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 同行
「你這獃子。」衛五娘啞然失笑，「你要是不喜歡她，平日她示好的時候，你遠著點，她自然就懂了，要是她死纏爛打撲上來，你再明明白白拒絕她，不就行了？」
聶大郎虛心受教，「懂了。」
兩人拉拉扯扯，有說有笑的樣子落入卓伊小姑娘眼中，便是郎才女貌，情投意合，心中更加失落。
隨後兩天，衛五娘感覺她做的午飯都沒那麼好吃了，不是特別油，就是特別咸。
卓伊的哥哥卓凡刨了兩口飯，皺起了眉頭，把小姑娘拎到一邊，教訓道：「你做飯時想什麼？心思都沒在上面，飯菜這麼咸，你讓大家怎麼吃？要早知道你這麼敷衍，我就不求公子把給你給帶上了。」
卓伊眼淚珠子掉了下來，「那個五娘子來了之後，公子看都不看我，我和他說話，他也冷冰冰的，我心裡不舒坦，哪有心情做飯。」
卓凡見她哭得傷心，心裡也難過，手腳都不知道放哪裡好，「我早就和你說過，公子和我們不是一路人，他是有大能耐的人，以後肯定會青雲直上，你不死心，非要跟著，說什麼能打動公子，現在你也看到了，你和人家五娘子能比嗎？她那樣的千金小姐和公子才相稱。你別把心思放上面了，哥給你好好找個人。」
「不，我不要其他人。公子說過，他原來也是個乞丐一樣的人，家境還不如我們，後來加入妙味齋，才改變了命運，我們哪裡不是一路人了。那個五娘子肯定不是千金小姐，她盤著發呢，不是出嫁了的小娘子才盤發嗎？她都有家室了，還和公子眉來眼去，我怎麼能眼睜睜看著公子被她誘惑，就算我不能和公子在一起，也不會把他讓給這樣的人。」卓伊倔強道。
卓凡見她一臉執拗，嘆了口氣，「你呀，不見棺材不掉淚，非要撞一撞南山，撞疼了，才肯回頭。公子愛和哪個小娘子來往，都是他自己的事，我們管不著。你別給公子添亂，知道了嗎？」
卓伊踢著地上的小石子，沒說行，也沒說不行。
卓凡摸了摸她腦袋，叮囑道：「還有，不許說人家五娘子壞話，在背後編排人家不是好習慣，你趁早改掉。」
「是……」卓伊懶洋洋道。
卓凡一臉擔憂地看著她，總覺得這丫頭遲早會惹麻煩。
這天晚上到了客棧，用過晚飯，洗漱過後，衛五娘早早歇下了，睡了沒多久，被人吵醒。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睛，聲音是從隔壁傳來的，有人正惱怒地吼道：「出去！你給我出去！」
嗓音異常熟悉。
衛五娘思索了一會，頭腦有點清明了，想起來這是聶大郎的聲音。
隔壁發生什麼事了？
她趕緊穿上外衣，套上鞋襪，打開房門，見著一道嬌小的身影捂著臉從隔壁房間衝出來，邊跑邊哭，似乎傷心得很。
看身形，像是卓伊。
難道卓伊跑去跟聶大郎表白，被拒絕了？
可是聶大郎的聲音似乎有點氣急敗壞，總覺得不止如此。
她帶著滿腹疑惑，走到了隔壁，房門半合著，她沒直接進去，禮貌地叩了兩下，輕聲問道：「大郎，你沒事吧？」
房間里一片沉寂，過了好一會，裡面的人才回了句，「我沒事，打擾五娘子了，你趕緊回去休息吧。」
他是喘著氣說這話的，嗓音里還帶著幾分壓抑。
衛五娘感覺他有事瞞著她，不過他既然說沒事，那應該不是什麼大事。
「那我回去了，你也早點休息。」她伸手拉了拉房門，給他全關上了。
聽著衛五娘的腳步聲離開之後，聶大郎才鬆了口氣，隨即身體更強烈的反應襲來，他緊緊咬著唇，忍出滿頭大汗，才忍住沒叫出來，不然要是被五娘子聽到了，他也沒臉見人了。
他沒想到，冷落了卓伊兩天，她竟然偷偷給他飯菜里下那種葯，夜裡還跑來他房間，要不是他保留著一絲清明，後果不堪設想。
這小姑娘怎麼膽子那麼大呢，做事如此衝動，一點後果都沒考慮。
換做是五娘子，再喜歡一個人，也不會用如此下作的手段吧。
「糟糕……」他連忙止住思緒，一想到五娘子，就有點失控了，腦海里回蕩著她剛才關切的問候，那清冷中帶著幾分嬌柔的嗓音，深深印入他腦海里。
第二天用早膳時，衛五娘見到聶大郎，打了聲招呼，見他眼眶發黑，面色浮腫，詫異道：「大郎，昨晚你沒睡好嗎？」
聶大郎匆匆瞥了她一眼，低下頭，不敢看她，恍惚道：「沒睡著。」
「那待會車上好好睡會。」衛五娘隨口道。
對了，他們是坐同一輛車的。
聶大郎腦袋轟的炸開來，只剩下一片空白，從耳朵尖到脖子，霎時紅的滴血。
「你臉怎麼這麼紅？是不是風寒感冒了？要不先找個大夫看看吧，別硬撐著。」衛五娘留意到他臉色，有點擔憂。
「不用了，我沒事。」聶大郎迅速回道。
「真的沒事？」衛五娘不大相信。
「真的。」聶大郎頭越垂越低。
上了車口，他不像往日一樣，和衛五娘都坐到車座上，而是搬了張小板凳，坐在靠近門帘的位置，幸虧如今都是水泥路，沒有什麼顛簸，他這樣坐也坐得穩當。
衛五娘卻有幾分疑惑，聶大郎似乎在避著她？
他整個身子都是朝著車廂外面的，彷彿一有風吹草動，他就要衝出去一樣，連她偶爾問話，他也背對她回的，看都不敢看她。
有古怪。
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饒是衛五娘想破腦袋，也不可能想得到聶大郎此刻心裡在想什麼。
他昨晚那樣的時候，腦海里竟然想著五娘子的音容笑貌，如此褻瀆她，他根本沒臉見她，尤其坐在同一個車廂，哪怕他隔得再遠，也能嗅到她身上淡淡的脂粉香。
這樣的香氣，前幾天也有，可是他沒有多大感覺，經過昨晚那一遭，卻讓他如坐針氈，連回頭看她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五娘子這樣出身高貴，才華出眾，性格溫和的小娘子，絕對不是他能夠肖想，他也從來不敢有什麼心思。
可是現在，他心中好像裝了一隻野獸，它在蠢蠢欲動，撩撥著他，讓他差點失控。