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笑貧不笑娼
月亮已經高高的掛在夜空中，月光點亮了世界，同時也點亮了打穀場，被點亮的打穀場也成了孩子們的樂園，孩子們瘋來瘋去，時不時發出歡笑的笑聲。
而王平則坐在打穀場旁邊的稻草堆上，從他母親不追打開始，他就坐在這裡，現在也不知道坐了幾個小時，只知道正陽變半月。
王平一邊拍打著在身上吸血的蚊子，一邊看著小孩子們玩耍，他在等一個人，那個人就是他的妹妹，要等妹妹來告訴家裡的情況。
「哥~哥~」從遠處傳來妹妹的呼喊聲。
「老妹，我在這，老地方。」王平站起來回應道。
借著月光，王平看到雨倩從遠處跑來，雨倩兩隻手各拿著一個饅頭，不算很白的饅頭上還冒著熱氣，同時還留有少女灰灰的手印。
少女來到王平面前舉起手中的饅頭，把饅頭遞給王平，同時開口道。
「哥，我給你帶饅頭了，趕快吃，現在還是熱的，等冷了就不好吃了。」
「家裡的情況怎麼樣了？媽，現在有沒有好點？「王平接過妹妹遞給自己的饅頭，同時說道。
王平張開大嘴一口咬了下去，吃了起來，他現在早都已經餓了，這兩個饅頭來的正是時候，饅頭幾口就被他給吃進去肚子里了。
「哥，媽現在很生氣，連晚飯都沒有吃，就這樣一直坐在院子里，望著一個方向。那些愛說閑話的鄰居都來家裡了，什麼事他們都來，煩死人呢!」妹妹向著王平說道。
「對了，老妹，哥問你一件事，你輟學是因為家裡沒有錢給交學費，還是有其它原因導致的?」
「哥，你就不要問了？媽說過，不讓我說的。」
「老妹你說吧，你哥現在都不上學了，說了沒事。」王平向著妹妹說道，
少女低頭想了想，開口道「哥，我說了，你可不要告訴媽是我說的。「
「好，沒有問題。」
「那我們打勾勾。「
王平伸出左手，小拇指向上扣住妹妹的小拇指，大拇指向上按住妹妹大拇指，相互對著。
雙方共同拉動著手指來回運動，同時嘴裡共同喊出「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變誰是小狗。「一個小小的誓言就這樣定下來了，這是哥哥對妹妹許下的誓言，它只屬於妹妹一人。
「哥，媽說我上學太花錢了，我不上學的話可以把錢給省下來，到時候留給哥上大學用，這幾天我就在二姑家。」少女低沉的小聲的說著。
王平可以聽出話里含著一絲沮喪與無奈，他一手抓住了妹妹輕柔手掌，拉著妹妹向著家裡走去，同時對著妹妹說道「老妹，我們回家，有哥在，會沒事的。「
「回家，哥，你要是回家，老媽不殺了你，哥，你今天還是去你同學家過一晚，等明天媽的心情好了一點，在說回來的事吧？」
「不用了，老妹，該來的始終會來，我已經把大頭給躲過去了，還怕什麼？」王平說完這句話，便拉著妹妹纖細的手向著家裡走去。
木門被『吱吱』的推開了，院子里的眾人不由的轉過頭向著木門望去，如同等待著主角出場一樣。
而王平也借著院子里的燈光打量著這些人，這些人中有大人有小孩還有老人，但是更多的是女人。
這麼多的人出現在王平的家，讓王平感覺到怪怪的，一種不尋常的氣氛瀰漫在空氣中。
「給我跪下。」母親看著王平面無表情語氣生硬，如同陌生人一樣的說道，似乎眼前的人不是自己兒子。
王平本來不想跪下來，可是聽到母親不帶一絲感情的話，心裡一痛，這種痛苦似乎與母親的痛苦連在一起。
王平慢慢的向著母親跪了下來，堅硬不平的泥土地面，刺的王平雙腿直痛，也抵不上王平心裡的沉重。
「你為什麼不想上學了，說？」李玲的目光仍然望著遠處的某一個地方，她似乎在等待著一個人，等那個人說一切都有我，而那個人卻是那麼的可望不可及。
「媽，我考不上大學，為什麼我非要上大學不可，我有很多的選擇，現在國家搞改革開放發展經濟，我有很多方法，我不一定比那些上過大學的人過的差。」
「我問你為什麼不想上學，你考不上大學，你努力考過嗎？你沒有，沒有做過的事，你就說做不到。「李玲生硬的道。
「王平媽，話也不能這樣說，你兒子都考了兩次，都還沒有考上大學，你也不要強求。王平沒有大學這個命。「一個手持著柺杖老者在人群里向著李玲勸道。
「就是啊，大妹子，你家裡又不是很有錢，為什麼非要讓王平上大學。讓王平在家裡多種幾畝地，到時候娶個媳婦好好過日子不好嗎？「一個渾身壯實的婦女接著老者的話繼續說道。
「你們都給我閉嘴，我家裡的事，什麼時候要你們管？「李玲突然站起來大吼的向著人群叫道，她不能容忍自己的兒子平庸，因為這兒子不僅僅是自己的，更是他的。
人群中里的眾多的人都被這句話給嚇到了，頓時安靜了起來，只有一個人在嘴角上閃過一絲微笑。
她伸出布滿一條傷痕的手，拉了一下旁邊的婦女，，原本安靜的人群，立刻響起了婦女絲絲細語，這些細語並不是說給她們自己聽的，而是說給李玲聽的，說給曾經讓她們羨慕的女民兵隊長聽的。
「真以為自己是鳳凰，告訴你，你就母雞飛上枝頭也變不了鳳凰，你就是一隻別人不要的母雞，你的兒子就是野雞。「
「還是管管吧，萬一哪天被當成資本家給拉去槍斃，那可就不好了。」
「扯蛋吧？連大學都上不了，還想做生意發財，我看和他娘一樣，一輩子都是母雞，怎麼可能會飛上枝頭變鳳凰。」
「我看是搗雞毛。」
各種各樣的話在人群里回蕩，讓王平不由的憤怒了起來，他以為農村人是純樸的善良的，但他不知道，絕大部分農村人是善良的，但農村總是有幾個婦女喜歡說別人的壞話。
而這些話中，雖然有真心的好話，但這些話王平可無法理解，好好種田，這是他們認為目前最好的選擇，而他則不這麼認為。
王平看著坐在椅子手直發抖的母親，王平可以感受到那些話對母親是多麼大的打擊。王平站起來向著人群大叫道，「你們說夠了嗎?說夠了都給我滾，都他媽的給老子滾。「
「哎，真是養了一個白眼狼，王平，我們可都是為了你好。」
「我不需要你們為我好，我現在只需要你們，給我滾，你們聽到了嗎？」
看著仍在院子里捨不得離開的人，王平衝進房間里，從裡面找到棍子，持著棍子跑出門對著院子里的人群說道「你們給我滾，不然別怪我手中的棍棒無情。」
而這些人中有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婦女，黑色婦女時不時的在後面移動著，用帶著傷痕的手撥動著事件的發展。
兩隻如鷹眼一般眼睛觀察著事情的發展，她正在尋找或者說製造一個機會，一個可以把自己以前做的錯事給改正過來的機會，這人就是林雨丹的媽，，這個錯事就是林雨丹的與王平的婚約。
而遙想當年也是她促成林雨丹與王平的婚約，而現在她覺得王平配不上自己的女兒，她想要解除這個錯誤的婚約。
而今天很顯然是一個好機會，因為林雨丹的爸爸不在。她爸爸是堅絕不同意，還說什麼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她才不管這是幾匹馬，反正一定要解除，她不能讓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窮小子。
黑色的婦女覺的現在時機成熟了，現在王平與李玲已經憤怒了，人一但憤怒就會失去理智，婦女向前走去穿過人群來到王平面前。
在短短的瞬間，她已經想好了一個辦法，如果李玲不退婚的話，她就會帶著這些人一直羞辱李玲。身為李玲多年的好朋友，她可知道李玲痛在什麼地方，而這些人中有一部分是她帶來的。
「哎喲，白眼狼長大，連你叔叔嬸嬸都敢打。現在我是來和你們家商量怎麼處理你和林雨丹婚事的，你要趕我出去之前，得先把婚事給處理掉。」
「你想怎麼處理？隨你。」王平看著不遠處的中年婦女，低沉的說道。
「那我也就實話實說，你也知道，你是配不上雨丹，雨丹成績在東陽一中可是前3名。而雨丹的戶口可是隨他爸爸的，是城裡的戶口，將來她是要嫁到城裡去的。
而你現在只是農村人，你怎麼可能配得上我女兒，如果當初不是看在你爸爸的面子上，怎麼可能會和你這個死窮鬼訂婚。」
「也不知道是當初那個不要臉的女人，求著我們家。」李玲目光緊緊的盯著黑色的婦女，語氣直直的說道，絲毫不給這個當年最好朋友的面子。
「呵，當初還以為你會飛上枝頭變鳳凰，沒想到你現在還是母雞，而且還是一隻沒有人要的母雞，而你的兒子也不過是一個小公雞，不對是小野雞，我可是聽說了，大傢伙說是不是。」黑色的婦女大聲的反駁著。
「你給我閉嘴，你賤人給我混回去，我們家不歡迎你。」王平紅著眼睛說道，對於這個在母親心裡捅刀子的人，他能有什麼好感。
「哎喲，你這個小野雞，你還罵我，你想我走，那今天就得把這婚事給我處理了。」
「那好，那我今天就解除與你家的婚約，你家從此與我家沒有任何關係，從此以後我也沒有你這個親家，告訴你不配做我家親家，你女兒也不配做我兒媳婦，你現在可以給我滾了。」
李玲大聲的向著眾人宣布著，在李玲的心裡羞辱自己可以，但絕對不能羞辱兒子，因為兒子是那個人的。李玲說完這話，
李玲轉身向著房間里跑去去了，把大門緊緊的關了起來。
「」好，你們這個窮鬼家我們高攀不起，大家說是不是啊。「黑色衣服婦女聽到李玲話后，笑著對著眾人說道。
「叔叔嬸嬸阿姨們，我叫你們一聲叔叔嬸嬸阿姨，那是給你們面子，你們不要不識好歹，還有一句話莫欺少年窮，不知道你們是否聽過？」王平一邊向著眾人說道，一邊揮動著手中的棍子重重的打在了地面上，棍子掙扎著斷成了兩半。
「這樣話我們聽多了，空話誰不會說，就你這個樣子，還想去當什麼大老闆，小心那天被當成資本家給拉去槍斃。
「我兒子還是未來的省長呢！……」
「大家都散了吧！那我們就等著那天吧？」黑色衣服的婦女笑著對著人群說道，然後向著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