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不願向前
一點小小的問題，從鬼火球之中迸發出來的力量如何瞄準？這是個在緊要關頭突然讓知秋有些棘手的問題。在小球上面為包裹的精神力薄膜撕開一道口子是很容易的事情，然而說起來也十分不好控制。別看只是一個小小的，並沒有什麼變化的小球，實際上裡面的能量聚集十分狂暴，實在是很難控制住的玩意兒。
簡單來說，它具有極其不穩定的「無可操作」性，就算在某個部位開了一個口子，下一刻就不知道會跑到什麼地方去，甚至有可能會波及到己身也未有可知，知秋只能夠根據情況一點點兒調整豁開的口子，使得能量能夠確切地對著自己的目標。然而對方並不是不能抵抗這種攻擊的存在，甚至這種不經過處理的能量是可以直接抗住的。
作為攻擊的精神力，大多數都是經過了「攻擊化」處理的特殊存在，刀鋒也要經過磨礪才可以變得更加鋒利，肌肉也必須鍛煉才可以變得更加強大堅硬。之前楚芊和其對的時候正是如此，每一次攻擊都是瞄準了要害之處的致命攻擊，就像是技術高絕的殺手，每次出手的攻擊都是直取致命之處，也算是在不經意之間，悠閑男已經被之前的高等級戰鬥給好好地磨礪了一番。
境界不同……再回歸不入流的攻勢，自然是能夠輕而易舉地佔據上風位置的。而知秋光是做出這種等級的攻勢已經是竭盡全力了，多餘出來的龐然能量，當然是沒有辦法再經過任何的處理了。激發出去的力量雖然是以破壞性為主，但是實際上，更多是以煙霧形式的存在，對於知秋來說就是相當致命的武器，對於悠閑男來說也不過是稍微有點兒棘手的熾烈霧氣罷了。應對起來並不困難，就有點兒超出知秋本身的預料了。
果然，如此等級的敵人不是那麼容易就可以輕鬆應對的。如此情況，少年從一開始就預料到了，戰鬥原本就不是簡單的事情，那麼多強大的敵人……哪怕是第三階級的對手，也不會這麼簡單地被他給收拾得掉的存在。一路以來，他都經歷了許多稱得上慘烈卓絕的戰鬥，有些預料之外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至此知秋對於這等怪物的認知，有著相當程度的認知，更多的還是徹底的陌生。這是一個相當瑰麗的種族，豐富多彩到令人咋舌的程度。反觀人類這邊，作為一個物種的豐富性肯定是大有不如的。畢竟人死後只能成為一堆白骨，而作為同一個物種的食人鬼，明明是同一個種族，卻有著千奇百怪的姿態，就是最好的證明了。這點估計是人類花費多少年的進化也沒有辦法趕得上的。
少年在釋放能量的過程中也頗為費心儘力了，普通的煙霧形式的熾烈力量，對於敵人正面上的傷害是極為有限的。所以知秋不打算在正面的戰場上使用這股力量……大不了將其當成「暗器」來使用也好。所謂暗器，自然是在不經意之間使用的時候效果才會最好，如果在正面戰場上很大聲音地說明技能的名字，又以相當顯眼的氣勢要做出攻擊的姿態，「暗器」這個名字也就失卻了原本的意義了。
一邊釋放的途中也在繼續後退著，力圖讓整片熾烈的霧氣將悠閑男給完全籠罩住。【藍晶石】正以超級計算機的身份運轉著，其實判斷鬼火球的能量輸出口位置在何處並不需要太大的運算量的，光是憑藉著知秋本身的大腦運算量就可以完全負荷住。不過終究是攸關己身性命的事情，總得需要最為精準的數據，為了保險起見。
雖然悠閑男本身並不將正面襲來的霧氣看在眼中，然而整片熾烈霧氣產生的熱量也無法視而不見。這就像是一種慢性毒藥，小的劑量自然是可以抵禦住的，大的劑量產生的效果也是即時性的。這樣一來就根本無從忽視……需要對此做出一點兒相應的防範才行。也正是長時間處在熾烈的濃霧之中，悠閑男僅有的意識知道己身的狀態在慢慢地下降，因此放緩了對於知秋的追擊行為了。
知秋在諸多戰鬥的歷險之下，別的本事沒有學到，至少「閃避」的功夫已經成為了宗師的境界。悠閑男的每一次攻擊都具有充足的威力，以知秋這種脆弱至極的身軀來說……恐怕連一發都挨不住吧。不過沒有關係，很多次的機會，知秋也根本沒有機會釋放出自己的攻擊，只能被動承受對方的攻擊，而食人鬼的技能威力也不是凡人所能夠比擬的，別說是正面承受其威力，大概連擦到一些邊邊角角都要因此殞命吧。
這就是現實……無論到什麼程度，人類與食人鬼之間的比較終究是要處在極端的弱勢狀態之下的，身體能力天差地遠，凡人對於普通食人鬼之間的戰鬥力差別明顯，怪物們就連平常生活之中的平常動作都能夠成為攻擊的武器，其中的戰鬥力差別顯而易見啊。意識到事情有點兒不對勁……悠閑男開始駐足回首，立在原地，準備恢復自己的精血了。
每一次的休憩，都是為了下一次能夠更好地進攻。就算是立於原地，悠閑男也沒有放鬆對己身的防禦形式，經過了深思熟慮，於周圍立起了一道隔音的屏障，宛如烏龜的龜殼一樣，將其好好地保護在其中了。少年開始眯起眼睛觀察起來，只見那份屏障表面都是細微細緻的紋路，閃閃發光著，彷彿這些紋路就能夠給予這片看起來比起紙張還要更加薄弱的屏障增添厚度一樣。
真的不堪一擊么？恐怕只是流於表面的形式罷了。衝破了那個階級桎梏的存在，每一處動作和行為都彷彿超越了常識，卻能夠產生遠遠超過了常識的效果。眼前的這個屏障看起來不堪一擊，實際上估計有著任何凡間攻擊都攻不破的絕硬強度吧。否則也不會被其運用作為防禦力量了，在休憩的時候，如此脆弱的狀態之下還能夠保護其安全的，當然不會是平凡的玩意兒。只不過有一點……因為悠閑男本身還沒有意識到己身實力已經超越常識，許多攻擊只要稍微轉換一下思路就能夠達到更好的效果。
光是知秋自身就能夠想得出許多種，他可不認為對方會意識不到這點。然而悠閑男依舊停留在過去，明明是食人鬼團隊裡面的智商擔當，現在卻像是被豬油蒙蔽了心思似的，沒有意識到這點顯而易見的東西。「過去」總是十分沒有的物事，那個時候它什麼都沒有失去……摯愛陪伴在身邊，有著共同的目標，雖然有著迫切想要變強的心思但是也有悠哉悠哉的時候。不知不覺之間，時間彷彿飛也似的度過了，自身還沒有察覺到。現在看來，無論是人類亦或是食人鬼，常常都會因為己身的情緒問題影響本身的判斷，無論本身究竟是多麼智慧，從前解決過多麼困難的事情，現在都像是一位三歲小孩子一樣……有著許多的事情不會去觸碰和理解。
理解常常就是解決事情的關鍵，悠閑男直接將前進的道路自己給封鎖了，所以才看不到遠方。遠方只有深邃的絕望和空洞，過去還留有自己的夢想和重要物事，換做是知秋，也會願意停留在過去而不是筆直向著前方看的。少年理解對手……就像對於自己的深刻理解那樣。有時候，或者說很多時候前方並不都是繁花似錦似的優良風景，世界上的地形千千萬萬，天知道繼續往前走，是攀爬高高的山峰，亦或是向著深淵步行。因為地勢很少出現陡然之間的崎嶇彎曲，所以很多時候唯有在走過一大段的路之後向著後方看才能夠看得清楚一路走過來的地勢了。
從前向後看，無論下降還是上升，都是無從挽回的事態，時間已經慢慢地流淌過去了。那就是……給予知秋的答案。至少現在還知道，自己究竟應該怎麼做，是確定向上的道路，而不去做某事，是向著下方走的道路。然而對於悠閑男而言，自己僅有的道路已經完全給屏蔽掉，前方只有一條，絕對不想要踏進去的地獄之路，所以它才想要放棄生命，在臨死之前做最後一件自己認為有意義的事情了。
悠閑男選擇永遠地停留在以前，而不想要繼續踏足前方了。還算是聰慧的腦袋也就選擇性的屏蔽掉了，關於身上所附加的一切技能。並不是它不明白，而是它即使明白，也要裝作不明白的樣子。這種固執的情緒為知秋提供了相當的助力，畢竟對方的些許技能，自己並不是完全不理解的。加上憤怒加持的，直來直往的攻擊，並沒有活用力量的率直攻擊姿態，讓少年躲避其攻擊的動作也越來越靈活，雙方有著極大的實力差距，卻在宛如狂風驟雨的攻擊之下全部被少年給躲避了開來。
悠閑男還停留在「從前」，似乎自己不用自己熟悉的攻擊就不是自己，似乎一切都保持原狀的話，時間的流逝就能夠放緩以至於迴流，回到曾經那個極致幸福，卻沒有意識到的日子裡面。那個日子若是能夠重新到來的話，自己肯定會……
知秋緊緊地將手中的鬼火球一捏，更多的熱量從撕開來的薄膜中散發出來。火力呈現一條筆直的火線散發出去，行使過五十米的距離才初次擴大，到達一百米的距離之後拓展到最大的形象。隔著這麼遙遠的距離……其間散發出來的熾烈氣浪也似乎要將知秋的臉龐都給烤乾了。從一開始的汗珠滴滴答答地從臉龐位置滾落，到了後來連汗珠也滾不下來的乾燥，知秋渾身都已經開始冒煙，詮釋著這份氣浪的極為熾烈之狀態。
不過少年沒有多少痛苦的表情，嘴唇乾裂，眼眶充血，頭髮已經開始有了隱隱燃燒的跡象，極致的缺少水分的環境之中，也沒有任何形式的抱怨可言。這都是他能夠承受得了的試煉，自然沒有任何抱怨可言。若是連這點兒，這種程度的攻擊形式都忍受不了的話，又怎麼去戰勝更加強大的對手呢？
他的確是在默默地忍受著，忍受著烈焰的炙烤。而發覺到機會來臨的時候，幾乎就是絲毫沒有任何猶豫的……加大了手中輸出的火力。這樣一來，自己所遭受的火力也會更加熾烈，身體狀態也會因此變得更加難受，不過沒有關係，只要是為了能夠尋求到更好的進攻機會，這樣子的試煉都是能夠忍受的。
人體對於嚴酷的環境終究是擁有極限的，和意志無關。就算知秋的意志真的能夠扛得住所有劇烈程度的痛苦而不至於哀嚎，身體也會首先受不了的。零下數十度的低溫，或者超越一百度的高溫，常常都是人體所無從忍受的殘酷環境。
他離得夠遠……不至於讓這邊嚴酷的環境影響到楚纖那邊的情況，熟睡的少女對於危機根本沒有半點兒的反抗能力，所有的攻擊都以最為脆弱的狀態迎擊……若是能夠承受住也就承受住，若是承受不住也就直接在睡眠之中死去了。
遠離楚纖，同時也意味著知秋也遠離了人群。遠離人群意味著無人分擔他的痛苦，孤獨和嚴酷環境的痛苦雙雙煎熬著知秋的意識……根本就沒有半點兒的喘息餘地了。
孤獨啊……這種味道並不好受啊……宛如千千萬萬隻螞蟻直接肆虐著撕咬著知秋的心臟，根本沒有半點兒的反抗意識。然而就算是極致地痛苦也只能夠硬生生地承受住，因為現在自己的痛苦根本微不足道，還有著更加重要的事情等待著自己去完成，就是這樣……絕對不能夠因此失去。
重要的東西，無論什麼時候，都要筆直向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