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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軼事

  皇帝額角一抽,看著三皇子這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一臉無語。


  「這還得多虧了那群亂黨了?」皇帝反問。


  三皇子臉色訕訕的,「這不是猜測嘛。」


  「朕怎麼生了你這個兒子,整日招貓逗狗,不幹正事,沒出息!」皇帝輕斥兩句。


  三皇子狀似無意的回了一句,「皇帝的兒子要什麼出息,左右天塌了還有太子哥哥頂著呢。」


  皇帝眉頭一皺,帝王心術,自來敏感多疑。


  「你既然回來了,便去看看你母妃,她這些日子,日日都念叨著呢。」皇帝語重心長。


  三皇子臉上的笑一下子頓住了,臉色頓時一黯。


  周菀的臉色也有些微妙起來。


  當日楊清謀逆,張賢妃用養子換親子之事,宮中上下人盡皆知,母子關係浮出表面,張賢妃的慈母形象不復存在。


  這些日子以來,周菀聽說張賢妃每日在宮中以淚洗面,念叨著三皇子的名字。


  三皇子看著皇帝一臉認真的樣子,不似是在說笑,許久方才愣愣道:「謹遵父皇御旨。」


  皇帝看他這個樣子,便知他心中有些不甘,便勸解道:「朕知當日之事,到底是在你心中留了一根刺,但便是在民間,也有一句俗語『百姓愛幺兒』,五個手指頭都還有長短呢,何況你五弟比你小那麼多。」


  皇帝沒有說完的那句俗語是:皇帝重長子,百姓愛幺兒。


  他看似沒有回答,卻又什麼都回答了。


  「母妃養育之恩,兒子自是沒齒難忘,父皇不必擔心兒子心懷芥蒂,兒子必定會親自上門勸慰母妃。」三皇子滿臉都是隱忍和不甘。


  「舅父,快要用午膳了,不若去崇慶宮擺飯如何?外祖母倒是常常念叨你。」周菀見氣氛有些凝滯,便嬌笑著上前說道。


  皇帝卻是搖了搖頭,道:「朕還有事,待傍晚時分,再前去給你外祖母請安。」


  周菀臉上有些遺憾,轉而看向三皇子,問道:「三表哥,可願與我一起回崇慶宮。」


  三皇子笑了笑,道:「小輩初歸,自當要去給皇祖母請安。」


  皇帝只在一旁,看著兩個孩子笑得欣慰。


  二人自向皇帝告辭,待出了乾元殿,便將身邊宮人遠遠的打發了。


  「那些日子顛沛流離,朝不保夕,總是害怕,感覺一輩子都沒了歸京之日。」三皇子有些感慨。


  周菀笑了笑,道:「那些日子,被看守得很是緊張,與三表哥分開之後,沒想到還能在今日再相見,你我都安好,便是大幸。」


  三皇子滿臉都是笑意,繼而站定,道:「往日孟浪,一慣醉生夢死,說來不怕表妹嘲笑,母妃一慣疼愛五弟遠勝於我,就是舅舅們也更喜愛五弟,而非我,因而起了爭寵之心,做了許多錯事。」


  周菀笑靨如花,勸解道:「三表哥何故如此?人論親疏遠近,這本就是人之常情,阿寧自入宮以來,頗得舅父與諸位表哥疼愛,若是有一天舅父和表哥們疼愛玉盈超過阿寧,阿寧怕是也要心下不平的。」


  李玉盈,淮南王的幼女,與周菀平輩。


  三皇子聽得她的話語,頓時失笑,道:「玉盈與我們,到底是隔了幾層,怎麼會疼愛她超過阿寧呢?往常為了引得母妃關注,我做了許多錯事,比如說假裝好男風,來氣母妃,沒成想,到底是竹籃打水一場。」


  周菀聽得這話,心下一突,想到太后曾經暗示過得三皇子的身世,心下微微抽疼,道:「表哥如此行徑,除了令親者痛仇者快以外,沒有任何作用,若是此事傳揚出去,怕是惹得朝野議論,令表哥名聲有瑕。」


  三皇子輕輕的點點頭,認認真真的看向周菀道:「表妹的話,我會銘記於心,離宮之前,我尚且不太明白自己的心意,而在宮外顛沛流離的那段日子裡,我終究是認清楚了自己的心。」


  被三皇子認認真真的注視,令周菀有些微微的窘迫,許久方道:「表哥這是何意。」


  此時,宮人們見得兩位主子停下來,便遠遠的站住了。


  周菀隔著三皇子,看向他身後的太液池,只見湖上波光粼粼,威風吹過,蕩漾出一圈又一圈的漣漪,空氣中氤氳著清淺的芬芳氣息。


  三皇子一臉鄭重的看著周菀的眼睛,語氣輕柔,似是怕打擾到秋日的威風:「阿寧,我傾慕你已久。」


  周菀頓時腦中空白一片,卻在恍惚間,想起了君珉送進來的那封信。


  信箋之上,字字句句,如若眼前。


  三皇子看周菀並不答話,便繼續道:「我知表妹與君珉曾經有過情誼,但君珉不管因何種緣故離開京城,他終究是負了你,父皇也沒有佳婿人選,我與表妹,自幼青梅竹馬的長大,彼此相互了解,藏鋒若是有幸,能夠娶得表妹為妻,定會一生一世,如珠似寶,絕無二心。」


  「表妹,你可願意許我?」三皇子眼中倒印著粼粼的湖水,滿臉都寫滿了深情。


  周菀知曉,一個人的眼神,是不能騙人的。


  她臉上沒有太多羞澀之意,直視三皇子,只見他的眼中,雖有認真與緊張,卻沒有太多的情意。


  愛一個人的眼神,不是這樣的。她在心裡這樣與自己說。


  周菀剛想出聲,便聽得身後傳來一道驚喜的男聲。


  「三哥,你終於回來了!」


  男聲清亮,還帶著暗啞的少年氣息,開口之人,便是四皇子李璟——李純熙。


  周菀心下一突,卻不知兩人的對話被李璟聽去了多少。


  三皇子李瑞眉頭一皺,被人打斷表白,不管是否出於真心,總是不高興的,面上卻沒有絲毫不悅之色,勉強扯出一個笑容道:「四弟,你的手上好了嗎?」


  四皇子爽朗的笑了笑,好似完全不知兩人之間的往來一般,「傷筋動骨一百天,如今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繼而狀似好奇的問道:「阿寧與三哥在這裡作甚,秋日雖涼爽,但是在外面久了,若是受凍,恐感染風寒。」


  三皇子笑眯眯的反問:「四弟在這裡作甚,胳臂還沒有好全,怎麼不在屋裡多休息一下。」


  三皇子笑得開懷,好似毫無芥蒂的樣子,道:「整日里被我母妃拘在屋裡休息著,感覺人都要廢掉了,還是出來走動走動更舒服一些。」


  周菀笑了笑道:「純熙表哥,這倒是趕巧了,我與三表哥正巧要去崇慶宮,你不若一起?」


  四皇子點了點頭,開心的像個孩子,「多日未見皇祖母,倒很是想念她老人家。」


  二人行便變成了三人行,從頭到尾,宮人們都只敢遠遠的跟著,不敢上前來打擾他們。


  「表妹,我剛才所言之事,希望你能多加考慮。」三皇子一臉真誠。


  周菀愣了愣,方點頭道:「表哥放心。」


  四皇子手抄在背後,緊緊的握住衣角,笑著問道:「三哥與阿寧打什麼機鋒?怎麼感覺你們好像有事情瞞著我。」


  「你多想了。」三皇子的聲音冷冷清清。


  李璟點了點頭,狀似無意的道:「剛才來的時候,看阿寧與三哥相談甚歡,不知道在說什麼呢?」


  周菀沒有說話,三皇子只得開口道:「不過是在說,脫險的事情。」


  李璟笑了笑,打趣道:「說來是弟弟的不是,一看到阿寧便什麼都忘了,忘了恭喜三哥脫險,如此大事,都能安然歸來,說明三哥的運勢必然是極好得,三哥日後做事定能逢凶化吉。」


  三皇子額頭跳了跳,總覺得哪裡不對,但又不能說四皇子說話不好聽,只感覺有些怪怪的,便道:「謝謝純熙吉言了。」


  四皇子李璟嘴角扯了扯,露出了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


  「我記得子諾一向與三哥交好,只是沒有想到,他居然是這般有城府的人,不聲不響的便離開了京城,投奔邊關。」


  君珉,字子諾。


  四皇子這句話,卻如同一枚石頭,被粗暴的投進了平靜的湖面。


  周菀與三皇子,聽了這話,都不太好受。


  「長安一片月,萬戶搗衣聲。何日平胡虜,良人罷遠征。」四皇子似是十分感慨。


  李白的詩,敘的卻是邊關兒女情。


  此時聽在這兩人耳中,心頭俱有一種難以描述的感覺。


  「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周菀開口打破略顯奇怪的氣氛,繼續道:「他立志報效家國,是大志向,取讚賞之意。」


  四皇子看著周菀平靜的面容,心下微微舒了一口氣。


  「四弟今日,倒是頗多感慨。」三皇子定定的看向李璟,語氣中滿是意味不明的感覺。


  四皇子笑著搖了搖頭,道:「說來定國公府出現一件軼事,不知三哥與表妹可有聽聞?」


  周菀挑了挑眉,沉默的看了李璟一眼,沒有說話。


  三皇子卻是做出一副好奇之態,問道:「什麼軼事?」


  「定國公他老人家,晚節不保啊。」四皇子笑著調侃道。


  定國公,君珉的父親。


  周菀聽得「晚節不保」四個字,心中便有了隱隱的猜測。


  三皇子眉頭皺起,復又舒展開來,道:「願聞其詳。」


  四皇子賣了個關子,道:「三哥可以一猜,阿寧也可以來猜猜啊,你估計能猜出來。」


  周菀卻是不給他賣關子的機會,直接開口道:「不過是他的滄海遺珠找上了門。」


  「阿寧,你這就沒有意思了,你肯定是聽人說過的!」四皇子故意做出一副不爽的樣子。


  周菀心裡有些無語,便不再開口了。


  三皇子做出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問道:「滄海遺珠?女兒?看樣子出身很有些不堪,不然不會鬧到這個情形。」


  四皇子笑著點點頭,滿臉都是幸災樂禍。


  「三哥一猜就中。定國公原是有個大女兒流落在外,不過因那長女的生母出身煙花之地,曾經是被定國公包養的花魁,後來也不知因何原因杳無音信,原是那花魁懷著胎離開了京城,生下了一個女兒,那花魁因病逝世后不久,那長女邊待著信物上了定國公府的門,話說,你們是沒見當日定國公那臉色,難看的嚇人!」三皇子壞笑著道。


  周菀嘆了口氣,無奈的搖搖頭,道:「四表哥慎言,你當日又不是站在定國公跟前,怎能知曉他的臉色,以訛傳訛的事情,你還是少做為好。」


  君珉雖然出京,也已經與周菀做了了斷,但是定國公府的事情,周菀還是派人盯著的,這次鬧得滿城風雨的「滄海遺珠」事件,早就有人呈報給她了。


  四皇子笑著搖了搖頭,道:「表妹這就錯了,當日那長女持著信物貿然上門,京中許多人都是看到的,本來門房上還刁難於她,後來她索性長跪不起與定國公府正門前,哪想跪了半天,正好撞見了下朝歸來的定國公,據說那長女與死去的花魁娘子容貌極為相似,如同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定國公當場心裡便有了疑惑,叫進去后細細詢問,據定國公府的下人說,定國公本是不願意認那長女,打算找個好人家將她嫁了,以後再多多照拂,便是全了父女之情。」


  周菀卻是不知道這其中有如此內情在,便問道:「後來定國公便是如何又肯認了?」


  「這自來哪有扭得過孩子的父母,那長女也是個烈性女子,直道多年來跟著花魁娘親受盡了白眼,一直以為自己來歷不明,卻沒想到是有爹的,若是不能認祖歸宗,還不如死了罷了。說完便想要撞柱自盡,幸得國公府下人有所準備,攔了下來。」四皇子似是極會講故事,被他說得抑揚頓挫引人入勝。


  三皇子輕嘆一句,道:「沒想到,她雖出身寒微,倒也是個烈性之人。」


  四皇子點點頭,道:「可不是嘛,後來定國公便感嘆了一句,又不想眼睜睜的看著女兒自盡,只得捏著鼻子認下了這個孩子。」


  周菀有些不解,便問道:「那花魁有孕,為何要離開京城,藉此機會進入國公府豈不是更好?」


  三皇子點頭認同周菀的見解。


  四皇子卻是搖搖頭,道:「表妹,你有所不知,定國公與其他人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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