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王司徒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零↑九△小↓說△網】
伴隨著程青羊的歸來,江南官場舞弊案鬧得轟轟烈烈,整個燕京被陰雲籠罩了近一個多月,前朝後宮,無不膽戰心驚,菜市口的地洗了一遍又一遍,還是泛著淺淡的紅。
「殿下,今日早朝,聖上發落了司徒大人。」福慧輕聲道。
周菀聽得此言,手中一頓,最後一筆字便寫歪了。
「哦?」
「已經下了詔獄。」
福慧看了一眼周菀所寫的字:東風不與周郎便,銅雀春深鎖二喬。她暗道一句可惜了。
「楊太師是什麼態度?沒有求情嗎?」周菀輕輕放下筆,看了一眼寫完的字,又道:「拿去燒了吧。」
立馬有機靈的宮人上前取過寫廢的紙張。
福慧想到打聽得來的消息,「聽說今日早朝陛下發了好大的火,沒人敢求情。」
周菀頭也未抬,便接著寫下一張,只淡淡道了一句:「有趣。」
此時城北詔獄大牢,一間還算乾淨的牢房,迎來了一位客人。
「司徒大人。」一身藏青色文官補子官服的程青羊輕輕喚了一句。
原本端坐在床榻上,面朝牆壁的王元暉轉過頭來,本是身居高位,驟然下獄,卻不見絲毫慌亂,淡淡回了一句:「程青羊。」
「大人倒是一點都不慌。」程青羊面帶笑意。
王元暉面上仍舊是波瀾不驚,「程大人春風得意,紆尊降貴的進這詔獄,專程來與我寒暄不成?」
「司徒大人的嘴很緊,不過沒關係,我向來認為,但凡做過的事情,總會留下痕迹,循著痕迹溯流而上,便是真相。」
王元暉嗤笑一聲,道:「若真如程大人所說的這般容易,那有何必來試探我這階下之囚?」
程青羊笑著點點頭,「司徒大人不愧是提刑官出身,這識人斷案的手法高明,藏污納垢的本事更是厲害,不過沒關係,大人不願意說,聖上也不想繼續勉強。」
王元暉神色微動,「你什麼意思?」
「陛下感念大人昔日救駕之功,死罪可免,卻是活罪難赦。」
「左不過是流放。」
程青羊語帶憐憫,「剛剛宮中傳來旨意,大人被判流放嶺南,子孫後人均不得入仕。」
王元暉瞳孔微縮,只覺得膝蓋隱隱作痛,面如死灰:「嶺南多瘴氣,陛下這是要我的命。」
昔年王元暉為救駕,膝蓋為當今挨過一箭,每逢陰雨天便疼痛難忍。
程青羊接著循循善誘,「司徒大人,今日滿朝文武無一人敢為您求情,可見這幕後之人是要棄卒保車,如此,大人還要死死保護著對方?」
「事已至此,沒有什麼好說的。沒有什麼幕後之人,本官一人做事一人當。」王元暉仍舊不願吐露分毫。
「若真是如此,那您貪污的贓款去哪了?」
王元暉一時語塞,許久方道:「那人對我有大恩,我不能說。」
「您不說,不僅連累自己,還連累家人。」
「無可奉告。」
「如此,本官也沒有什麼好說的,嶺南路遠,司徒大人請多保重。」
「慢著。」王元暉喊住正要離開的程青羊,開口道:「我還有一個請求。」
程青羊挑了挑眉,道:「司徒大人,容在下提醒一句,江南水患致使數十萬百姓流離失所,堤壩爛賬達到千萬之巨,贓款至今下落未明,您犯得是抄家滅族的大罪,陛下能饒你一命已是萬幸,您還敢提要求呢?」
「你只管轉告陛下就是,但憑聖裁。」
「願聞其詳。」程青羊一副不甚在意的樣子。
「我要見榮嘉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