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將軍?
話語說的那麼理所當然,其實還是有所疏漏的。這也屬於生物的正常心態,展現給敵人強硬的一面,而弱點則是不會輕易地暴露在人前,除非腦子出了問題,才會在敵人面前顯示脆弱的一面。總而言之,男子所描訴的能力並不完整。
千手本身便是最好的例子。它是實驗室原本土生土長的物種,卻沒得到男子最根本的控制。恐怕是控制者的意識產生的差別,知秋從外界而來,理論上不屬於實驗室的一份子。然而就現狀而言,他也確實處於這座建築物之中的。男子操縱實驗室中一切的能力看似強力無比,實際上肯定還有著各種各樣的桎梏存在的吧。
「其實你……說是能夠控制實驗室中的一切,也只能控制一切不具生命的物體吧。」沙土,鐵塊,都是沒有生命的品種,而堂堂誕生在實驗室中的千手則不受其控制。恐怕千手本身已死的消息它還不知道,也便沒有花費力氣去控制它了。
想到這裡……知秋自然冒出一身冷汗,心中倒也慶幸於對手的遲鈍,同時也對男子的真正實力低看了一分。
能力的依據不是天然判斷的,是否控制某物恐怕完全出於男子的心情和判斷吧。看見千手的第一眼便認定了它為生物,也就捨棄了出手控制它的打算。因為能力的判定便是如此,男子能夠不費吹灰之力舉起實驗室中數十噸重量的巨石,卻不能浮起小小的一隻螞蟻。其中的阻礙難以跨越猶如天塹。
「哦?沒想到被你看出來了。」男子驚異地挑了挑眉頭,這確實是他隱瞞的缺點之一,然而在異常緊張的交戰環境之下,若非對手是遠遠高出數個境界的存在,在緊張的戰鬥歷程中恐怕也沒有辦法顧忌他處吧。
沒想到知道卻能在短短的時間之內看清破綻,知曉了它的能力也是有所限制的。但那又怎麼樣?
「就算給你知道了又怎麼樣?即使算下來戰力減少了一半,也不是你現在的狀態能夠應對的哦?」孤身懸挂於雲層之下的高空,猶如刻意準備的武道會的大舞台,做出什麼樣的破壞也無法波及他處。
作為知秋重要的籌碼之一,隨著男子的發功,現在也化為了烏有。意味著知秋破壞整個建築物的計劃完全破產,就算有著千手的庇護,從這樣的高度躍下也沒有幸理,唯一勝利的機會,只有正面戰勝眼前的對手。
哪怕無法控制活的生物,單單憑著室內的這麼幾個玩意兒,也足夠讓知秋吃不了兜著走了。沙土已經不再是沙土,而是隨時都有可能奪人性命的神兵利器。知秋必須對圍繞在身邊的每一物都保持絕對的警戒,害怕的是自己一旦放鬆對它們的警戒心,這些被賦予了意識的殺器便趁著不注意的時候將自己一舉格殺。
在這種環境下感受到的壓力是相當巨大的。然而知秋彷彿不以為意,還有閑心逸致和這個傢伙相互扯皮。
「不能做到是事實,也只證明了你的無用罷了。」
聽聞知秋滿滿地帶著戲謔的話語,男子雖然不至於當場被氣到抓狂,內心中還是覺得頗為不爽的。同時一股難以言語的疑惑湧上心頭:對方明明是處在絕路之上,為何自己反而跟著沒事人似的?
謹慎的意志讓它本能地想到對方或許有什麼保留的底牌也說不定。即使在身懷著巨大優勢的前提之下,面對於有所蹊蹺的對手也不敢抱有輕視之心。身上數道代表著恥辱的傷痕便是曾經戰鬥留下給它的。那個時候它也認為是絕對可以戰勝的敵人,便抱著輕敵的心思站在旁邊戲弄玩耍,到頭來的結果便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還是看看再說吧……男子心中冒起了這麼一番心思。一是方才才弄出了一處相當浩大的工程,雖然不至於疲累也讓男子略微地喘息了,留出時間也正好為自己恢復體力。二是原本自己做出了這麼一出工程,應該是將對方給逼到絕境似的,對方還有閒情逸緻和自己磨嘴皮子。
這點就相當匪夷所思了。一切思考得出的結論,便是「再看看吧」。
知秋根本沒有什麼法寶就是了。和男子你一言我一語地互相嘲諷來去,純粹是為了拖延時間而拖延時間。只是食人鬼的心中自有自己活絡的心思,也就順著知秋的意思一起和他扯皮起來了。
「雖然不是什麼大本事,不過對付你肯定夠了。倒是你,先想想怎麼處理眼前的東西吧!在這高空中,你根本哪裡也去不了的。」
「我為什麼要走?說的我似乎打不贏你似的。一些灰塵沙土又有什麼可怕的?往別人頭上撒沙子當作攻擊手段,簡直是幼童和白痴才會做的事情。」
不得不說,在言語的層面上男子也落了下風。儘管它已經儘力用話語編織最為噁心的話了,終究也沒能夠敵過知秋的咒罵藝術。雙方的話語中並沒有多少髒字,聽上去怎麼都不像是溫柔悅耳的話,一旦將髒話說出口,在某種意義上也就輸掉了。說髒話代表著腹中再沒有墨水可言,不講道理的傢伙也別奢望別人跟其講道理。食人鬼都是好勝的角色,不僅在肉體上,就算是在言語上的交鋒也想盡辦法取得勝利。
實際上知秋也是想罵髒話的。況且不必虛以為蛇,到底怎麼樣能夠將對方生生地氣得炸毛,知秋是相當清楚地。不過言語交談中還是有所收斂,只見對方的額頭上已經隱隱有著青筋凸起,知秋則留給了對方反駁的機會。
在男子不知不覺之間,已經陷入了少年精心布置好的陷阱中了。
突破口可以說有,也可以說沒有。縱然看見兩人一言一語地扯皮過來,知秋也是被對方給盯得死死的。只要這邊稍有異動,敵人肯定不會放過機會操縱著所有的物事將其擋下。突破的契機不在知秋本人身上。
卻不代表著沒有契機。畢竟這個原本是實驗車間的中層樓層,可不止是知秋和食人鬼著這兩位敵對的存在罷了。雖然經過了恐怖的攻擊變得荒蕪一片,這裡卻不是真正的沒有生命的蹤跡。
至少原本應該在此地工作的科學家們已經走光了,還有著藏在暗處窺伺的食人鬼集團。剖解整棟建築是誇張的行為,從男子實行的那一刻開始,震動便是連綿不絕地傳來,地基也變得異常不穩。這直接將幾個膽子小的食人鬼給嚇得跳了起來,隨後飛沙走石狂風席捲,將車間內所有堪稱大塊的東西炸裂,藏身之地也消失地無影無蹤。
無法再於暗處悠閑觀看戰鬥的食人鬼集團們乾脆放棄了遠處觀看,一個接一個地靠近了男子和知秋,並沒有插手戰鬥的想法,只是近距離地當一個合格的觀眾罷了。
為何它們不出手?單純是因為男子不喜歡其他的傢伙來打擾自己的戰鬥。若是危及生命的情況也就罷了,保持著玩玩的心態選擇的戰鬥,被別的傢伙給打斷未免太過於掃興了。為了自己的性命著想,無人敢去敢於這樣的戰鬥。
它們卻對知秋本身充滿好奇,以至於不甘心在遠方,一個個地圍了上來駐足觀看。
其實男子轉移實驗室的樓層也是需要不短時間的。只是這份時間讓知秋逃離此地遠遠不夠,幾乎無法做到任何一個完整的事情,不過有相當的餘韻還是必然的事情。
在期間知秋看見了一個人,一個真正的「人」,而不是姿態千奇百怪的食人鬼。
那是自己的女孩……花費了大量精力尋找,甚至遭遇男子這般強大的食人鬼也沒有心思離開此處的女孩。此刻終於找到了對方的蹤跡,滿心的激動和歡欣鼓舞甚至要衝破知秋現在佩戴著的假面。
【自由變換者】幾近完美的變裝知秋都能夠認出來,並且是在當時毫無警戒心可言的條件下發生的。女孩是否是真貨,讓這位何其朝夕相處的少年判斷最簡單不過了。那不可是什麼擅長變裝的食人鬼,而是本尊確定無疑。
稍微上頭的喜悅情感剎那間便被冷靜給壓了下去。既然不是食人鬼,為何楚纖會在對方的陣營中。明明混跡在滿是食人鬼的集團中,卻沒有任何一隻對她展示明顯的敵意。隨性的交談之中儼然將其當作了同伴對待。雖不至於熱情對待,至少也不會無緣無故地抱有敵意。
知秋想起曾經被逃走的【自由變換者】,差點兒便格殺當場,最後還讓它逃走了未免有點小遺憾。如今這份遺憾可能想多了……那個傢伙恐怕早就被宰掉了吧,被這個膽大包天的女孩兒。
女孩看似柔弱,實則比起同等年齡的少年人還要果斷堅強。當初率領整群的巨人衝擊【巨型怪物】的也是她,如今似乎要做什麼大事情的也是她。
楚纖在遠處隱晦地朝著自己眨眨眼睛,並且抬手在櫻花瓣紅潤的嘴唇邊上做出「噤聲」的手勢,知秋便重新將自己的激動之情隱藏於假面之下,繼續跟著男子扯皮來去了。
她想要幹什麼?不,隨著少女一步一步地悄悄接近於男子的身後,其目的已經昭之若揭。她的移動並沒有引起周遭食人鬼的疑惑,是她本身的演技精湛,也表示她悄無聲息地融入了那個陌生的環境。雖然越來越接近於上司是不禮貌且不允許的行為,其神態落在其他的食人鬼眼中,也不過是一個好奇心旺盛,不惜冒著被戰鬥餘波波及的危險,也想看看真正力量的傢伙罷了。
【自由變換者】就是這樣一種食人鬼。好奇心旺盛並且相當勇敢,否則的話也不是以自己的身體來實驗一擊不成則失卻反抗能力的戰鬥方式了。
一切顯得自然無比。知秋則是在平靜的外表下儘力掩飾著自己的焦慮不安。
那是相當危險的。縱然對方不會控制直接的生命體,或者說是無法控制「它本身認可的活的東西」,其控制的無機物依舊是相當恐怖的殺器。楚纖並不像知秋這般擁有敏銳的戰鬥直覺,擁有各種由險惡的戰鬥中磨練出來的技巧,其本體還是一位需要守護的柔弱女孩兒。
然而這不是知秋一個人的冒險。
因為一直都是兩個人一起,一同面對困境,一同跨過黑暗。楚纖也從來不是只會被人保護的柔弱存在。自有她自己的戰鬥方式。
這是屬於兩個人的冒險物語。
現在若是停下和男子的交流,而大聲喝止的話,無疑是將自己的寶物往火坑中推。知秋有種對其獨斷專行的無奈,如今也只有儘力配合。
扯皮扯了許久。
知秋估摸著再糾纏下去或許會讓對方產生懷疑的時間點,果斷地掐掉了兩人中沒有意義的話語,轉而說道:「你真的這樣認為么?」
「認為我沒有克服眼前困境的手段么?若是那樣認為……你未免太小看我了。」
「破解當前的困境根本就是輕而易舉的,並且同時證明,你的能力並非你所想象的那般強大,也不過是個毫無新意的廢物能力而已。」
「法寶便是這個!」
說罷,知秋猛地揚起了自己的手臂,握緊了拳頭將其高高地舉過了自己的頭頂,彷彿拳頭中真的藏有什麼制勝的法寶。
其實一根毛都沒有。
單純是為了吸引對方的注意力。
果不其然,出於本能的,男子抬頭朝著知秋的拳頭看了過去。動作只有少數的脖子扭轉的弧度,但是整個身軀的注意力都一時關注與同一個地方。
為楚纖的刺殺創造了機會。
「法寶就是這個……」
少女清脆的嗓音起來,和知秋的所在地是完全相當的地方。聲音響在男子的耳朵旁邊,雖悅耳動聽,卻是死神的召喚。
與此同時,終於有食人鬼察覺到了楚纖異常的舉動,發出警告的驚呼。
也終究是晚了。
激光刀的刀刃,毫不遲疑地,從男子的胸口處徹穿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