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徵召令
第二天，安格拉斯來到了位於斯坦恩布萊德東部邊緣的衛隊駐地。
在格洛瑞家族最鼎盛的時候，這裡曾被用作私軍的兵營。訓練場非常開闊，可以容納上千名士兵同時訓練，外圍則是一排排營房。
二戰爆發后，格洛瑞家族的私軍都被併入了聯盟軍隊，那些營房就都空了下來，不過衛隊一直在請人維護修繕。
此時正有不下三百名新兵站在訓練場上接受檢閱，這是新兵集訓的第一天，三百人里竟然有三四十人都是二戰的老兵。
看來傑拉德的工作圓滿超出了預期，這才一周多，就招到了這麼多人。
二戰時期的聯盟軍隊由各國正規軍與領主徵募的私軍組成，後來戰爭結束，最先被裁軍的就是那些不論訓練水平還是兵員素質都偏低的領主私軍組成的軍團。
安格拉斯沒想到昔日的格洛瑞家族私軍，還剩下了眼前這些成功活到了退役或是被撤裁，竟然響應了號召，來這裡報到了，讓他感到非常意外。
這些經歷過戰爭的老兵就是最寶貴的財富，沒上過戰場的新兵，哪怕經受再多的訓練，心態上也不如這些武器曾沾染過敵人鮮血的老兵強。
他們大多都是奔著徵兵啟事上的高薪酬來的，寄希望於自己過往的經歷，能在衛隊里謀求個好差事，好讓生活好起來。這些老兵都是傑拉德破格招募的，並沒有因為年齡問題拒之門外。
只是他們恐怕還不知道，所為的衛隊擴編，其實並不是真的當衛兵，去執行治安巡邏任務，而是作為未來斯坦恩布萊德的軍隊培訓。
「大人，眼前這些就是這次招上來的新兵了。一共有三百四十八人，其中參加過二戰的退役老兵有三十七人，都是您父親組建的私軍兵團的一員。」傑拉德彙報道。
副隊長伊恩正在把新兵分配到不同的小隊中去。
「很好，盡量把這些老兵打散編進不同的小隊，讓他們起到帶動作用。」安格拉斯點頭道。
「大人，您是怎麼知道獸人必定會捲土重來的？」傑拉德想當然的把十天前，安格拉斯讓他招募士兵當做了預見之舉。
安格拉斯搖頭道：「不，我當然不知道。當時只是為了應對匪患罷了。」
傑拉德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毛，安格拉斯的話他完全不信，治理匪患哪用得上招募這麼多士兵。
他對自家小少爺的長遠目光，實在是佩服的很。現在這座傳承了幾百年的領地顯得活力滿滿，幾乎每天都會換個樣子——領民們工作積極性高的前所未有，大量工人應徵參與到房屋與道路的修繕工作中去，商隊也開始重新湧入領地……
一切似乎都在好起來，現在已經都深秋了，往年這個時候可從來沒有這樣過。
以往還不理解為什麼安格拉斯為什麼如此急躁，直到獸人開始解放同胞的消息傳來，傑拉德才明白了他的長遠考慮。
這位為格洛瑞家族服務了數十年的受封騎士，越發看不懂自家的少爺了，自從他受傷以後，就好像換了個人似的，變得……
傑拉德也沒法徹底說清這種改變源自何處，但他覺得，安格拉斯少爺受傷痊癒后，確實變得自信了。那雙深邃的眼神里開始多出了某些不為人所知的東西……
「衛隊只是個幌子，我們的最終目的是讓斯坦恩布萊德擁有自己的軍事力量，」安格拉斯補充道，「你那套折磨新兵的法子沒有生疏吧？」
傑拉德笑道：「當然沒有，領主大人。我會讓他們在最短時間內成為合格的士兵。」
安格拉斯點點頭，心裡十分滿意。
傑拉德出身沒落貴族，是安格拉斯的父親，老領主克里夫拉了他一把，把他培養成了格洛瑞家族的受封騎士（此為身份象徵，並不是聖騎士的簡稱。實際上「聖騎士」與「騎士」根本不是同一個辭彙，代表的意義也不同。受封騎士是貴族身份，而聖騎士則是一種代表著聖光的職業。艾澤拉斯的人類根本不會把聖騎士簡稱成騎士。）。
二戰時，傑拉德主導領地私軍的訓練，對操練新兵很有一套。把訓練新兵的任務交給他來辦，安格拉斯非常放心。
以後還會有更多新兵的，斯坦恩布萊德的軍事力量將在這一年的時間裡迅速發展壯大，至少要擁有五千名訓練出色、裝備配備齊全的士兵，這是必須完成的任務，也是抗擊天災軍團的最低保障。
「武器裝備的事情怎麼樣了？」安格拉斯問道。
領地內的鐵匠鋪目前已經在滿負荷運轉了，熔爐的火焰徹夜難熄，深夜還會傳出叮叮噹噹的鍛打聲。
斯坦恩布萊德的鐵匠本就不多，加上學徒滿打滿算也就四五十人，全力打造金礦必須的鐵軌還需要一段時間，更不用說分出一些人手來打造裝備了——關鍵他們也很難承擔那樣的工作。
領地內沒有好的鐵匠，二戰時組建私軍兵團，武器裝備幾乎都是從安多哈爾買來的。那座城市在獸人戰爭時期時，為聯盟軍隊打造了不少軍備，有著大量熟練鐵匠。
這是安格拉斯最發愁的問題，一個領地的發展離不開各式各樣的人才，政務方面有管理領地數十年經驗的老考爾德支撐著，部隊方面傑拉德也能頂上不少事，最近又將曾經是精銳斥候的海科森納入麾下，可工匠方面的人才卻幾乎沒有。
不論是石匠，還是建造師、工匠，或是懂得如何修建防禦工事方面的人才，斯坦恩布萊德都沒有。
「大人，按照您的指示，我已經讓人去安多哈爾和當地的鐵匠鋪簽訂採購契約了。我們提供礦石，他們負責打造。一共五百套老式的制式輕板甲，大約需要八百金幣。劍盾都是現成的，過段時間就會運過來……」
傑拉德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但這遠遠不能滿足需求，大人。」
安格拉斯長出了一口氣，確實如傑拉德所說。一般的制式裝備，士兵穿著基本的防具，拿著單一的武器，完全能夠勝任衛兵的工作了。但想要滿足戰爭需求，這種單一的制式裝備是遠遠不夠的。
戰爭需要各種各樣的兵種搭配，長矛手、弓箭手、騎兵，所需的裝備種類也各不相同……
安格拉斯搖頭道：「這些等以後再慢慢考慮吧……」
他回過頭，發現傑拉德有些遲疑，似乎是有什麼話想說。
「怎麼了？說吧。」
傑拉德嘆息道：「您真的準備響應戰爭號召嗎？這些新兵……」
他憂心忡忡的看著訓練場上的新兵。
「這些新兵現在就上戰場完全是送死。大人，您知道我的親生兄弟就死於獸人之手，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會再度走上戰場，向這些獸人復仇，但……」
他停住話頭沒有說下去，裡面的意思不言而喻——為了榮耀慷慨赴死是一回事，可毫無意義的送死又是另一回事了。
治安軍不是正規軍，長官奧斯皮納也根本不懂打仗。這個滿肚肥油的貴族竟然想帶著奧特蘭克臨時徵召起來的農民去打仗？傑拉德真想問問他，你見過獸人嗎？
自打奧特蘭克王國背叛聯盟，殘餘這些忠於聯盟和榮耀的貴族，就陷入了一個非常尷尬的地位。包括格洛瑞家族在內的眾多奧特蘭克貴族，承擔著收容所大部分運轉費用，到了現在也被當成是炮灰，前去阻擋部落的步伐……
換做安格拉斯是那些統治者，也不希望本國已經因戰爭而惡劣不堪的經濟形勢，在戰後復甦期還要雪上加霜的去承擔收容所的運轉費用。柿子總要揀軟的捏，已經在聯盟內失勢的奧特蘭克貴族想當然的成了這個任人宰割的軟柿子。
安格拉斯不會再重蹈覆轍了
這是一場完全沒有意義的戰爭，安格拉斯絕不會去充當炮灰。
「我可沒說響應戰爭號召。格洛瑞家族以前效忠於奧特蘭克王國，而王族那些懦夫背叛了自己的榮耀，背叛了所有人。從今天起，斯坦恩布萊德不效忠於任何國家或組織，我們只對自己的命運負責，明白了嗎？」安格拉斯說道，「其它領主或許會買治安軍的賬，但我不會。」
他掏出昨天的羊皮紙，看著上面那可笑的措辭——現徵召所有奧特蘭克領主，於三日內……
安格拉斯輕蔑的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