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為自己而設的圈套
彼時,由學委聯繫而來的老師已經到達了圖書館。
同樣是一位頭髮幾近斑白的老者,卻非是班主任。來者沒有班主任的深沉底蘊,早已被突如其來的驚喜給弄得眉開眼笑,一踏入圖書館中便迫不及待地詢問「證據」在何處。
安玲和學委俱都是他手下的間諜,因為學生的數量越來越少,所以這都是極其稀缺的資源,並不是每一位教師都有著如許的手筆。
就像現在一樣能給自己帶來驚喜。
他也在學院之內工作了大半輩子,對於生命的往來也已司空見慣。這等年紀之人總歸有一些底蘊,只是看見那至高無上的寶物擺在的自己眼前而他便要堪堪夠著的時候,饒是一把年紀了也會興奮到失去儀態。
亂世之下,人命便是最不足為惜的,不光是他人的,同時也包括自己的。學院之中多是不懼死亡之輩,然而若是希望真的一點兒不剩,死了也便死了。唯有希望亮堂堂出現在眾人眼前時,說什麼都要去搏一搏了。
便是【聖杯】,食人魔們以如此奇妙的物事控制住了教師們的心臟,哪怕不必刻意去監督,這群人類的奴僕們也會替它們照顧好食材的。
「所有的證據都在這裡。」安玲說著將手中的錄音筆遞了過去,情緒早就打理完畢,方才真情渲染之下流下的眼淚,重新變回了一副冷冰冰的模樣。心下卻是止不住的嘆息,人生多有不合意之事,做出此事也是無奈之舉。
只見那位頭髮花白的老師將錄音筆打開,毫不避諱地裡面的內容播放出來。聽完了其中的內容,老教師略為滿意地點頭。他們忙活半天不過是為了尋找出知秋的破綻,然而一天天以來知秋表現得根本毫無縫隙,想要找到破綻簡直千難萬難。
沒有比起這個更加有力的證據了。雖然相比起決定性的證據稍有不足,至少也能夠讓當前的窘境更進一步了。
「少不了你們的好處!」說著這話,老教師便興沖沖地走出了圖書館,要去進行自己的下一項計劃了。
安玲痛苦地閉上眼睛,而學委還是一臉的興奮難耐,彷彿自己方才才完成了多麼大的一個壯舉。
然而現在表現得顯然是個反派,自以為他掌握了一切實際上卻是懵懂無知的少年,殊不知莫大的災難已經降臨到了他的頭上。
老教師既然是這般的年紀,自然會被劃分在【年輕派】和【年長派】的兩個派別中了。他無疑是屬於【年長派】,而這個派系的實際領導人是知秋的班主任。
他正是要去尋這位人物。
……
而在圖書館之外,潛伏在草叢中數位學生眼看著老教師從其中出來,忙不迭地選擇回頭走。正如老教師有著自己通報的對象,他們也有自己需要通報的領導者。
於是命運的齒輪開始運轉,當獵物從出口處跑出來,伴隨的是周圍一系列陷阱的咔咔聲響。饒是所要捕獲的是世所罕見的兇猛野獸,所要布置下來的陷阱都要硬生生地將其拖下地獄。
若是班長在此地,定會驚奇地發現這些少年都是自己的同學。自己的舍友以及隔壁宿舍的同學,俱都參與在了這場行動中。
暗地下已經積蓄了不少的力量。若是放在平時,夥伴的延展斷然不會如此容易的,大家卻都是熟悉了十多年的朋友了。只需要確定一些瑣碎的細事,排除嫌疑成為夥伴不過是分分鐘的事情而已。
知秋悄無聲息地在擴散情報,並且吩咐知情的人也裝作不知情的人繼續平常的日子。眾多少年少女聯合起來的力量雖然強大,終究也是有限的。在知秋沒有特定把握擺脫當前的困境,無力戰勝恐怖的食人魔之際,他們斷然不可暴露。
甚至知情同學的行動力只能夠使用一次。
曾經幫助自己聯繫到女教師的,自己舍友龐元的動作,便無法使用第二次。
他們不和自己一般,一旦第二次使用過引起管理者的注意,沒有特權的學生會當即遭到抹殺的。
每一次使用的機會都極為寶貴,而知秋為了這次計劃的成功進行,不得不說是下了很大的血本了。
一路上一位學生緊緊跟著同時保持隱蔽跟著興奮的老教師,另外一位已經快步跑到了知秋的跟前通報事項了。在沒有隔著距離的通訊手段之下,唯有採用如此原始的辦法,借著少年人充沛的體力,知秋得到的訊息倒也算得上及時了。
少年點點頭表示知曉,同時隨手做出的手勢傳達著某種信號,頓時校舍走廊上的學生俱都沉默點頭。他們一伙人隨著更新的消息在校舍內不引人注目地兜兜轉轉,最終將目標鎖定在校舍中的一處房間。
居然是這裡么……
知秋深深地看了那個房間一眼,某些訊息早已瞭然於胸。雖然對於當前的狀況並沒有半分益處的情報,不過讓他至少知道了和自己多次交鋒的對手究竟是誰。在班主任的值班辦公室門前。
一直帶著眼睛斯斯文文,從未見過其情緒激動的表情,略顯的弱懦的班主任,正是一切事態的幕後黑手。知秋知曉自己不能以貌取人,在初知的略微驚訝過後,也就變得釋然起來了。
隨著蹭蹭蹭的上樓聲響起來,知秋將手中早已做過了一番手腳的錄音筆交給了旁邊的一位同學,自己選擇轉身迴避了。
時間是傍晚,夕陽的光輝從窗戶外面灑在了在走廊上。學院的所有設施都經過了長久的歲月顯得陳舊,但一直都保持著整潔乾淨。即便是已經結束一天課程的傍晚,按照以往的慣例,放學后要由特定的值日生打掃教室包括走廊的衛生。
迎著陽光擦拭玻璃的學生被恍惚朦朧的黃芒映照得看不清面容,一男一女的兩位學生借著打掃擠在一起小聲說著什麼,一位提著滿噹噹水桶的女學生正搖搖晃晃地走過來。
這是平日中再平常不過的光景。
老教師不以有他,依舊急吼吼地朝著目的地走去。
途中響起了筆桿落地的聲音。
被知秋交付錄音筆的男學生臉色不變地在擦身而過的老教師腳邊將筆丟了下去,然後以平淡的語氣說出:「老師,您的東西掉了哦。」
「啊?」老教師回頭,看著掉落在地上的制式筆桿瞪大了眼睛,手便下意識地伸向藏匿著筆桿的褲兜,同時伸手制止男同學的行動,「唉~別動別動我來撿就行了。」
他的手尚且未能觸碰到褲兜。
在他回頭的時候,殊不知後面提著水桶的女同學此刻一改柔弱姿態,單手提著水桶庫叉庫叉地就跑了過來,然後「哎呀」一聲便直接撞上了老教師。
水桶中的液體都潑灑開來,因為彪悍女同學的體重,老教師也不禁隨著仰倒。
「哎呀老師您沒事吧?」當先的一名男同學挺身止住他的傾倒之事,手指卻靈巧而不出聲息地從其褲兜中順走了目標物。
「真是的,小心一點啊。」起身摸了摸浸濕的褲腳,再探手觸碰錄音筆的時候,發現果然是掉了,才撿起地上掉下的一支,擺擺手就徑自離開了。他可沒有在此糾纏的時間了。
目送著他開門走進辦公室,藏在暗處的知秋不自禁地露出笑容。
這確實是個圈套,實際上卻是對自己的一個圈套,期望能夠達到預料的效果。
他不懼危險,平白無故的犧牲並沒有意義,但是有些事情是自己不得不去做的。
他不能放任自己女孩獨自涉及險地,所以憤然將自己也搭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