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陽城之行
眾人散去,農家小院又安靜了下來。
燈泡的周圍飛著不知名的小飛蟲,然而讓人更煩的還是那嗡嗡叫的吸血蚊。而這些吸血蚊大多是被倚坐在門口的兩人吸引過來的,準確的說是兩人身上的氣息。
兄妹兩人就坐在門口,妹妹倚靠著哥哥,哥哥則倚靠著緊閉的木門。而在這扇木門後面,倚靠著發著呆的母親。
由於被厚厚的木門給擋住了,兄妹兩人並不知道母親就在自己的身旁,兄妹與母親是相離的那麼近,卻又相離的那麼遠。
王平抬頭向著天空中望去,夜色中群星閃動著迷人的眼睛,而如玉盤一樣的月亮斜斜掛在天空中,似乎要掉下來。
秋風輕輕夾帶著絲絲涼意吹在人的身上,蟲鳴聲在空中迴響著,讓人分不清是從哪個地方發出的。
「老妹,你以後可要好好上學,考一個清華大學出來。」王平看著滿眼群星的天空說道。
「那哥,你為什麼不想上大學啊?」
「我已經參加過過兩次高考了,我已經努力過,第一次高考離一本線,差5分,第二次高考差12分。而媽非要讓上一本重點大學。我是很難通過高考進重點大學的,但是我們上大學的方法可是有很多,比如去國外上學。」
「哥,去國外上學,那可比什麼重點大學牛逼多了,聽說留學歸來的大多成為了國家棟樑,可是那些離我們太遠了?」
「有哥在,以後我絕對讓你去國外留學。「
「哥,其實上到初中我已經很滿足了,鄰村的那個林梅才上了3年級,她媽就不讓上了,說上學沒有用,我們班的學生不上學的有很多。「妹妹的眼睛注視著星空感慨說道。
聽到妹妹的那一句話,王平感到一絲難過,70后是王平前世的父輩,而他的父母也是小學都沒有上完就回家了,這個時候的學費只要幾元錢,很多人就交不起,等以後有錢了還是多捐點希望工程。
兄妹就這樣倚靠在一起,時間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老妹,「王平輕輕的叫著妹妹,然而並沒有一絲的回應,他轉過頭一看,發現妹妹已經睡著了。
王平的後背一松,同時伴隨著木門的『吱吱『聲,身後的木門打開了,他也知道是母親開門了,他向右邊一轉身,雙手快速的抱住妹妹,如同抱住了公主般。
「媽,「王平小聲的叫道,也不知道該怎麼和母親說,事情發展到這個樣子,也是王平想不到的。
「哎,我也想了通了,隨你吧,如果真是的,我還操心什麼。「
「媽,我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你把妹妹照顧好,讓她未來上重點大學不就好了,還有媽,現在男女都一樣了,妹妹也是你的女兒,她上和我上都一樣。「
「哎,媽,會的。」婦女看著王平無奈的長嘆了一口氣道。
王平抱著妹妹走到床邊,彎下腰輕輕把懷中的妹妹放到床上,兩隻手伸向沾滿泥巴的解放鞋,向後一拉便拉了下來,輕輕的丟到床下邊,然後拉起旁邊的棉被給妹妹蓋住,最後向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然而被王平放在床上的妹妹早已經醒了,感覺到哥哥已經離開了,妹妹平靜的臉上閃現出一個微笑,一閃既過,誰也沒有發現,只有她知道自己夢寐以求的東西就要得到了,一個屬於她的高考。
隨著時間的推移,人們都進入了睡夢中。而王平家的事也成日後別人談資,然而這要等到農忙之後。
今年的收成能否保證明年的生活,就要看這一個月了,而王平的母親之所以可以養活兩個兒女,是因為他的爸爸留下了一筆金錢,而這筆金錢李玲只用在兩個兒女身上。
「哥起床了,怎麼還沒有起來?以前可都是你叫我起床的。」少女輕脆的叫聲吵醒了王平,同時也向王平表達著自己的不滿。
「嗯,我知道了,馬上就起來。」王平翻過身閉著眼睛說道,而他說的馬上足足花了十幾分鐘。
坐在床邊,王平睡眼朦朧的想著今天的打算,又新的一天,今天做什麼?
王平想了一下自己的計劃,去沿海地區賺錢,而這個時候沿海特區主要是那個小漁村,而魔都要等到6年之後才會開發。
而那個地方離港市近,以後肯定是要去的,現在把護照給辦了,對於以後進出也方便,那好,今天就去辦護照。
「老妹,我今天去陽城,你去嗎?」王平下床向著院子走去。
「哥,我可以去陽城嗎?可是今天媽讓我去學校。」妹妹聽到王平的話立刻精神了起來,但是想到媽今天讓她去學校,心中又有一絲失望。
她長這大隻去過小縣城,而對於陽城地級市可是從來沒有去過。
「可以啊,今天我帶你去陽城,晚上回來送你去上學校。你想去什麼地方,哥都會帶著你去的,對了,怎麼沒有見媽了?」王平一邊說道,一邊從桶里取水來洗臉。
「媽去地里收割水稻了,有哥真好。」妹妹歡笑著說道。
兄妹兩人就這樣,踏上了去陽城的道路,兩人先去縣城,在從縣城坐火車去陽城。而王平的護照之所以不在縣城辦,是因為王平知道,這個小縣城不可能辦到的,這個小縣城又有幾個人知道護照是什麼東西。
做了近兩個小時的火車,兄妹兩人才來到了陽城。
陽城的大街上行駛著上白下藍的老式客車,客車前擋風玻璃是兩塊玻璃板並成的。而在大街的兩邊則有些小攤,攤主在路邊叫喊著,希望吸引著行人的注意。
「打糖,打糖,快來買呀?」
打糖是麥芽糖的一種,畢竟每個地方都有每個地方做法,一道美食有時候因為少了一道工序,味道就會發生變化,但有的地方的人愛吃,有的地方不愛吃。
打糖呈白色中間帶有汽泡,硬度堅硬。買的時候必須用鎚子敲擊錐子使連成一個整體的打糖分開,因而叫打糖,入嘴沾連甜不易斷,別有一種滋味。
「哥,快看,那邊有打糖的。」妹妹拉著王平向著前方走去,一個小攤面前,一位中年婦女坐在小攤後面,嘴裡還呼喊著。
王平被妹妹拉到打糖小攤的旁邊,而打糖攤是竹籃組成的,竹籃上方蓋著一個小白布,打糖的幽香已經透過白布瀰漫在空中。
王平向著婦女問道「大媽,打糖,怎麼賣的?」
「不貴,一毛錢一斤。」
「我的媽呀,這麼貴,你還說不貴,看你是城裡人,就便宜點賣給我們吧?」妹妹看著婦女說道。
「真的不貴,我還靠這個吃飯。」婦女揮動著雙手向著王平笑著說道,但那笑容似乎有些不自在。
而在婦女揮動雙手的一瞬間,王平看到一些燙傷,那些燙傷如豆子般,分佈在手臂各處,這明顯是工廠里燙傷的。
「大媽就便宜點賣吧,你也是有鐵飯碗的人。」王平向著婦女道。
「哎,小夥子,你不知道,我雖然廠里上班,但是廠里效益越來越不好,停工的時間越來越長,現在都停工十幾天了,而我只能呆在家裡,而我老伴身體又不好,哎,而我那可憐的大兒子為國犧牲了。」大媽幾度哽咽的說道。
「大媽,別說了,給我來兩斤打糖。」王平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大媽,只有用實際行動來安慰大媽。
「哥,我們吃不完這麼多的打糖呀?」而妹妹使勁的拉動著王平的衣服,向著王平抗議道。
「兩斤,你們怎麼吃的完,來個半斤就可以了。」大媽帶著眼光的眼睛看著王平驚訝的說道。
「老妹,我們吃不完,你可以帶回學校給你同學吃,大媽,就給我們兩斤。」王平目光看著大媽堅定的說道。
大媽說的事,王平是有所了解,現在國企下崗的風波已經開始出現苗頭,而在過十幾年,將會有高達6000多萬人下崗的風波,而這些人的下崗卻沒有引起社會動蕩。
用一句小品的話來說』咱工人要替國家想,我不下崗誰下崗。』
大媽拿起工具,翻開白布,在那堅硬的打糖上,打下幾塊白色的打糖,而王平也把兩張一角錢,放到了白布上。
王平接過大媽用報紙包好的幾塊打糖,他右手端著打糖,左手拉著妹妹向著此行的目的地公安局走去。
「哥,你怎麼能買這麼多啊?真是浪費錢。」妹妹在離開打糖小攤后,向著王平抱怨說道。
王平低下頭看著妹妹說道「老妹,別人家裡也不容易,我們能幫就幫一下。」
「可是哥,誰來幫我們,當初爸留下來的錢花完了,媽可是借完了全村,硬是沒有借到一分錢。」少女不滿的說道。
「老妹,別人不借那是他們的事,我們不幫是我們的事,有哥在,以後我們家只是過的越來越好,而大媽家只會過得越來越差,我們能幫就幫下。」王平撫摸著妹妹長長的頭髮說道。
妹妹右手拿出一小塊打糖用舌頭添了下打糖,仔細回味著帶著芝麻味的打糖,一口把打糖給吞進了嘴裡,不一會大嘴張開,舌頭使勁的轉動著,打糖已經沾在了妹妹的上鄂了。
「哥,沾~牙」妹妹面部變搞怪的向著王平求助道。
「活該。「
「哥~,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