難易度分為「f級、e級、d級、c級、b級、a級、s級」七個級別,選擇任務難度后,系統就會隨機安排任務和搭檔。
這種設定的初衷表面上是為了體現公平性,實則是為了防止「修羅」因選擇搭檔、長期共同任務而產生羈絆和自主意識。
隨機安排可以有效牽制兩名「修羅」,讓他們互相監視,預防他們在地上世界做出一些規則外的行動,出於這種考慮,同一個窯洞的兩名「修羅」是絕對不可能在同一天接受任務的。
「我也好想去看一下圖書館啊。」「天才」語氣里充滿了憧憬。
「哈哈,可惜啊,即使你看到那些書,也沒辦法讀懂他們。」
「為什麼這麼說?」
「這個圖書館的所有藏書都是由『英語』寫成的,那是一種失傳了很久的古語。」
……
四日前,臨安城,孫叄少府邸。
「孫大人,甚是打擾,不過小女又有一事相求。」
說話的是呂婉玲,她的頭上、臉上蒙著厚厚的面巾,神色緊張,看來是從呂府匆匆溜出來的。
「呂小姐請說,孫某自當洗耳恭聽。」
距呂婉玲上次拜訪才不過兩日,孫叄少沒想到呂婉玲那麼快又有事情來求。
「實不相瞞,今日小女子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逃出呂府,如不是十萬火急之事,我亦不會來驚擾孫大人。」
「哦?此話怎講?」
「哎。」呂婉玲一聲嘆息,「話說前幾日我返回臨安,我叔父擅作主張要將我嫁與那賈天德,我欲不從,鬧了兩天,叔父見我貞烈,昨日命人將我軟禁起來。」
孫叄少不言不語,他在分析形勢,上次呂婉玲本已答應不求拒婚之事,這次來訪,怎又提起,難道再生枝節,意欲反悔?
他是個聰明人,任何事情都以利益為先,如果呂家一意要將呂婉玲嫁給賈天德,即使他和周伍郎有些舊情,也絕不會去插手。
「孫大人,我知道您智慧過人,所以今日特來求您給我想個辦法,明日叔父安排我與那賈天德見面,若是賈天德中意,叔父就要將我送去賈府,家裡現在沒有一個人肯為我說話。小女子不求其他,只願下月初三能出現在南少林即可,到時若能見到周伍郎就與他私定終身,浪跡天涯,若是見不到他,也算死了一顆心,望孫大人成全。」
這倒又是一件棘手的事情,孫叄少沒想到呂家竟然那麼急著要將呂婉玲送出去。
大宋是少有弘揚男女平等的朝代,雖然也跳不出封建社會重男輕女的觀念,但這未成家就要將女子送出家門的做法實在少見,更何況還是名門呂家,看來呂家定是有些問題。
孫叄少的智慧過人,反應也是飛快,既然答應了呂婉玲要帶她去武林大會,定是不能食言,他靜心思量了一下,賈天德他亦見過,就是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好玩貪色,花天酒地。
以呂婉玲的姿色和出身,估計難逃那小子的魔掌,若要讓賈天德知難而退,想來就難度不小,不過,既然呂婉玲只要保證下月初三可以去得南少林即可,那倒還有點辦法。
「呂小姐,你可知官場之人,最信服什麼?」
「孫大人為何問這個問題?官場之人最信服的難道不是皇上嗎?」
「非也。」
「那難道是錢?」
「非也。」
「是朋友?」
「官場哪有朋友一說。」
「小女子不懂,還請孫大人明示。」
「官場之人,特別是賈似道這般的高官,錢權對他來說早已是稀疏平常,他們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卻唯獨有一樣東西不敢怠慢,那就是——神。」
「哦?」呂婉玲似懂非懂。
孫叄少見呂婉玲滿臉迷惑,繼續解釋:「漢氏文明,以儒道為尊,天下百姓,以仙神為重,天子即為神的象徵,故天下眾人臣服天子,縱觀天下萬人,或富甲天下,或權傾朝野,哪怕視天子為無物,亦不敢拂逆神旨,所以……」
孫叄少說到這裡,提示性的看了看呂婉玲,可惜她仍是雲里霧裡。
「所以,明日呂家與賈家見面,倒是一個機會。」
「孫大人有辦法了?」呂婉玲雖不太明白,但最後這句卻是聽的清楚。
孫叄少把呂婉玲招來,如此這般耳語……
「孫大人,您果然是足智多謀,義膽雲天,請受小女子一拜。」
「呂小姐莫要多禮。」孫叄少趕緊扶起呂婉玲,「無需言謝,我們不是互相信任的朋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