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九章 初見(十四)
蕭芯蘭如脫手套般脫下一層外皮,裡面的掌心是曾經被燙平的痕迹,燙痕上是一些細小的紋身,密密匝匝,內容十分豐富。
「我從小便被當做藏寶盒養大,」蕭芯蘭苦笑,「這沒有掌紋的手掌上蒙著一層別處的皮,你把它抄下來,它便是畫,便是另一半圖。現在,放了我父女二人,你將畫抄走。」
李老爺兩眼放光,忙命手下人仔細抄好畫,又將這婦女二人綁了起來,冷笑道:「放你們走?你們不是自導自演了一出被毀屍滅跡的好戲嗎?我今天就成全你們。」
李老爺當即出門,令人點火,卻不曾想旁邊忽然衝出來一伙人。
原來這狼牙雖然獲得畫,但對蕭芯蘭並不十分放心,命人仔細留心蕭芯蘭的一舉一動,特別是看她得了畫后非但沒有回家,還往麟城方向走去,尾隨的人立即返迴向狼牙彙報。
狼牙遂帶著眾人衝來,眼看著李老爺拿著畫出來,幾人拿著武器便上去搶了過來!
「這件事關乎寶物,可不能讓更多的人知道了,」狼牙冷笑著指著身後已著火的房子,「李老爺,請進吧!」
李府來的所有人當即被打暈丟進火光中,狼嘯山一群土匪則迅速離去。片刻后,門前又急急衝過來個人,見著火光大聲呼救。
原來這李府少爺一直知道綁自己的人是蕭芯蘭的父親,他被解救回家,等清醒后越想越不放心,又急急趕了回來,哪曾想便見到這火光衝天的景象。
此刻他心急如焚,當即貓身沖入火光中。
再說這狼牙一行人,捧著寶畫上了山,在山腳時,狼嘯寨的二當家黑二忽然從背後撲了過去,朝著狼牙的后心窩就狠狠捅了一刀:「大哥對不住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而不遠處,黑二身後的兩個土匪則對視一笑,悄悄捏緊了手上的刀……
數月後,李府內。
已被救出來的李老爺在書房靜心寫字,有了此番之事,他才得知這世上最珍貴的,從來都不是寶物。此刻夠偷得餘生在此,已是萬般幸運。
而蕭芯蘭則坐在李家偏房內的椅子上,臉遮輕紗。她抬頭見李睿進來,連忙用手遮住臉:「別過來,我被火燒過後,相貌極丑!」
李睿蹲下身,慢慢撫摸她掌心的傷痕,緩緩說道:「別怕,美醜只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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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句美醜只在心間,」溯雪聽完故事,對著絕色丹猶豫不決,「那我呢?在你心中是美是丑?」
「你在我心中,怎樣都是艷冠群芳,別說弱水三千,就是三萬,我都只能看見你。」陸續野說著伸手攬了溯雪入懷。
溯雪靠在他的胸前,感受溫度傳來,聽著那「砰砰」的心跳,只感覺無比安心。
她將絕色丹收了起來,當做陸續野給她的一個玩物,想到時候才拿出來把玩。
絕色丹拿到手后,溯雪的心情比之前開始好了起來,陸續野便帶著她一路遊山玩水,看各種風景,聽各種故事,當然,溯雪是萬萬沒有想到,數百年後的她,會依靠傾聽別人的故事來度過每一日煎熬的時光。
而此刻,這種相互依偎走走停停的方式,卻讓他們彼此都無比歡喜。
一日,他們走到香料店,看著店外的招牌「魁香坊」二字,便起了興緻,一定要老闆講講店鋪的來歷,於是老闆請他們進店小坐,泡上兩杯茶,慢慢講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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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邊,兩個男子對視而立,一高一矮,一壯一瘦,高的濃眉大眼,矮的眉清目秀。兩人的頭頂,一塊「魁香坊」的招牌分外醒目。
「你再不給我,我就把這招牌砸了!」高個男子吼道。
矮個男子眯著眼,漫不經心地朝鋪內招招手:「李木匠,材料都備好了嗎?」裡面隨即傳來附和聲:「早備下了,掌柜的,木料都是上好的,等您吩咐,隨時可以做新招牌!」
「你!」高個男子氣急,臉憋得通紅,片刻后又道,「那我把你這店給燒嘍!」
「哎呀你早說嘛,」矮個男子不慌不忙地從袖中掏出一張紙來,展開是張地契,「前兩天剛付的銀子,新店鋪,隨時可以開張,這店裡的舊貨我正愁沒處放,勞煩您,快些動手吧!」
「你你!」高個男子簡直要跳起來了,「王修,你到底肯不肯幫我!」
王修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片刻后長嘆氣道:「罷了,念在你我相識一場,只此一次吧。林木兄,我現在給了你,你以後可別再為這樣的事來找我了。」他說著以極快的速度往高個男子手中塞了件東西,轉身飛也似的跑了。
林木反而愣住了,等回過神來攤開掌心,發現果然是枚精緻的香囊,他竊喜之下迫不及待地舉起嗅去,卻被熏得差點仰面翻倒!這香囊不但不香,反而臭不可聞。
「王修!」林木在街邊大吵大嚷,被猛然間被人拍了拍肩膀。他一回頭,看到個黑衫黑褲的男人,陰陽怪氣地看著他,緩緩說道:「時日,可不多了。」
林木當即驚出一聲冷汗,拔腿便往王修離開的方向猛追而去!
「砰砰」!一所大宅門前,林木正罵罵咧咧地砸著,門忽然打開,探出張臉來,這臉和王修的五官極為相似,但細看上去卻又略有不同,臉型稍寬,眉目間儘是英氣。
「王方正?」林木楞了楞,隨即要往裡沖,「王修呢?」
「舍弟不在,」王方正伸手攔住了他,「我知道你急著要魁香,但好歹說清楚,到底是為了什麼?」
林木支支吾吾地說道:「家舅有一個寵愛異常的女兒,即將出閣,他非要尋求天下奇珍給女兒做陪嫁。家舅聽聞魁香的盛名后特地從外地趕來,願以重金求得魁香,所以我才……」
「這樣啊,」王方正想著咂了咂嘴,「來,我給你出個主意……」
翌日,王修躲在屋裡睡到晌午,才懶洋洋地往店裡走。他到店門前一抬頭,卻險些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