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不偷盜
巍巍佛像的環繞下，心思純潔的方丈一不小心就掉到了黃昏設下的陷阱之中。
聽到方丈的回答，黃昏沒有猶豫，立馬就是拋出了自己精心準備的問題。
「可是，突然有一日，被殺了滿門的刀突然找上門來，想要報仇，而屠因為放下了屠刀，贖回了往日的罪孽···」
說到這，很明顯，殿內的眾僧已經差不多明白少年的問題是什麼了，悟凈大師略微驚異的看了少年一眼，這小子腦子轉的很快啊。
看著方丈不為所動的樣子，黃昏繼續問道：「身懷滿門仇恨的刀，想要殺了已經贖回皈依我佛的屠，如果刀殺了屠，可是屠已經沒有了罪孽，刀算不算罪孽深重，可是如果不殺屠，刀滿門的血仇該找誰去報，仇恨的刺激下，刀很有可能墜入魔道，濫殺無辜。那麼、請問，如果讓我佛選擇，刀該不該去殺屠！」
「這個···」方丈無奈的笑了一下，怎麼說著說著，突然感覺自己被這個小傢伙給繞了進去。
「而如果刀說，只要可以殺了屠，他也願意立即皈依我佛，如以前的屠一般，青燈古卷，長伴佛前！」自信一笑，黃昏說道：「那讓佛選擇，刀該不該殺屠！」
「不殺屠，刀滿心仇恨無處釋放，將會禍及他人，無數人將因我佛而死，那佛算不算犯了殺戒！」
「可是殺了屠，佛未殺伯仁，而伯仁卻因佛而死，那佛又所不算犯了殺戒！」
「所以，請問方丈！」站起身來，黃昏負手自信一笑，手臂向前一身，輕聲問：「我佛該如何選擇呢！」
一口氣將自己的問題全部拋了出來，黃昏眼中得意之色溢滿，哼，小樣，跟我斗，別以為您是方丈就了不起，雞生蛋，蛋生雞的問題，您老人家不會給我拋出一句生活或所迫這種讓我自己無言以對的答案吧！
大雄寶殿內，鴉雀無聲，不論是方丈還是悟凈大師，或者是殿內的諸多老僧，此都因為黃昏極其無恥的這個問題，被繞了進去，半天也沒能想明白。
是啊，該不該殺呢，我佛該如何選擇呢，這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方丈雖然心中有了答案，但是這是讓佛選擇，自己心中的答案說出來，恐怕不能說服眼前的這個少年反而對我佛不敬，哎，罷了！
方丈心中一嘆，沒有接下去。
看到眾僧啞口無言，黃昏心中很得意，但是卻不會得意忘形，更不會給眾僧太多的時間反應，畢竟都是佛學修為高深的高僧，萬一轉出來，拿一套雲里霧裡的佛學理論來說服自己，那自己可就沒招了。
「方丈大師，何為不偷盜戒！」乘勝追擊的黃昏上前一步，步步緊逼，繼續問道。
「阿彌陀佛！」低吟一聲，面對少年咄咄逼人的發問，方丈暫時放下腦海的念頭，輕聲言道：「謂人若於有主物不與而竊取之，死墜惡道；或生人中，亦受貧乏報。若不作是事，名不盜戒。」
方丈依舊按照佛學上的解釋，款款道來。
「為何！」黃昏同樣依舊走剛才的老路，問道。
「偷盜有十罪，不偷盜則有十善！」方丈複雜的看了黃昏一眼，道。
「哦···」摸了一下鼻樑，不殺有十善，沒想到不盜不僅有十善，偷盜還有十罪，黃昏道：「方丈大師請講！」
「十罪曰：一者物主常嗔；二者重疑；三者非形時不籌量；四者朋黨惡人，遠離賢善；五者破善相；六者得罪於官；七者財務沒入；八者種貧窮業因緣；九者死入地獄；十者若出為人勤苦求財。」方丈道：「此乃十罪！」
「那不盜的十善呢！」雲里霧裡的黃昏道。
「一曰資財盈積，王賊水火，乃非愛子，不能散滅；二曰多人愛念；三曰人不欺負；四曰十方讚美；五曰不受損害；六曰善名流布；七曰處眾無畏；八曰財命色力安樂，辯才具足無缺；九曰常懷施意；十曰命終生天。」閉眼一嘆，方丈道：「此乃十善！」
說實話，這十罪十善，黃昏和剛才差不多，仍然是沒有聽太懂，不過有兩句他是聽懂了，有一罪是下地獄，有一善是生天，其餘的，就糊裡糊塗了。
不懂的地方黃昏自然不會去碰，碰的，自然是自己有把握的地方，只不過，恐怕這個問題可能會犯眾怒吧，不過也沒辦法，誰讓自己沒有其他的論點可以闡述了呢，思忖過後的黃昏還是決定把心中的問題說出來。
「不問而取之，是為盜！」黃昏沒有從十罪十善切入，而是依舊和上一回合一樣，開始胡攪蠻纏：「然否！」
「然也！」睜開眼，似乎已經徹底拋卻了剛才的糾結，方丈眸中重新變得古波不瀾。
「我佛廣施慈悲，收四海信徒萬千，」黃昏抬頭挺胸，向前一步，問道：「然否！」
「然也！」
「眾生平等，眾生信誰拜誰，乃是其自主選擇，其信仰，乃其之物！」黃昏嘴角勾起一道弧度，道：「然否！」
「然也！」方丈大師依舊不為所動，哪怕知道黃昏的話中步步是陷阱，可是他依舊順著黃昏的話走下去，沒有原因，只是因為黃昏說的話，至少到現在沒錯。
不過，看少年的意思，好想要搞出大動靜啊！方丈深深的看了一眼少年，希望自己感覺錯了吧！
「那好···」深深出了口氣，黃昏抬頭望著莊嚴聳立、巍峨不群的佛像，負手而立，輕聲說道：「佛祖未曾問過眾生的意願，而廣施慈悲，收四海眾生信仰，是否為不問而取···」
「是否為盜！」
「是否為盜···」
「是否為盜···」
···
一句話，如同晴天霹靂，突然炸裂在大殿內所有老僧耳畔，沒有人能夠想到這個少年竟然會如此大膽，竟然質問我佛，震驚之後，可就是無盡的怒火了。
「大膽···」怒目炯張、眉須盡立，悟凈大師一聲怒喝之下，無盡佛威如同洪浪一般，突然涌盪，瘋狂的向著黃昏席捲而來···
一瞬間，黃昏感覺整個大殿似乎突然化為大海中急速旋轉的巨大漩渦，而漩渦的中心，就是自己這單薄的身體···
風卷浪涌中，黃昏如同海嘯中的一葉小舟，起伏不定，不過一兩個呼吸的時間，無盡的汗水從黃昏身上每一個毛孔中湧出。在這無盡佛威中，整個大殿內的空氣都凝固了起來，呼吸困難的黃昏只感到自己渾身發軟，若非自己死死咬牙堅持，恐怕立馬就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阿彌陀佛！」彷彿過了一個世紀，直到一聲高昂的佛吟再大殿內響起，黃昏周圍的佛怒立馬如同風捲殘雲一般，轉眼間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