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第一百零五章
周徽嵐此行挺圓滿的,唯一感到遺憾的地方便是高煦太忙了,除了安排小黃助理給他們當司機,提供嚮導等服務之外,他本人卻沒怎麼出現過。
他們離京的時候,他來送行了。
「發生什麼事了?」周徽嵐盯著他看。
「無事。」高煦搖搖頭。
對於他前妻的事,高煦不願多說。
「我給你們準備了一些特產,到時讓小黃送你們上車的時候,一起給你們帶上。」
聽明白這話里潛在的意思,周徽嵐有些失望,「你還不回蘇省嗎?」
「嗯。」高煦解釋道,「我在這邊還有些事沒有處理完,等過段日子我就回去。」
周徽嵐看著高煦,他們之間,就差捅破最後一層紙了。
她是個洒脫的人,她可以先喜歡上,先付出。但當對方察覺的時候,決不願意對方含含糊糊,模稜兩可。要麼拒絕,要麼回應,總得給一個態度,不能再繼續曖昧下去。
看著他眼底的青黑色,周徽嵐決定再等等,等一個適合的時機,她想知道他的答案和想法了。
「媽,你看誰來了?」
周思恬的喚聲打破了兩人間微妙的氣氛。
周徽嵐順著她的聲音看過去,就看到姚晃撐著傘朝他們走來,另一隻手還提著一袋東西。
高煦也跟著看了過去,兩個男人之間的視線在空中有了一個交會。
高煦表情不變,姚晃則是輕輕頷首。
姚晃來到周徽嵐跟前,將手中的袋子遞了過來。
周徽嵐疑惑,「小姚先生,你這是?」
「這是家父讓我轉交給你的儀程,他為自己無法來為你送行感到抱歉。」姚晃頓了頓補充了一句,「家父讓我轉告你,你給他帶的菊花茶很好喝,他很喜歡。」
她將他手中的袋子接過,微微一笑,「他喜歡就好。」
姚晃到了沒多久,車站就開始廣播讓旅客剪票上車了。
周徽嵐分別和兩位男士道別。
及至他們一家三口剪了票,消失在視線中了,他們才收回視線。
周思恬覺得他們兩位之間的氣氛有些怪,剛才他們就說他們認識,可是他們之間看著既不像朋友,當然,也不像敵人……
沒等她探究出個所以然來,高煦就對她說,「走吧,先送你回學校。」
「哦好。」
得了她的應允,高煦率先轉運輪椅往外走。
走之前周思恬對姚晃說了句再見,「姚老師,那我先走了哈。」
因為姚教授只介紹了他在教育部工作,沒有介紹他的頭銜什麼的,周思恬只能取個折中的稱呼。
姚晃點了點頭,「去吧。」然後他就在他們身後,目送著他們離去。
周徽嵐一家三口剛回到,周永正、周郢等人就聯袂登門,拉著她去了旁邊的會議室,然後強烈讓她叫上孫燾等人開會。
周徽嵐坐下后,周永正周郢等人細說,她才知道在她去京城的這段時間,家裡這邊發生了很多事。
「韓惠竹一開始打的是我們周氏族地和宅基地的主意。」
周徽嵐沒想到她之前真的料中了韓惠竹的心思,她之前讓周郢防備,是想著有備無患的,省得她真發難,讓人措手不及。周徽嵐沒想到韓惠竹真的動手了?而他們正好歪打正著防備對了。
「摯誠之前接了一個項目,是在漢山酒店完工交付之後接的,因為儀水縣政府那邊對我們承建的工程十分滿意……」能不滿意嗎,錢沒掙多少,就差沒有賠本賺吆喝了,他們摯誠賺的只是名聲。
「為迎接應承垣應老先生回國,儀水縣政府打算將其故居修葺一番,他們特別屬意我們摯誠承接這一工程。」
「這活不好退卻,而且接了這活對摯誠也有好處,所以我們就接下來了。上次你不是讓我於公司上的事多多防備嗎?所以我們一直都很小心,也很注意施工安全。但百密總有一疏,前些日子在修西北角的檐角端的時候,有個工人不小心從上面摔下來了。」
周徽嵐聞言一驚,這樣很容易高位癱瘓的吧?
「幸虧我們安全措施做得很到位,沒有什麼散落在地的鋼筋和磚塊,倒是在下面倒了兩堆沙子,才使得他摔下來的時候因為有了緩衝,所以沒有性命之危。」
如果工地上見了血,也就是出了人命,影響真的很不好。應老先生肯定也會對故居心有膈應,回家一事搞不好會黃。
真這樣的話,他們摯誠就真的難辭其咎了。
「這個工程工期有點緊,我們不得不加緊作業。那事出了之後,我們更是加強了安全措施管理。可以說安全措施我們都做得非常到位的,但很奇怪的,那處接二連三地出事。只不過後面因為我們更小心了,所以都沒有出現大的事故。但這樣子,我們也很擔心的,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釀成重大事故。」
「有請專業人員排查過嗎?」周徽嵐問。
「嗯,我們請了縣市公安局的人員前來排查,其實我們本身也在排查,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基本排除了人為的可能。」
「後來呢?」
「我琢磨著不對,我不是認識了個風水大師嗎?就請他去工地看了看。他當時就看出不對來了,應老故居受到路沖煞和火形煞的雙重影響。特別是西北角,煞氣直衝,不僅在那處作業的人會出意外,以後住那的人也有可能會被煞氣所影響,不會太順。這話將縣委政府都驚動了,後來他們又找了幾位這方面的大師過來看,得出的結論都差不多。」
「後來呢?」周徽嵐覺得,既然發現了問題,那就要解決問題。
「路沖煞的形成主要是應老的故居大門一打開就看到一條大馬路直直地刺過來:火形煞主要是由於故居對面的大廈牆角成九十度了。政府那邊也挺發愁的,因為想要化解這煞氣,不是那麼容易的。他們不能令道路改道,也不能勒令將另外兩處樓房拆除。」
「後來是怎麼解決的?」周徽嵐挺好奇的。
「其實也是巧了,就在大家都愁眉不展之際,無鄴大師無意中發現了周杏送我的松樹盆景。他告訴我們,那松樹盆景可化煞氣。縣政府的人聽了喜出望外,連忙讓人弄來了很多的松樹盆景,但無鄴大師都搖頭否定了。他說那盆松樹盆景很特殊。最後問起來它的來歷,得知它是周杏所贈,而周杏又自己開闢了一個盆景園林,後來更是親自來挑走了五盆盆景。」
周徽嵐沒想到周杏竟然捨得將株補了樹冠的松樹給了周郢?
「無鄴大師用那幾盆盆景於主樓西北角,那煞氣對沖的地方布置了一番,弄了個半圓形的小水池,那些盆栽就置於其上。打那之後,工地再也沒有出過事。」說到這個,周郢都覺得好笑,「你不知道,現在周杏的生意可好了。不僅培育好的盆景被一搶而空,她還沒培育出來的那些都被預約到了兩三個月後。」
周徽嵐心想,這聽著怎麼有點玄學啊,風水的東西,她也不懂。至於周杏的盆栽生意,這個還真是無心插柳了。
「這次的事還真是幸運。」
「是啊。」周郢非常贊同,「這回幸得貴人相助,要不,這次摯誠危矣。」
如果這事沒法順利解決,對公司的影響會很大,煞氣這種玄之又玄的東西,有人信有人不信,不信的人會懷疑他們摯誠的施工質量,這個太致命了。
「不過,據我所知,我們的工程一出問題,韓惠竹就以中外合資建廠的名義向縣市政府申請用地。」現在企業用地,也不是那麼好批下來的,不僅需要經過市裡審批,還要再報備給省里,省里點頭了,市裡才會通過。
周徽嵐一聽便知她這是準備一路綠燈的節奏啊。韓惠竹她這是後世的思維了,後世確實挺優待外資的。並且她出手那麼快,這是早有準備啊。
「而且據孫老相告,她甚至已經通過關係和省里某些人打招呼了,這幾乎是雙管齊下。她出手太快了,要不是查看了工地現場,確實沒有人為的痕迹,我都忍不住懷疑她了。」這也是周郢近來百思不得其解之處。
周徽嵐大概能猜到是什麼原因,韓惠竹是重生文女主,這應老的故居,估計在她前世真的發生過什麼不好的事的。然後這一世摯誠承接了修葺故居的工程,這事被她利用了。
這事解決不好,就會造成民眾對摯誠技術和質量的質疑。如果再有人推波助瀾,會引發後續一系列的負面效應,極有可能會造成公司運營不暢,然後公司獎金鏈斷裂,進而影響大興西村樓房建設規劃的備案。
而且西村樓房建設規劃本就計劃在漢山酒店工程完工交付后,就要開始動工的,如今可以說開工在即。
如果他們沒有找到解決的辦法,任由事態惡化,搞不好還真有可能被她得逞。
周徽嵐將自己的推斷說了出來。
對此,周郢也是極為認可的。
「現在摯誠無事,市裡將她的申請給否了。其實省里也並不支持他們的申請。省里對我們的態度擺在那裡,治化市的領導們也精得很,完全不願意替她出頭。只告訴她,市裡是很鼓勵他們投資建廠帶動經濟,甚至會根據當地政策給予適當的優惠,但他們之前選中的那處地方不行,他們可以選擇別的地方。」
周徽嵐聽完一時失語,她真沒想到,她離開的這段時間,家裡發生了這麼多事。
「那韓惠竹不得氣死了?」
「那可不?」
其實韓惠竹何止氣死,她是沒想到省里會拒絕,真的。
她不知道如今大興村,特別是大興西村對省里來說不一樣的,是一處需要保護的存在。
韓惠竹只知道她已經騎虎難下了,這樣的情況逼得她不得不朝吳氏下手,其實她不想的。
孫燾等他們討論完,而周徽嵐又完全了解了情況后,笑問她,「周總,你不覺得咱們的實驗基地太小了點么?」
「您的意思?」周徽嵐問,實驗基地確實是小了點。
其實從剛才周永正說起韓惠竹做這些事時,周徽嵐她心裡就隱隱有個念頭,只是一時還不甚清晰,但她覺得只需要等安靜的時候捋一捋,估計就能出來了。
但現在對上孫燾意味深長的眼神時,她有預感,他倆想到一塊兒去了。
「既然小了,那就想辦法擴大!韓惠竹的服裝公司與島國合作成了中外合資企業。開弓沒有回頭箭,她既然出手了,卻一擊不中,島國人不是那麼好打發的。韓惠竹已經騎虎難下了,她在周氏這裡吃了癟,只能轉換目標,別忘了大興村除了西村還有東村哪。」孫燾笑得意味深長。
周徽嵐瞬間明白,他們果然想到一塊兒去了。而旁邊的周永正、周郢等人也漸漸意會。
「那我們接下來要怎麼做?」周永正好奇地問。
孫燾道,「由著她去折騰,咱們坐收漁翁之利,必要的時候我們可以添一把火。我們這邊也需要做一點相應的布局。」
他話音一落,大家都贊成,然後開始討論他們需要做的事。
在場的人深知屬於吳氏的考驗就要來了。這事只能靠吳氏他們自己扛,扛得過去什麼事都沒,如果扛不過去,他們在韓惠竹那丟了的東西,就別怪他們出手從韓惠竹那裡搶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