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拍賣之物
二零一六年九月十三號,下午四點。
c市第一人民醫院。
生產手術已經進行了四十多分鐘了,可手術室外燈依然是刺目的紅色。
沈家澤等的十分心焦。他二十齣頭的年紀,西裝筆挺,五官說得上十分英俊,只是一身風度顯得他看起來比外表更加成熟。
此刻,這個一向穩重的男人嘴唇緊抿,手術室里的正是他結婚三年的妻子柳蔚。
三年前,沈家澤二十二歲,還是長輩介紹下認識了柳蔚。像他們這種家庭更重視門當戶對,利益相關,正好無論是沈家澤還是柳蔚對彼此的觀感都很不錯,也就順理成章的結了婚。
一開始因為工作的原因,沈家澤也沒有急著要孩子,平時也很注意保護措施。不過既然孩子都來了,迎接這個小生命也是沈柳兩家都歡喜的事。
只是沒有想到柳蔚懷孕都八個月了還會出門逛街,結果不小心摔倒早產。幸好柳蔚懷孕后,沈家一直都派人隨時看護照料,及時送柳蔚到了醫院。
沈氏掌舵人沈克名是做能源起家,之後發展到醫藥、通信、化學多個行業,沈夫人宋悅容也是出身船王世家,宋家從上個世紀就是造船業的龍頭,傳承悠久,實力雄厚。
沈宋強強聯姻,以沈家的實力,不說在c市,在整個華南地區都是一方巨頭。而沈家澤,正是沈家夫婦的二兒子,年前剛剛接管了沈氏一家醫藥公司。
醫院方面早就得到消息,正在生產的是沈家兒媳,院方自然是全力以赴,不敢大意。不過沈少夫人懷的是雙胞胎,且胎位不正,這場手術自然棘手。
在焦急的等待中,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終於,手術室外燈變成了綠色,只見醫生摘下口罩走出來,滿臉笑容:
「沈先生,恭喜您了。母子平安,貴夫人可是誕下一對男孩呢。」
沈家澤可算鬆了一口氣,表情也放鬆起來:
「還是多謝謝醫生們的費心了……」
「沈家自然得好好謝謝各位醫生,」一道語調和緩優雅的女聲響起。沈家澤一回頭,看到走在眾人前面的一位抱著孩子,氣質雍容優雅的婦人:
「媽,還帶著星河?你們怎麼來了?」
宋悅容四十多歲,看起來比真實年紀更年輕美貌,五官秀麗立體,光彩照人。她斜瞥了兒子一眼,嗔道:
「怎麼?就准你守著媳婦,不准我帶著星河小寶貝看我兒媳婦?」
接著她示意身後的人給醫生們遞上紅包:
「一點小心意,還請不要推辭。」
醫生們看到包的厚厚的紅包,臉上的笑更真誠了:
「沈夫人,您實在太客氣了。再稍等一會兒,您就可以去看看大人和孩子了。」
宋悅容微微頷首,這才轉身對著兒子一通抱怨:
「怎麼好端端的出了這種事,星河還剛醒呢,這就得迎著大冷風跑醫院來,真是……」
「媽,」沈家澤感到母親話隱隱里的不滿,不禁苦笑「我知道您怪阿蔚有著身子還出門逛街,阿蔚肯定也後悔知道錯了。」
「你倒也知道是你媳婦的錯呀?」宋悅容瞪著二兒子,「就怕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沈家苛待兒媳婦,讓人家大冬天挺著大肚子自己出門買東西呢!也幸好我孫子沒事……」
沈家澤無言以對,只好暗暗叫苦,聽著母親數落。好在他眼睛一亮,看到了趴在宋悅容肩上把小屁股對著他的小寶貝。
「媽,」沈家澤打斷道,「星河才四個月呢,你怎麼就抱出來了,你看妹妹是不是冷到了,我看到她打了個哆嗦呢。」
果然見宋悅容的注意力立刻被懷裡的小寶貝吸引去了。沈家澤終於緩了一口氣,也不禁起了逗弄小孩的心思,他俯下身子,湊到沈星河身邊喊:
「星河,星河?來轉個頭看看大哥。大哥送你和媽媽回家好不好?」
只見沈星河似乎聽到了有人在說自己,擰了擰圓滾滾的小身子轉過身來,晃著腦袋,慢悠悠地對著沈家澤吐了個泡泡,居然就像特意打了個招呼。
沈家澤頓時暗戳戳的蕩漾了。事實上,表面看起來無比淡定,一副商業精英模樣的沈家大哥,私底下是個徹徹底底的炫妹狂魔。他已經不止一次拿著寶貝妹妹的照片視頻,對著發小不著痕迹地炫耀了。沈星河不過幾個月大,沈家澤就已經有了一個妹控的所有潛質了。
不止對沈家澤,沈星河在整個沈家的地位是很特別的。沈老太爺那一輩還有個遠居國外的姑奶奶,但無論是沈家兒女輩,還是沈家澤這子侄輩,至今都沒能養出個女孩,一水兒調皮搗蛋,上房揭瓦的小子。對沈家從上到下所有家族成員來說,沈星河的誕生,無疑是個驚喜。
何況小星河還出奇的乖巧懂事,除非是餓了,冷了之類,沈星河絕不會哭鬧,大多是睜著大眼睛好奇的觀察周圍,那雙黑眼珠彷彿還沁著一潭深幽的碧水,沈家眾人每每被小星河的大眼睛一掃,心都要萌化了。
而於早有兩子的沈夫人宋悅容,她和丈夫沈克名是商業聯姻,沒有多少感情,甚至還有些性情不合。她已經快四十多歲了,再怎樣也沒有想到還能再懷上一個女兒。
似乎有一種奇妙的命運牽引,又或許是母女有緣,宋悅容想,這或許就是上天給的最好的禮物了。
第二章沈家有女(二)
沈家二樓轉角的房間。
東西兩面落地玻璃牆拉上了厚厚的蕾絲窗帘,陽光透過窗帘變的微弱柔和。,照亮了一整個房間。
檸檬黃色的錦緞牆布紋理精緻,木質地板上鋪著一層厚厚的絨毛地毯,周圍所有的小傢具都包著柔軟的外皮,一種使人感到溫馨又愉悅的氛圍瀰漫在空氣里。
軟軟的嬰兒床上,沈星河一覺醒來,看到四周陌生又奇怪的裝飾,還是有種恍如隔世之感。
沈星河不禁感嘆,若是前世的自己,怎麼也不會想到世事無常,造化弄人,自己竟會重新投胎成了個女嬰。
就在五個月前,沈星河還不叫沈星河,他是是晉文帝司馬昭次子,晉武帝司馬炎之弟,齊王司馬攸。
《晉書》中記載的齊王司馬攸:「齊王以兩獻之親,弘二南之化,道光雅俗,望重台衡,百辟具瞻,萬方屬意。」
蔡東藩的《兩晉演義》云:「齊王攸憂死而晉無賢王。」
司馬攸看不到史書對自己的評價,但他自認年少有為,修身治學,溫和守禮,卻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太過懵懂單純,不知小人險惡,居然連同母的兄長司馬炎也不信任他。以至太康三年,他被排擠出朝,身患重病,在回齊國的路上抑鬱而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