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吃掉也沒有關係
素來無人喜歡上司彆扭的性格。若真的做對比，食人鬼還是希望直來直去的豪爽性格的。畢竟是崇尚絕對力量的種族，人類或許還有所謂的「頭腦派」並且自認為擁有比起單純的「武鬥派」更高的價值。在食人鬼看來只是那個種族的蠻力不夠解決一切而已，當一切都能夠用力量掠奪過來，扭捏的做派實在無關緊要了。
雖然沒有誰敢說就是了。觀察著四周，滿意地認同了手下的識趣態度，口中還說著：「既然沒誰去的話，就讓我來會會他吧。」就這樣說著，拖著自己華麗的衣裝從陰影處走出去了。
它一現身就被知秋髮現了。在大肆破壞的過程中知秋也沒有忘記觀察四周，尋找著一切會有所蹤跡的東西。感官敏銳到極致。楚纖對他正是無比重要的寶物，強忍著發狂的衝動，強行保持著冷靜的頭腦在做著一切。
任何風吹草動都會第一時間被他發覺，更何況是有人大搖大擺地從旁邊出現。找不到找不到……原本在身旁片刻不離的女孩不見了，他擔心的不是那再難搜集來的資源，比起女孩本身的重要性，資源根本不值得一提。
某種可怕的想法從腦袋中出現。如同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地扼住了他的喉嚨，光是想一想就難過地要窒息了。他儘力不去想，還沒有放棄尋找的努力，只是想法突隱突現伴隨身邊，壓力逐漸增長，少年的額頭上隱隱有汗漬出現。
奇怪的男人從廢墟中走了出來。使得知秋暫時地放下了手頭破壞兼尋找的工作，目光定定地向著那邊而去了。
他不再是初次看見食人鬼驚慌失措的不能自己的菜鳥了。到現在為止也真正的沾染過這種怪物的鮮血，一次又一次的戰鬥告訴自己，雖然那確實是相當強大的怪物，但是終究不是什麼不可戰勝的敵人。
那些怪物，憑著自己也是可以戰勝的。自從初次看見血淋淋的場面以來，食人鬼的存在似乎成為了少年心中的噩夢。然而隨著多次的戰鬥過後，那副讓人恐懼的夢魘在無形之中便沖淡了。
在看見儀容華貴的男子的時候，心中的那個夢靨似乎在此刻被重新加深了。
那是怎樣的一副姿態？臉龐無疑是人類的臉龐，哪怕是出於青春靚麗階段的少年人依舊會覺得英俊的臉龐。渾身都包裹在花團錦簇的綾羅綢緞之中，一米八五的身材，無論從什麼方面看上去都是優秀的個體。
然而那才是真正的怪物。如果又從暗處跑出來什麼異形，例如【大力士】或者是【擊墜者】這種，完全看上去便是非人模樣的怪物，知秋反倒不怎麼害怕。他明白對方是個食人鬼，但是若讓毫不知情的傢伙重新辨認它，也會認出這是一個非人的怪物。
它看起來那麼像人，卻比起那些空有些許部隊人形形態的怪物，還更要像一個怪物。
所有人都不是完美的。縱然有看上去美貌無暇的人，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自己才能意識到的地方存在著缺陷。就看著盛裝男子，面貌上所有的細節都似乎是照著模板刻畫下來，每一根線條都恰到好處，太過於完美以至於讓人感覺一陣一陣的不適感。
唯有實力強大的食人鬼才有能力仔細雕琢自己的外貌。有眾多的食人鬼樂意保持人類的樣貌，在人類的科技支撐的牆壁系統中，維持一副人類的姿態，才能夠更好地享受人類的科技所帶來的舒適生活。
當然第三階級有意思的傢伙只能讓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保持人形姿態而已，外表看起來更像是畸形更勝於普通人，一言概之便是長得相當醜陋。
它們身上還保留著戰鬥用的各種姿態，一時間難以割除。第二階級則強大到能夠自由改變身體的樣貌，以至於可以像是雕琢工藝品一樣在細節上下很多的功夫。實驗室的食人鬼安保隊隊長，同時也是作為管理整個農場的封疆大吏，這裡唯一的一隻第二階級食人鬼。是知秋從未遇見過的強大敵人。
他曾經與之奮戰過的巨型怪物，它自認為擁有上升階級的實力，即使有著自我的自信因素存在，同樣的也不過是一家之言而已。它認為只差一個契機，然而所謂的契機很有可能過去數十年也是等不到的。所以它依舊算是強力的第三階級而已。
不管怎麼說，男子只會比起曾經作戰過的最強大的敵人還要強，根本無需置疑。
知秋並不知道食人鬼階級的劃分，甚至不清楚戰勝過的敵人到底是第幾階級。只是光是用眼睛看著，許多的事情都已經一目了然。
他也不禁變得謹慎起來。在失去楚纖之後，自身的戰力似乎達到了頂峰，真的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狀態。事實也證明少年確實比起之前更加強悍，數個食人鬼的連番夾擊，對其造成的傷害甚微，反倒是食人鬼本身被殘酷殺害。知秋完全有理由認為自己足夠強大。
就眼前來看……似乎是一廂情願的錯覺。盛裝男子是和自己同等的體積大小，縱然比自己高過半個頭，也較之動不動幾十米級別的敵人夠看多了。其身後的威勢似乎凝重要延伸出去，在其身後結成了一方碩大的惡魔，猙獰地對著眼前的一切怒聲咆哮。
敵人大搖大擺地出來，對知秋來說是有利的。若是對方也像是之前的一隻似的選擇暗地中偷襲，他是沒有辦法完全防禦住的。明明就連對手的真正實力都沒有看見過……知秋卻是盲目確信著的。
另外一種壓力從肩膀一端襲來。不同於找不到重要事物，渾身發冷的矇混感，面對強敵是，心臟會止不住地快速跳動，同時喉嚨也會愈發乾涸，悶熱的暴躁氣息淤積在胸口之處。
接下來該怎麼辦……其實答案不是難以發現的。就算敵人強大，那也是敵人自己的事情而已，若是真實地露出了敵意，自己這邊除了迎戰之外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男子悠閑地漫步過來，在某一個階段卻自顧自地停下來。這讓知秋滿懷著詫異，畢竟之前的敵人都是二話不說一個劇烈的攻勢便轟擊過來，真像是無法溝通的野獸，連最為基本的交流也無法做到。知秋原本想要問取情報，但是在接連斬殺兩名食人鬼之後，獲取情報的工作依舊毫無進展。
眼前赫然便是一個想要和他溝通的傢伙！反倒是知秋如今不怎麼希望和這個傢伙對話了……
這個傢伙太像人了，讓知秋怎麼感覺都有很深的彆扭情緒。如果真的大量存在形似人類的食人鬼存在的話……自己之後豈不是連他們的區別都分不清了么？光是想一想這個可能性，便讓知秋愈發的不寒而慄。
「真的是把我的地盤給弄的一團糟呢？」男子走在跟前，絲毫不懼怕於千手的巨大軀體，似乎這個連知秋第一眼看見都戰慄不已的怪物沒能對它產生半分的觸感，而自顧自地開口和知秋搭話了，「不如說……你到底是想做什麼？」
「單純為了破壞而破壞。」
「看上去確實像如此。你身上聞上去……毫無疑問是人類的氣味。」男子低聲嗅了嗅，似乎在知秋身上真的有某種氣味飄散過來，雖然知秋本身是完全聞不到就是了。
男子的行為著實讓知秋髮了一個寒顫。因為他清楚看見男子在自己嗅一嗅之後，露出了品就美味食物的痴迷面容。
自己是特殊的存在……這點知秋再清楚不過。縱然他對自己的重要性還沒有一個完整的認知，不過光是知道這點就足夠了。知秋認為自己並不是唯一的個體，哪怕真的有培育的相當好的「食物」，如此充斥著偶然性的事情，他覺得不會單純發生在自己的身上的。
想法過於理所當然了。會這麼想也是沒有辦法的……些許的偶然性不會影響整件事情的大局，而知秋習慣性地會從長遠的角度來考慮事情，他所看見的一切都是源自於基本的認知以及確切的結果，自然不會看重那不會改變格局的些許偶然性。哪怕這些偶然性在很多時候都是一發深刻的變數。
他自身就深深地處在極端的變數之中無從逃避。
知秋本身聞不見，實際他作為「食物」的芳香著實讓食人鬼著迷。即使是身為貴族階級的第二階級食人鬼，也會露出如痴如醉的面容。
「你聞起來真的很香啊……」男子睜開冥想的眼眸，再度認真地看向知秋說道，「在我的實驗室中，所創造出來的都是一些大眾貨色。主要為了滿足更多食人鬼的口腹之慾，弄得我也只好跟著吃一些沒有口感的東西了。」
男子聽上去似是在抱怨著什麼。單純的像是學生黨抱怨食堂的飯菜不太好吃，然而從眼前食人鬼的口中說出來的「飯菜」，知秋自然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那又如何？想吃我，還得看你的本事才行。」
男子似乎是沒有聽見知秋的挑釁一般，自顧自地說著自己的話：「在我的認知中，會散發出這麼香甜味道的……只有那個肥佬管理的學院中才會出產了吧。」
肥佬？似乎是從對方的無心之語中聽出來了不得了的信息。因為它提到的學院正是知秋所居住的，一草一木都熟悉無比的家。那裡所有人的樣貌都清楚不過，光是用「肥佬」這個詞語來說，知秋就馬上能夠聯想到一個傢伙。
有生的人高馬大的師兄，也有發育賊快的師弟，但是和「肥」從來搭不上邊。學院的生活從來都不是輕鬆的生活，歸給每一位學員的工作不僅是上課之外，也有著課外的許多活動。譬如自己居住地的清理，以及為自己的食材做準備。學生們要輪流照顧天地，水車，清潔工作，每一天都有著許多事情要自己來做。
那也能說是一種鍛煉，所以學生們擁有的都是踏實的肌肉以及過硬的身體，和肥是搭不上邊的。
就教師而言，地位或許和實驗室的科學家是一樣的，連平日中的溫飽都是辛苦工作換取來的，又有誰會痴肥呢？
唯一的肥胖者，只有校長。那個平日中總是笑眯眯的樣子，對誰都慈祥和藹，笑起來臉上的肉質都會微微發顫，看上去就相當柔軟的傢伙。
那曾是學員們喜歡的人物。校長對於學員們喜愛恐怕也是發自真心的。只是同學們對其是以對待長輩的真心，對方恐怕是像是看護著自己田園中的種植物一般的心情吧。
知秋在從門外歸來的一刻便對其保持著相當的警戒，不過在這段期間，校長也沒有做出什麼相應的舉動。知秋認為那是和教師沒有區別的角色，就結果而言其身份還要更大一些。
每一個農場都有獨自的管理員，並且毫無例外都是第二階級食人鬼。
和眼前男子一般無二的強悍角色其實早在自己的眼前，從來沒有發現。
知秋暗自咬牙。
「不過你肯定不是那裡出來的，對吧？」男子沒有搭理知秋的言語，一直在自顧自地說著自己的話，話題愈發明顯，男子將知秋逐漸將深淵中引領過去。
「畢竟會跑到我實驗室里來的……大多都是一些不識路的【流浪者】呢。這種有很多的呢，在我們的牆壁之內，畢竟它也有這麼大的面積。」
黑暗中竄出來的「小老鼠」，是不屬於任何農場，或者是從各個農場中逃出來的產品。和屍鬼們一同生活在黑暗中，因為時時刻刻都過著心驚膽戰的生活，以至於大多都是疲倦不堪，形似行屍走肉的樣子。
農場的編製不會有他們的痕迹。
有時候會不識路竄入某個農場中。從而作為那個農場看守員的「額外點心」。
「因為你不屬於任何農場，只是從門外而來的【流浪者】。」男子貪婪地看著知秋，不自禁地舔了舔嘴唇。
「所以我吃掉你也沒有關係……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