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戰爭的陰霾
雪人事件的解決，對斯坦恩布萊德來說是件皆大歡喜的事情。
礦洞重新恢復了安全，據勘探專家所說，一旦這個月基礎建設弄的差不多了，下個月開始，礦洞每個月至少能產出價值五千枚金幣的原礦。
不僅如此，安格拉斯還籠絡了一位六階精英獵人，和他的夥伴雪人邦尼。
邦尼逃脫狩獵者的追殺后，就在礦洞附近暫時落腳，成了一夥雪人的頭領。邦尼有些不願意離開它的朋友們，海科森也沒有強迫它。
在安格拉斯的授意下，礦山北部的一個山谷被划給了邦尼和它的朋友，還讓工人在山谷邊上為海科森建造了房屋。
安格拉斯會保證邦尼和它的族群的安全，在不受到任何狩獵者襲擾的情況下安居，但回報是，海科森需要加入安格拉斯的麾下，並為斯坦恩布萊德訓練斥候。
這樣一位曾經是精銳斥候部隊一員的獵人對斯坦恩布萊德的戰略意義，遠大於其六階的實力。如果海科森能夠為安格拉斯培養更多斥候，對即將到來的天災之戰的幫助不可謂不大。
海科森答應了安格拉斯的邀請，因為他實在不願意再看到邦尼受到傷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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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主府，會客廳。
「少爺，最近至少有七八百人搬進了斯坦恩布萊德，住房已經非常緊張了。而且最近的財政狀況很不樂觀，很多開始都完全沒有必要，少爺，我的意思是……我們太浪費錢了，就算有了金礦也不能這麼花啊。」老總管考爾德翻看著手中的卷宗，憂心忡忡的彙報道。
自打格洛瑞家族領地發布新稅法令，免除了所有平民的稅負后，這消息就像風一樣迅速傳遍了東境。
剛開始只有少量平民抱著試一試的態度搬進了斯坦恩布萊德，他們發現斯坦恩布萊德不僅零稅收，領主還為他們提供免費的住所，就算那都是翻修過的老房子，但沒人會有任何怨言！
到後來，聞訊搬進斯坦恩布萊德的平民越來越多，領地的住房已經出現了明顯的緊缺。照著這個速度發展下去，就算把所有無主的廢棄房屋都翻修一新也完全不夠。
「把薪酬提高，再多招募一些工人，多修多蓋，我不希望住房問題制約領地人口的上升。再說領地多了那麼多人，根本就不缺勞動力。也沒必要發愁財政的問題，現在有一座金礦作為後盾，需要什麼就組建車隊去安多哈爾買，金庫里那點錢不用省著，該怎麼花就怎麼花，等到金礦建設完畢，就能提供源源不斷的資金支持了。」安格拉斯說道。
老考爾德張了張嘴，沒能說出話來，和一旁的傑拉德對視一眼，眼神里滿是無奈。
在他們的眼裡，自家剛剛繼任成為領主的小少爺實在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未免有些太操之過急了。在北部廢棄礦山發現的金礦脈，讓格洛瑞家族的重新崛起成為了必然。
現在不是大搞建設的時候，而是放平心態，緩緩的消化解決長期物資匱乏導致的一系列問題，等到領地恢復到最佳狀態，再圖謀崛起才是最好的辦法。
「少爺，您太操之過急了。」考爾德勸道。
安格拉斯無奈的揉了揉眼睛，天災的威脅近在眼前，他沒法不著急，想要抵禦天災的侵襲，就必須在這一年的時間裡發展壯大！
斯坦恩布萊德缺失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軍事力量近乎於零、防禦體系完全沒有，人口剛剛穩定突破三千，連四千都沒有——這樣一個領地，拿什麼對抗恐怖的天災軍團？
有了金礦提供的資金支持，他必須像一個暴發戶一樣迅速將領地發展起來，沒有時間可以揮霍了！
安格拉斯突然想到了什麼，說道：「對了，我記得幾年前因為效益太低，你們關停了一座採石場……恢復那座採石場的運作。」
考爾德有些不明就裡，但安格拉斯接下來的話把他驚得目瞪口呆。
「派人去王城請最出色的石匠，我要讓斯坦恩布萊德的外圍，在一年時間內築起一道城牆來！」
老考爾德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
「少爺！您知道造一條能把斯坦恩布萊德囊括在內的城牆需要多少錢嗎？早年建造這座防禦功能完善的領主府，就花了十幾萬金幣，耗費了足足三年……斯坦恩布萊德範圍這麼大，這，這……」
一連說了幾個這，老總管也沒把後面的話說出來。
傑拉德不由出口勸道：「大人，城牆的建設確實可以放一放，現在……」
還沒說完，安格拉斯就打斷了他的話。
「昨天深夜我收到一封信……」他掏出一個蓋有聯盟駐奧特蘭克治安軍印記的信封，遞給了兩人，「看看吧。」
兩人接過信閱讀起來，結果越往下看臉上表情越不對，到最後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獸人？」老考爾德臉上都是難以置信，傑拉德則眉頭緊鎖，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這封信是治安軍以聯盟名義向奧特蘭克王國各領地發放的戰爭通告，上面說希爾斯布萊德丘陵的獸人收容所遭到獸人大部隊襲擊，僅僅昨天一天的時間，就有三個收容所被擊破。
聯盟立刻進入了戰爭狀態，正把第一二軍團調往希爾斯布萊德丘陵。但遠水解不了近渴，最近的軍團也駐紮在銀松森林地區，輕裝急行也需要半個月的時間。
希爾斯布萊德丘陵駐紮的一個聯盟軍團已經被部落全殲，現在整個希爾斯布萊德丘陵，對部落來說就像自家後花園，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
一旦部落解放了所有的同胞，他們的實力會很快瘋漲到足以對聯盟構成威脅的地步。
聯盟寄希望於離希爾斯布萊德丘陵較近的阿拉希和奧特蘭克地區出兵阻擋部落的步伐，給正在趕來的第一二軍團爭取時間。
斯托姆加德王國已經退出了聯盟，會不會出兵還不好說。聯盟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奧特蘭克王國了，可因為二戰時的背叛行徑，奧特蘭克王國的軍隊全部被遣散，沒有一丁點的軍事力量留存。
這才有了治安軍以聯盟名義向各領地發出的這封信，信上要求所有奧特蘭克的貴族領主，都必須在三天的時間裡從領地中徵募到五百名士兵，火速趕往塔倫米爾集結。
屆時，由奧特蘭克貴族領主出兵組成的軍隊將在聯盟駐奧特蘭克治安軍長官，奧斯皮納的帶領下與部落作戰。
傑拉德眉頭緊皺，說道：「這根本就是以卵擊石！臨時組建起來的部隊根本沒經受過訓練，這麼緊的時間也來不及配備武器裝備，難道奧斯皮納指望他們拿著草叉和部落打仗嗎？」
安格拉斯搖頭道：「這是戰爭通告，代表聯盟准許了奧斯皮納的主張。」
奧斯皮納……呵……安格拉斯輕蔑的一笑，這個滿肚肥腸的治安軍長官來自洛丹倫，是憑著自己的哥哥在聯盟軍隊中身居高位，靠著這樣的裙帶關係才謀了這麼一個肥差。
奧特蘭克王國的政權被治安軍控制，給奧斯皮納這個胖子送禮行賄的貴族不知道有多少，只要那些聯盟大佬不過問，奧斯皮納在奧特蘭克的地位就是萬人之上。
現在這個「肉食者鄙」的典型代表，竟然又想給自己鍍層金？指揮著農民聯軍去抗衡部落？
最讓人無奈的是，聯盟准許了他的建議，授權他徵召奧特蘭克王國的各大領地臨時組建軍隊去阻擋部落。
這其實也是無奈之舉，希爾斯布萊德丘陵已經沒有和部落抗衡的資本了，最近的軍團又遠在銀松森林，想要阻擋部落的腳步，就只能用這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安格拉斯搖了搖頭，上一世就是這樣，在戰爭通告的徵召下，奧特蘭克的領主們緊急徵募起一點訓練也沒經受過的平民，在塔倫米爾組成了臨時兵團。
安格拉斯也迫於無奈，響應了戰爭號召。
信心滿滿的奧斯皮納帶著毫無作戰經驗的治安軍和臨時兵團，擋在了部落的必經道路上。
結果一和部落接觸，治安軍四散而逃，臨時兵團馬上就發生了潰敗。足足兩萬人的部隊死傷無數，多一半都是被自己人踩死的。奧斯皮納一見形勢不妙就逃跑了，最後指責幾位奧特蘭克貴族不作為，格洛瑞家族成了最大的替罪羊。
由於初衷是好的，加上那位聯盟高層的哥哥偏袒，奧斯皮納沒有受到任何懲罰，倒是斯坦恩布萊德成了眾矢之的，不少人都指責曾經貴為奧特蘭克四大貴族之一的格洛瑞家族沒起好帶頭作用……
想起來這些安格拉斯就牙根發癢。
「這些獸人不是都被關進了收容所嗎？怎麼又突然冒出了這麼多？」老考爾德難以置信的說道。
沒人回答他的問題。
安格拉斯思索著到底要不要響應治安軍的徵召，正在權衡利弊。
而傑拉德則想起了幾天前的一個晚上，安格拉斯對他說過的話——你覺得獸人會善罷甘休嗎？他們曾經那麼勇猛，那麼一往無前，現在僅僅因為被關進收容所，就萎靡不振了？
——大人，我很確信這一點，我們去敦霍爾德城堡那次，我看到了難以置信的一幕：一名瘦弱的新兵，竟然驅趕著上百名獸人苦力幹活，鞭子抽打在他們身上，居然沒有任何獸人反抗……我問過值守的衛兵，據說他們都陷入了一種頹廢的狀態，成天昏昏欲睡的。他們失去了希望，我很確信他們再也不會對聯盟造成威脅了。
——是嗎？凡事不能從眾，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如果這些獸人真的逃脫牢籠，對我們的威脅仍然很大……
——不，大人，十幾年的囚牢讓他們瘦弱不堪，就算重組成部落，在聯盟雄軍的面前依然是脆弱的。
——哦？你覺得聯盟軍隊還像以前那麼強盛？別忘了，那些獸人承受了十餘年的牢獄之災，聯盟同樣在這十幾年來享受著和平時期帶來的安康。吉爾尼斯退出了聯盟，斯托姆加德也退出了聯盟，收容所高昂運轉費用下，聯盟軍隊為了縮減開支，不斷裁軍。你覺得現如今的聯盟軍隊，還能拿什麼應對下一次劫難？斯托姆加德王國已經被獸人戰爭耗幹了國庫，經濟崩潰，吉爾尼斯那頭老狼……哦不，老國王的脾氣是出了名的個色……北方的眾多王國拿什麼應對下一次劫難？所以我讓你擴建衛隊，其實意在建立一支屬於斯坦恩布萊德的軍事力量，在接踵而至的天災人禍里，只有我們自己，才是最可靠的！
——大人，您太多慮了，就算那些獸人重組成部落，對我們造成的威脅也絕對有限，完全不必這麼慎重。
……
傑拉德回過神來，他發現自己錯了，錯的離譜。
部落的力量仍然可怕，否則他們怎麼可能全殲駐紮在希爾斯布萊德丘陵的聯盟第九軍團？
那可是建制完整的軍團啊！有著一萬五千名訓練充足的士兵，放在任何年代都是一股非常強大的力量。更不用說第九軍團曾經在戰爭時期的光輝過去了……
可就是這樣一支部隊，竟然被不知從什麼地方突然冒出來的獸人全殲了……
傑拉德突然有些理解安格拉斯的「操之過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