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怪異之一
總的來說，得出的結果並不是那麼盡如人意。都市傳說，源自於居民息息相關的平時生活，就算只是些許的瑕疵也要惹得當家主婦驚詫不已，實際上不過是簡單的家長里短，雞毛蒜皮的小事情罷了。就算本人會覺得相當的不可思議，實際上實在不能進入知秋的眼中。看著紛雜錯亂的卷抽，上面記載著各式各樣的大事情，小事情，少年緊緊地皺起了眉頭，只覺得腦子裡面的紛亂思緒都要炸開來了。
有些東西不需要看就能夠排除掉，知秋只能將自己的目光集中在有限的幾個數目上面。有點兒難以判斷的感覺……說到底是否「門」就在農場中也未可得知，一切也不過是知秋本身下意識的猜測罷了。
旁邊的徵募官戰戰兢兢地看著少年的臉色，由上級緊急下達的通知，讓他這位小小的文員好生對待貴客，他也是覺得亞歷山大的。少年展現出來的實力太過於匪夷所思，而一直都以人上之人待人接物的團長本身，此時倒是不擅長於應對任何比起他還要高強的人物。另外一些上層大概也是保持著同樣的心理，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對這個煞星了。
正經的本事沒有，甩鍋的本事大概是一等一的。既然自己不願意麵對，那就甩給別人去應對好了。小文員就是宗團大佬的「犧牲品」，全權的接待交給他負責，如同讓一位剛剛畢業的大學生設計整個大廈的結構一樣，極為強人所難。
好在知秋本身不是一個苛責的人，他只是在那裡靜靜地看著捲軸，時不時地提出一點兒疑問也就罷了，並沒有過多為難別人的意思。讓這個小文員不由得鬆了一口氣，畢竟上頭交代給他的是「無論是什麼要求都盡量去滿足」，可讓他惶恐不已。連龐大的宗團本身都肆憚的傢伙，究竟是何等實力？
就少年的外表而言是看不到的。從其臂膀之處也看不見傳說中能夠匹敵食人鬼的強悍力量，但是氣勢則沒有作假，似有一絲一縷的磅礴實際性的氣流環繞在少年的周圍，為其本身襯托出一道威嚴的氣勢。
當然並沒有所謂的氣流，只是文員本身的憑空想象而已。知秋事實性的強大，以及上層們躲避性的行為，自然有一副高大的形象橫亘在文員的心中無從抹去。
旁邊的傢伙在想什麼知秋不清楚。對方時時刻刻都將眼神瞟向這邊除了讓知秋感覺到有點兒不耐煩，也沒有別的不舒適的感覺了。當下的注意力還是得在正事上面……知秋來回地翻閱數宗捲軸，將其中的事迹一連地篩選，最後將目標集中在了少數的幾個事迹上面。雖然就預感而言……也不會有什麼特別的東西，不過既然有希望的話，知秋也不會簡單地就此放棄。
哪怕只有一點點兒光芒也要緊緊地抓住。這就是知秋一直以來都保持的秉性，不管任何變故也沒有辦法為此撼動。
「門」就和食人鬼一樣，自己沒能親眼看見之前，也無法確定那到底是怎麼樣一種形態的物事。只能以最為廣闊的方面來揣摩，無論是什麼東西，從廣泛的意義上將之一網打盡，如此才不會被它漏掉。
找不到也是在清理之中……不過就按照食人鬼最怕麻煩的習性來看，「門」顯然是最容易被設置在農場之間的。既能夠大量地從牆壁之外拉來牲畜，也不必在牆壁系統內經過漫長的旅途到達指定的地方。到達則入住，便是符合食人鬼懶惰個性的設計了。
當然只是理論上來說。牆壁系統看似擁有許多漏洞，實際上許多設計也是相當嚴謹的。不然的話知秋也不會被那麼簡單的謊言欺騙十五年的時間，但是當他懷抱著好奇心向著外面探查，一瞬間便戳破了牆壁的謊言。如果不是知秋天生抱有著強烈的好奇心……至少現在還被蒙在鼓裡吧。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若是一直迷惘下去，遲早要被送上末路的。
好奇心是打開一切的「開關」。人生在世總有形形色色的規則束縛著人們的行動，【舊時代】也是，【新時代】也是。不同的是曾經的規則是通過先哲們的無數經驗教訓歸納而來，現在則是由食人鬼單方面制定的規則而已。什麼不許做，什麼必須做，些許的規則從小就被灌輸在學院的學生們的腦海中，教導著他們不容許違抗這份意志。
就這方面來說是嚴謹的，但是之後的監管力度可就沒有如此嚴謹了。若非如此，知秋也不能夠跨過鐵門之外，輕易地發現「真相」，然後對此做出預備。這也是牆壁系統不甚成熟的地方，知秋能夠預想到，許多集團的構成都是如此。宗團本身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當初建立的設想固然是好的，為了整個農場的人民所著想。後來的意義則變了，不爭氣的後輩所控制之後，其宗旨已經脫離了原初，變得僅僅是為了追求自己的利益而行動了。
想來牆壁系統也是經歷了差不多的歷程了。最初的創立者秉持著堅定不移的信念，將整個系統塑造成了一個堅固不已的「鐵殼」，各個方面的細節都聯想到了。然而以後的繼承者則沒有先輩的耐心，破洞也就越來越多，演變成為了如今的狀態。知秋被其底蘊誆騙了十五年，但是最終發現謊言並不是那麼困難揭穿的。
無非是好奇心的原因。一個人是否有勇氣懷疑，有勇氣去探索，會直接影響到自己未來的日子的。但是那份未來究竟是好是壞，在事前是沒有辦法確定的。需要打破現狀的勇氣，以及有捨棄當前平穩生活的覺悟，總之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當初的許多事情現在看來總有些許的僥倖。然而事實並非如此，因為知秋本身的性格原因註定要行使某些事情，探究某些秘密。看似巧合的緣故，實質上是命中注定的。
知秋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從前的事情。但是手頭上的工作可不會忘記而停下來。在茫茫的書卷之中，知秋尋找到了一個相當特殊的案例，視線也被吸引了過去。
農場的共同點是什麼？雖然其機制總是各式各樣，都逃脫不了一個共同的規律：其為食人鬼身份的管理者。固守農場的都是食人鬼貴族，俱是第二階級，影響力相當巨大。知秋想起學院的校長，儲糧庫，實驗室，都有那麼一個影影綽綽的影子凌駕於眾物之上，掌握著絕對的管理權。
但是在【城鎮】中，別說那位管理者，連真實的食人鬼的影子都看不見，這樣就有點兒耐人尋味了。除了那些從黑暗中冒出來捕捉活人的大手，能夠確定其為食人鬼的科技產物，並沒有別的因素了。
食人鬼怎麼可能放任於一個龐大的農場以脫出掌控手段的方式運行下去呢？答案是否定的。在知秋的猜測中，一定有著另外一個真正的農場，或者是大型的機械群存在於某處，處理著由大手抓進來的人類，行使著農場的真正意義。
然而那處地方究竟在哪？他望了望自己周圍連綿的群山，宛如遙望著一望無際的滄海，遠遠地完全沒有盡頭的感覺。城鎮本身就是一個足以容納的上百萬人數的巨大城市，那麼將整個城鎮宛如雞蛋的卵黃一樣完全包裹住的連綿群山，光是想象就知道那究竟是多麼廣闊的地界了。
知秋的時間緊迫，雖然知道真正的「農場」或許藏在群山的某一處，然而卻沒有足夠的時間能夠去探查，一秒鐘多餘的時間都沒有。
書卷上記載著一宗事例。在城鎮的某處後山，似乎完全是空腔一般的構造，在半山腰之間似乎有一個小小的空口，其真實的身份卻是一處能夠吞噬任何物體的「巨獸」。將水灌進去也沒有底，填充物質也沒能達到極限，似乎容納著某處真空的巨大構造。
其中究竟是什麼？恐怕不必字面上的明說，知秋也能夠猜到了。大概許多人都察覺到了，但是許多人都沒有足夠的勇氣承認如此事態。食人鬼一詞似乎成為了絕對的「禁忌」，連日常生活都被人刻意避開不談，更別提放在明面上詳細地談了。
所以宗團的成員聽到知秋「屠鬼者」的身份才會露出那份驚訝的表情，表情彷彿世界來臨的似的。知秋或許會覺得誇張，然而那些在農場中長大的土著居民絕對不認為那有所誇張。每天每天都有黑色大手將農場的些許的鮮活生命給奪走。人們深深痛恨那種行為，卻沒有任何的辦法能夠制止。無力，以及每天都要面對的噩夢，造就了人們的恐懼心理。無視之事最軟弱的反抗方法，也沒有了別的辦法。人們對於自己的至親至愛隨時都有可能被奪走，歷經千辛萬苦組成的家庭在一瞬間支離破碎。如此厄運，即使是在殘酷的末世，也依舊是讓人難以接受的。
人們在面對不願意麵對的事實，下意識地都會選擇逃避的方法。
但是事實並不會因為刻意的避而不見而消失。它還是好端端地存在在那裡，一直都在。知秋不會逃避……倒不如說他正是因此而來。在路過每一個農場，獲取情報的同時，也不忘記對自己的補給。
從儲糧庫帶來的食物，一直支撐著他們走到現在；實驗室獲得的頭盔，是他所應付敵人所使用的神兵利器；迷宮中的【星辰石】更是一方神器，讓知秋有了足有上食人鬼第二階級的絕對實力。
當然收穫最大的是學院。雖然看上去從家園帶來的東西最為無用，事實卻並非如此。少年收穫了信念收穫了諸多的寶貴東西，就此說是構成了他的整個人生都不足為奇。那不是用單純的物質所能夠衡量的。
他人避之如虎的地方，知秋倒是躍躍欲試地想要一探究竟。即便知道那是一方龍潭虎穴，但是優秀的物品都會被藏在危險的地方，無論是在書籍上，還是故事中，都是尋常的套路。無視於危險，知秋對於那裡究竟藏著什麼樣的可利用之物有著相當的好奇心。
從此看來，少年不像是一個王者，倒像是探索秘密基地的興奮小男孩。逐漸變得強大的感覺會讓人迷戀上，利用自己尋找到的武器戰勝更加強大的敵人，會讓人有成就感。
如此也是知秋和尋常人的本質區別。只要拋棄那份因為戰鬥或許會喪命的膽怯心理，許多層面都會變得海闊天空。
「那我們就去那裡看看吧……」少年輕輕地叩擊著紙業，撣音微微響起，正如催軍前進的鼓點，一點一點地叩擊著，簡單的動作，在旁人的眼中看起來都有一種軍樂的氣氛，會情不自禁地讓人有種熱血沸騰的感覺。
但是文員只是稍微地瞥見了知秋所持捲軸的內容，其一張臉由稍微洋溢起來的興奮瞬間變成了煞白的表情。連連搖頭，最後變成了一隻顫抖著的鵪鶉。
【城鎮】的居民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沒有人不清楚，就算是年幼的孩子都清楚。不過大家心照不宣的不說而已，就算有人無緣無故地消失了，人們也會沉默而冷靜地處理事態。
稍微有點兒腦筋的傢伙都能夠猜到更深一處的意義。城鎮旁邊，所顯現的中空地帶，許多人都有了隱隱約約地猜測。
會是里世界的一部分，其猜測的可能性。光是這種想法冒出心頭，就讓許多人都欠缺了想下去的勇氣。
知秋現在卻想要直接突過去。
文員畏懼的同時也冒起了相當的敬畏感，真不愧是「屠鬼者」。
有些事情，總是寄望他人去做，是永遠不會有人去做的。
總有些事情，如果沒有人去做，根本得不到進步，那就自己來做吧！
那同樣是身為先驅之王者的宿命。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