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修羅之血
《七步詩》
煮豆持作羹，漉菽以為汁。
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曹植
修羅，即阿修羅，起源於梵語，又名作「非天」，乃是佛教中半人半神的大力神，阿修羅易怒好鬥，驍勇善戰，深得北斗一派崇拜，故歷代北斗弟子都被稱為「修羅」，歷代北斗流首領則被稱作「北鬥武神」。
北斗流尚武好鬥，以武為尊，根據北斗祖訓，門下只設七名弟子，即智星貪狼、暗星巨門、財星祿存、甲星文曲、殺星廉貞、將星武曲和耗星破軍，七人各精通一門絕技，並獨立聽命於「武神」，如「修羅」有生老病死，則再由「武神」挑選後繼之人。
然，北斗流派隱秘，深藏江湖，招收弟子亦條件嚴苛，北斗座下弟子，不僅要有冷酷的心靈和高強的武藝，更需要一個先決條件，即修羅之血，天生流淌著修羅之血的人才有資格成為北斗流派的弟子。
而，修羅之血從何而來，起源何方，亦無人知曉。
擁有修羅之血，即是強者的象徵。
忽必烈明白眼前之人實力非常之強，這倒激發了他的好鬥之心。
「沒想到你是個五星修羅。」忽必烈的話裡帶著一絲欽佩。
誠然，五星鬥氣是什麼概念，鬥氣為內力一種，天下內功分七等，即入門、小成、大成、宗師、至尊、半神、無雙，縱觀武林千百年，練至五等內力已是屈指可數，如昔日天下五絕東邪、西狂、南僧、北俠、中頑童，又如當今武林第一人張君寶，也不過練至五等至尊，更別提浩瀚江湖，成千上萬練武之人，能有多少可稱頂尖高手之人，而這位面具人此刻竟已有了比肩張君寶的內力，讓忽必烈也是由衷讚歎。
「不過這世上可不是只有北斗門下才有這修羅之血。」忽必烈話鋒一轉，身上暮的也冒出一陣黑色的氣，也開始慢慢聚合，這是殺氣，鬼神殺氣！
黑色的殺氣開始凝聚，成為了氣彈，竟有七顆！
面具人已然震驚，他從小在北斗門下埋頭苦練，日夜不輟，靠著天賦和血脈，窮極這二十多年，方才升到五星的能力，已是獨領風騷，傲視天下了，況且這輩子暗中監視武林，將將能達到六等實力的半神，除了他師傅北鬥武神，也絕無第二人。
但眼前這個武林之外的蒙古皇帝，居然擁有如此深淵般的恐怖實力。
勝負似乎已定，他自知實力遠不如忽必烈，若要扭轉乾坤，只有拚命。
一念之間，生死已拋，只見五顆氣彈剎那消失，鬥氣的光輝霎時凝聚於拳頭之上，出拳，毫無猶豫，不留退路，這拳驚世駭俗，神鬼難擋，絕無迴避的可能，這就是北斗流殺星廉貞的終極招式——阿修羅霸王拳。
忽必烈沒見過這種武功，卻也知道這拳的威力，他不敢託大，將全部氣彈凝於拳上，迎了上去。
兩拳撞擊，驚天動地，兩股內力瞬間形成了兩股氣壓，震的整個大明殿搖搖欲墜，道是巨石開裂，屋瓦紛飛，桌椅俱碎，凡人皆倒。
拳壓猛的傳遞過來，忽必烈感到身體在顫動，骨骼在開裂，血管急劇的擴張，五臟六腑被撕的巨疼，眼前一片紅光，腳下的石板盡數裂開，身體搖搖欲墜，這難道就是死亡的感覺嗎？忽必烈腦中閃過一個念頭……
須臾，拳風停止，面具人已耗盡體力，轟然倒地，忽必烈痛苦的弓著腰，大口大口的鮮血翻湧而出，呼吸似乎已難接上，只得全力用手撐著胸口和大腿，忽必烈還活著！只見他凝神閉目，突然，一陣幽藍的電光從手中產生，纏繞全身，電光由上而下，循循而動，迅速衝擊著全身，這是脈衝電療！遠不屬於這個年代的產物！
幾次脈衝之後，忽必烈竟然重新挺起了身體，他擦了擦嘴角的淤血，走向面具人。
「你真的……是個怪物……」面具人已奄奄一息。
「告訴我你的名字，我不殺無名之人。」忽必烈此時倒有點可惜眼前之人。
「吾乃廉貞，殺星廉貞……」
氣絕。
忽必烈回首看了看被震倒在地的旭烈兀，剛才還趾高氣昂、氣定神閑的旭烈兀早就膽戰心驚、魂不附體，他當然沒想到自己的「哥哥」忽必烈竟然是如此強大又恐怖的殺神。
他顫巍巍的向後挪動，鼓足了勇氣大呼：「弓箭手，放箭！」
「哐」的一聲，一大隊弓箭手破門而出，密密麻麻百來號人，聽得旭烈兀口令，瞬間萬箭齊發。
蒙古長弓，無堅不摧，可這次例外，弓箭雖猛，卻根本無法接觸到忽必烈的身體，還是那片幽藍的電光，將弓箭牢牢吸在半空，是磁場！元軍士兵當然不懂何為磁場，第二陣箭雨又至，依然是毫髮無傷，待得第三陣箭雨，忽必烈已成了一個刺蝟，見他運勢一揮，弓箭盡數轉向，原路奉還，那群弓箭手瞬間全軍覆沒。
旭烈兀完全失瘋了，他不甘心，更不惜命，拿著彎刀沖了過來，忽必烈輕輕一拳，旭烈兀命喪當場，又一拳，撥綽亦亡，接著是末哥、歲哥都、雪別台，所有人都已被消滅殆盡，殿堂之上恢復寧靜，只留下滿地的屍體、狼藉的碎片和驚魂未定的安童。
忽必烈坐上龍椅，恢復了威嚴的神情：「旭烈兀，你說的沒錯，我根本就不是忽必烈，我是神，我是大元的神。」
……
「哥哥，我一定要打針嗎？」一個三歲模樣的小孩怯生生的望著身旁的少年，這少年一頭白髮，神色堅毅。
「弟弟，這是你的宿命。」少年異常堅定。
「我怕……疼……」小孩很是希望少年能安慰下自己。
「不要害怕，打完針你就再也不怕疼了。」
一個醫生模樣的人向小孩招了招手，「過來吧。」
小孩戀戀不捨的拉著哥哥的衣角，「哥哥，等打完針能帶我到地上去玩嗎？」
少年默然，小孩嘟著嘴走了。
針筒注射在這個科技曾經盛極一時的年代已是相當古老，但它確實是最直接的接種手段，針筒里裝著一種紅色的液體，發出暗暗的邪光，小孩忍著疼，任憑液體慢慢的輸入體內，漸漸的，他進入了夢鄉。
注射完畢，少年抱著熟睡的小孩走出了房間，已有好幾個十歲上下的少年等候在外，見他們出來，一起圍了上去。
「怎樣啊，拾陸，你弟弟的編號是是多少呀？」一個滿頭紅髮的少年急切的詢問。
拾陸就是這白髮少年的代號，也是他實力的象徵。
「結果馬上就會出來。」拾陸看似語氣輕鬆，嘴唇卻不自然的抿緊。
果然，一會兒，房間外的電子屏上跳出了一行字：「實驗注射者第1273號，性別：男，年齡：3歲156天，血型：ab型……實力編號：108號……」
「哇……」那群少年齊刷刷發出一聲驚嘆。
108隻是個普通的數字，不過在這地下世界，這可是個了不起的數字，數字即是實力的象徵，數字越小，則實力越強，特別是在這幾百號「修羅」級戰士群中，一個3歲小孩盡排到了接近百名。
「好厲害，我三歲注射的時候名次才只有578名。」一個矮個少年不禁感嘆。
「這麼看，他長大肯定是前十的實力了。」另一個胖孩子也自言自語的喃喃。
「不可能吧，一個小小孩怎麼會有那麼高的名次？肯定是系統壞了！」不知又是誰一聲驚呼。
「沒什麼不可能的，這個排名是根據實力和潛力綜合得出的，按照他現在的戰力，基本為零，也就是說，他的潛力非常之高。」角落裡，一個高大的身影閃現了出來，是個黑頭髮、國字臉、五官尖銳的少年，看著約有十五六歲。
一群少年看他走了過來，都紛紛避讓，他就是傳說中的「肆」，以十六歲的年齡，位居「4號修羅」的傳奇人物，他是這群少年中的翹楚，萬里挑一的天才，走到哪裡都引得大家仰望。
只見肆徑直走向了拾陸，「你有個了不起的弟弟，和你一樣。」
拾陸明白，能讓他說出這句話，那是何其不易。
這句話確實不是恭維，在這個地下世界，一切實力都是用數字來衡量，數字高即意為你的實力和潛力高強，所具有的價值就越高，在這弱肉強食的世界存活的幾率也越高。
但是因為每個人都會經歷成長和衰弱，負傷和死亡，故而每個人的數字也不是一成不變的，一旦自身的實力和狀態發生決定性的改變，系統就會對你的編號重新評估，並作出修正。
這個評估系統就是遍佈於每名「修羅」戰士體內的「修羅之血」，它不僅僅是力量的來源，也是力量的評價系統。
正因為如此，在地下世界，比較一個人的強弱，不光要看現實階段的編號，也要比較同齡時期的編號高低，比如白髮少年現在只有十三歲，編號為「16」，而歷史上十三歲時的最高編號也不過能到「13」，此人即是眼前的黑髮天才。
「拾陸，注射『修羅之血』之後可能會有副作用，注意觀察你弟弟的情緒和生理反應，如果發生異變，我們可是會立馬毀滅他的，這點你應該知道。」還是剛才那個「醫生」。
「我當然知道。」
「對了，等你弟弟醒了，記得告訴他，他現在有名字了，代號『壹零捌』。」
……
又是夢？
太陽再次升起的時候，伍郎醒了，又是一個毫無關聯的夢，夢見自己在說話，自己在打針，自己昏昏睡去。
這都是自己的記憶嗎？伍郎不禁自問。
經過兩天的休息，伍郎已經感覺舒服了很多，他感到疼痛在消減，傷口在癒合，強壯的心臟又開始撒歡一般跳動。
他甚至已經可以坐了起來，屋內空空如也，蔣少堯不在，向飛燕也不在，他試著挪動一下屁股，全然沒有疼痛的感覺。
難道已經痊癒了？伍郎有點不敢相信，他用力按了按身上的傷口，果然全無痛楚，被刺穿的手掌也已可以握拳，伍郎興奮的發現，他居然復原了。
自己的身體果然非同尋常，伍郎激動萬分，興沖沖的將身上裹綁的布條一條條揭下，帶血的布條丟滿了一地，伍郎仔細端詳著自己重生的身體，除了那一條條難以入目的刀疤，身體已恢復如初，依然那麼的健美和雄偉，雙臂線條勻稱、伸展自如，雙腿粗壯有力，發力均勻。
不過，他在右腳的腳底板發現了一點異樣，在那寬大的腳底板下，居然有個數字「7」，他還記得顧四通的那番話，數字即為天賦和實力的象徵，數字越小之人即天賦和實力越高之人。
看來顧四通說的沒錯，自己確是來自末世的「修羅」，而且還是一個級別相當之高的「元神」級修羅。
可是，自己不是「5號」嗎？怎麼變成了「7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